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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澍安好，父亲母亲最近都安好，甚是想念你。不知你今年过年可能归家，长嫂肚子里的孩子在四月初生的，是个雪灵的女娃，盼着能见一面你这位叔叔呢，早日归家，切切，余晏亲书，1928年5月21日。”
咔吱——
还留在遗体身上，就说明这位余晏既没有等到人，也没有等到未送出的表。
他们向着巷口而去。
他长得乖巧，仍谁看到心尖都软下来，可就是仗着那张乖巧的脸，干着不听话的事。
他仿佛行尸走肉，灵魂挣脱出□□，震荡着目睹自己怔怔从箱子里取出最后一件遗物。
只剩一双明亮的眼睛露在外头扑闪扑闪，余晏两只手折腾半天都没把自己的鼻子拯救出来，从鼻腔里哼唧出声。
他瞧着自己叹了一口气，如做过数百次般熟练地打开衣衫套到小孩身上，然后再取来厚厚长长的围巾把人下半张脸裹得严严实实。
而上面，是一张黑白照片，两个人正居其中。
“哦……”他眼底莫名闪过一丝失望，“娘昨天跟我说过了，你跟我住一个院子里互相作伴，我可跟你说不许偷偷告状，不然我就不理你，永远都不理你。”
“不要，不要，席澍你个王八蛋。”他不知道从哪个巷头里学来几句脏话，没心没肺就说出口了。
那是典型的民国式影片，全然泛白的背景墙。束手而立的长衫男子，他嘴角噙了一抹笑，丰神如玉，双眼平和地直视镜头，透着百年岁月悠悠看向世人。
投到青鸾后巷白墙上，两个两孩从墙角走过，半张脸融入金光中，他们手牵着手，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脸上的笑意是藏也藏不住。
而长衫男子，席澍极其轻柔缱绻地用大拇指指腹摩挲了下，正是余晏的脸。
席澍好脾气地应他:“好，谁告状谁是小狗。”
一名身形高大, 身着利落军装的中年男人牵着个板着小脸，嘴唇皴裂出死皮的小男孩，身量只到男人腰间。
冬至前天, 下了一整个晚的雪, 本就破落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唯有旮旯里蜷缩着邋遢的老人，他已经没有什么气息了。浩浩荡荡的白掩盖住糙黄的长街，徒生阴森之气。
一切的一切，巧合到离谱就说明不再是巧合，排除一切后，最荒唐的往往就是答案。
这些年余家对席澍跟亲生儿子一样，有余晏的就不会少席澍一分，尤其是余夫人，格外怜惜他父母双亡。
树底下的余晏根本不需要猜，仰起头说:“你是不是找揍，席澍。”
席澍那些本以为早就忘却的记忆，却刻骨铭心烙在了灵魂中。
下面是已经不会动弹的表，时针与分针已在岁月的腐蚀下沦为摆件。
“熬……”余晏面上一脸不情愿地被席澍拉着，但很乖，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稳住身形后, 席澍装作大人的平静模样, 掩饰心中怯怯，“多谢余督军, 我没事的。”
他面上纯然都是天真稚气，外头世道艰难，他却被家中保护得极好，说的话在席澍看来幼稚极了。
冬日里，六点多天还没亮透，唯有一轮浅黄色的日轮融开了雪，金光四溅，把摇曳不定的冰意扼杀于无形，扑散到每一股人家的门前。
信纸飘洒在空中如同纷飞的雪。
“反正我不是小狗，席澍才是小狗。”
“阿澍亲启，看来你洋文学得不错，特地说了一大串洋文的表，什么美利坚的表都不如你人回来重要，与君远相知，不道云海深，望君切切珍重，余晏手启，1931年8月21日。”
两个身影拉得很长，日升月落，四季轮转，他们的影子愈发得长，很快两个小男孩就成为了两个少年.
