17. 这是我和师尊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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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B清冷师尊说他都是自愿的》

    帝君自己说什么大道无情，要寄情于众生，不可偏私，因而从未收过弟子。现在倒是教上他的徒弟了。

    “师尊。”师月白初通人事，对人类的语言和情感表达还不是很熟练，但她能感觉到谢珩情绪的变化，就像她能感觉到换季时空气里的水汽，还有山                                                间风的方向一样。

    “师尊是不是觉得我是......”师月白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全部学会的词句都来自她熟悉的人，而谢珩帝君楚悬孟婷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人会说那样的词，于是一时间有些语塞。

    “师尊.......”

    师月白尤不肯放手，毛茸茸的脑袋不自觉地轻轻蹭着谢珩，散落的发丝如同细腻的绸缎，轻轻滑过谢珩的脖颈，带来一阵阵微妙的痒意，让谢珩心里泛起难以言说的温柔。

    “刚刚捡的吗？”谢珩见师月白点了点头，有些无奈。

    师月白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那轻柔的触感让她感到安心，她闭上眼睛，任由师尊的手掌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抚动。

    师尊也会有这样虚弱的时候吗。那么温柔强大的，有他在就什么也不用担心的师尊，也会有这样虚弱的，苍白的，需要靠在她怀里的时候吗。

    刚刚化形成人的小灵兽，像个大人一样一本正经地质问他，可爱得不像样子。

    血溅三尺，死在了谢珩的面前。

    她也确实这样做了，她把谢珩抱了起来，缓步走到一处没那么潮湿的石壁边，抱着他坐下，让他靠在自己怀中。

    “乖，”谢珩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疲惫，“师父歇一会就没事了。”

    谁知他这么一说，师月白竟然呜咽出了声，挠得谢珩心里也难受了起来。他的手停在她的背上，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珩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他还是依言轻轻地扯了扯红线。他的动作轻柔，仿佛害怕弄断了这根纤细的线。随着他的拉扯，红线微微颤动，原本隐去的红线再次显现出来。

    谢珩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动了动，低头一看，小徒弟在他的小指指尖缠绕了一圈红绳，另一头则系在她自己的指尖。这红绳的形制让他感到熟悉，它与封霁川房间里那些婚礼仪式所用的红绳相似，但又有所不同，它更细，更精致，仿佛是特意编织的。

    眼前的景象好像击中了她内心深处隐蔽的，不可言说的占有欲和保护欲，尽管她现在还不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师尊轻得像一剪秋风，师月白伸手就可以拦腰把他抱起来。

    “但是师尊为什么特意把我也支开，明明孟婷就很厉害，她一个人也可以破开结界。”

    谢珩的指尖动了动，师月白松开了攥着他手腕的手，从指尖缓缓把灵力送了过去。

    “不是你的错。”谢珩说，“人间总有憾事，你不可能救下每一个人。我们只能尽己所能。”

    是因为没有救下那些女孩吗。

    师月白没有回答，只是催促他扯一扯指尖的红线。

    小白怎么会对这样的东西感兴趣，是不是因为她化形后，自己没再给她准备什么玩的东西的缘故？

    “这是我和师尊的秘密，”师月白眨了眨眼睛，“帝君说这种术法，不管隔得再远都能感受得到。”

    谢珩在她怀里锁着眉，睫毛微微颤着，仿佛脆弱的蝶翼。因为她刚刚输过去的灵力，谢珩的脸色不再那么吓人了，唇珠也逐渐恢复了颜色。

    师尊无意识地靠在她怀里，身体冰凉而虚弱，连吐息凉得好像要在潮湿的洞窟里凝成霜雪。

    “我没想着要师尊给我道歉。”师月白依旧闷闷不乐，她缓缓松开了抱着他的手，扶着谢珩站了起来，似乎在努力压抑心中的委屈。

    “我知道之后，就马上跑回师尊身边来。”

    师月白捻了个诀，指尖的红线就引去不见了，指尖也不再有任何触感，好像消失了一样。

    “我一人一剑，就可守巫山千年，令邪祟宵小分毫不犯。”巫山分隔人魔两界，凡魔界进犯人间，皆自巫山而入。齐姜仙尊立山门于巫山，为守人间无虞。

    谢珩的通灵术学的不过尔尔，也不是什么爱惜自己身体的人，他本以为三个孩子破开结界救出剩下的少女应该还要好一会儿，足够他召阳气重回体内去和他们汇合，却没想到楚悬那个小徒弟居然意外的靠谱，这么快就打开了那魔修的结界。

    她鼻息间的热气轻轻落在谢珩的颈窝，谢珩只好拍着她的肩头轻轻哄着，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安抚她的情绪。颈窝突然有了些湿意。那孩子又哭了。

    谢珩忍不住笑了一下，苍白的脸上透出一点红润来。

    她一化形，便是十六七岁的少女模样，谢珩见对从前的毛线球和逗猫棒再无兴趣，以为她已经过了玩那些小孩子玩的玩具的年纪的，也就忘了给她准备人类小孩爱玩的玩具。但是自己性格古板无趣，小白和他两个人待在以清山上，若是没有些解乏的玩意儿，大概也会无聊吧。

    谢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不多的愧疚所取代。他有些爱怜地看着小徒弟，心里想着要如何解释。

    谢珩的手指轻轻地落在了师月白的发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他的指尖穿过她柔顺的白色发丝，那是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触感，让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柔情。

    师尊的一辈子那么长，有那么多她没有参与的事情，没有她影响做出的决定，从前有，今后也未必没有。

    师月白轻轻地点了点头，将脸颊更紧地贴在师尊肩头上。

    谢珩用灵识仔细地探过红绳的每一寸。残余的一点魔气虽不至于带来什么灭顶之灾，他却不想让小白担上一丝一毫的风险，发现上面确实没有魔气残留，他这才放下心来。

    “没有故意支开你，”谢珩有些无奈，“只是你们身上阳气太重了，魂魄会因为惧怕而不敢靠近。”

    等到这次事毕，还是带她去司州的市集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小玩意儿吧。

    通灵之术是灵修的本行，谢珩的师尊齐姜诸武皆通，谢珩却只择剑道而学。与亡灵对话自有其他办法，但是这些含恨而终少女的怨气并没有浓烈到成为怨灵的地步，本就不能在世间过久停留，还剩下的方法就不剩几种了。

    “她们......说什么了，”师月白想起那些惨死的少女，“我们是不是还是来得太慢了。”

    “上面有魔气的，”谢珩摇了摇头，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责备，又放把声音放软了些，“听话，别玩这些。”

    齐姜仙尊座下七子，谢珩单修剑道，不是那个仙尊最满意，和她最肖似的弟子。

    “是师父错了，下次不会让你担心了，好不好。”

    小白还没化形时，她总是喜欢蜷缩在他的怀里，用她那毛茸茸的小身体蹭来蹭去，那时候，他总是会为她准备各种各样的玩具，毛线球、羽毛、甚至还有他自己亲手做的小木鼠。

    “人间总有憾事，不必介怀。”他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话虽如此，他却怕孩子难过，没有拆下指尖的红线，只是等着师月白自己收回去。

    说这孩子胆子小吧，她连这种东西也敢捡来玩，说她胆子大吧，之前碰见这个修为不及她一半的麒麟都能把她吓得哭出来。

    在她还是一只小狮子的时候，她似乎不是趴在谢珩的腿上，就是被圈在他的怀里。有时候师尊想要把她哄睡之后去练剑，就会把她抱在怀里摇摇晃晃地走上许久，明明那时她尤其喜欢昼伏夜出，却总在这时候闹腾着不让谢珩去练剑。

    “没哭。”师月白别过脸去，抱紧了谢珩，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

    师尊不开心。

    “清净咒呀，之前帝君教我的。”师月白的嘴角微微上扬，手指轻轻抚摸着那根缠绕在两人指尖的红绳，似乎在等待谢珩的夸奖。

    “以后我不在师尊身边，师尊再要做这种事情，就扯一扯这个线，好让我知道。”

    一千年前的巫山，他的师尊曾经问他为何只择剑道而习。他是齐姜仙尊座下首徒，齐姜仙尊大道三千无不通晓。仙人寿数近乎无穷，他本该和他的师尊一样阅遍三千大道。

    但是三百年前那一战，齐姜仙尊那个最满意的弟子，却与她一道陨落了。

    “也是帝君教的？”谢珩问。

    “怎么......哭了。”谢珩睁开眼，先看见了小徒弟哭得红红的眼睛，下意识伸手去给她擦眼泪。

    “......觉得我是笨蛋，觉得我很好骗,不知道师尊是故意支开我的。”

    世间少鬼，也就是这个原因。滞留人间对于普通的鬼魂而言，无异于无尽酷刑。唯有执念极深的怨灵，才能凝神成形。

    那些少女虽然横死，却始终没有形成足以存留世间的怨灵，魂灯吹熄之后，她们本该立即奔赴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