西服男子与席澍长得一模一样。
“那只准吃五个啊。”
“求求你啦，我就吃五个，五个没关系的。”
余松吾闻声，弯下腰耐心询问:“澍儿，没事吧，雪天路滑，小心着些。”
好像有人在说话。
余晏讨厌极了，双手去制止，“不要你帮我洗脸，你简直是在搓盘子！”
第46章 前尘往事
比自己低了半个头，席澍暗笑，他看起来不止比我小一岁。
他说完这句话后, 扣了下手指，有些紧张的想叫余督军是不是生疏了, 可主动攀关系人家会不会不喜欢。
好不容易把帕子丢开，迎头就丢过来一堆衣服，隔着衣服传来席澍的声音，“快点，到时候迟到了国文先生又要罚抄，我可不会再帮你抄了。”
季了，外地吃的都是干果核桃，你喜欢吃鲜核桃，我特地吩咐人寄了二十斤到北平，以解你思乡之情，余晏手书，1930年7月10日。”
而那男子身旁，还站着一位比他高了半头的男子。
怀表应声弹开。
百年后，尘归尘土归土。
“我叫余晏，今年八岁，你呢。”他一点不怕人，歪了下头，含糊着问出声。
“哎——”余松吾颇为欣慰地应了声，身为急性子的人难得心平气和安抚人。
“你不是跟着爹去军队里锻炼了吗？怎么突然回家。”余晏一笔错了神，有些烦躁地把废稿揉作一团。
席澍坐在余园后院园林的银杏树上，手里拿着几颗银杏果，瞄准下方正在练字的余晏就丢下去。
原来你真的叫余晏啊……
那是1910年冬至，西京，余园。
“嗯。”席澍依旧宠辱不惊地应道，心想这都是场面话罢了。
头顶倏忽间传来一股暖意，他有些惊讶地抬头看, 是余松吾的大手摩挲了下他的头发。
男人嗓音偏粗, 可尽量放软:“澍儿别怕，你父亲跟我是一起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兄弟, 你父母都去世了，那我就会把你当做我亲生儿子一样养大, 叫我干爹。”
席澍抿了抿唇，以后的身家性命都系于他之手，配合喊了声:“干爹。”
“我比你大一岁，你应该叫我哥哥。”
席澍眼尖捕捉到，他的大门牙是空洞洞的，说话漏风，憋笑道:“我叫席澍，今年九岁。”
“我不要围巾，有点刺刺的，闷着还呼吸不通畅。”
席澍把他的抱怨当耳旁风，径自取来牛皮手套，抓住他想要逃跑的手，不容反抗戴上去。
“咚——”，轰然倒地。
男孩踩在雪地里，不知道碰到什么硬东西, 差点被绊倒。
但席澍已经听不见了，他连口气都喘不上来，仿佛肺部被活生生撕了个洞，气息都穿出连血带沫的窒息。
就像今天早上要去上学。
他分明被叫醒了，还紧闭着眼睛，整个头还自欺欺人地藏在被子里，嘴里念叨着:“不去，我还没醒，我今天不要去上学了。”
“阿澍哥哥，下学的时候咱们偷偷去买烤栗子吃吧，我好想吃啊。”
他也没了刚来余府的拘束，本性里的恶劣散漫散发出来。
他虽然还小，也懂父母故去后，天底下再也没有人能无条件偏爱自己。
只留下欢声笑语回荡在空巷中。
那故人又是谁呢。
席澍小大人模样，叉着腰威胁道:“我数三秒，再不起床的话，就喊干爹过来，让他揍你屁股。”
“干娘说了，烤栗子容易上火不给吃，你昨天嘴上都起泡了，而且你又不会剥，又要我给你剥。”
余晏心里头是很不满意的，他本来觉得自己比起同龄人已经高很多了，可席澍就跟故意的一样，偏要压自己一头。
灵魂仿佛悲鸣起来，席澍脑间刹时如同脑浆被硬搅开，把他的神经扯出来拧断。
砸个正准。
第二天就见到了余松吾口中的弟弟，他长得精致极了，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珠丝毫不掩饰好奇，白皙稚嫩的手指还带着些婴儿肥。
凛冽的风呼呼拍打着玻璃，铺天盖地裹挟着席卷一切的猛烈，连绵的雪像是要埋没飘摇的矮房，那些深埋的记忆戛然而至。
身着量身定制的西服三件套，笑得眉梢都带着张扬，底眼那股桀骜透着照片都呼之欲出，就像是民国军人家庭出身的公子哥，他手毫不客气地搭在身旁人肩头。
咔哒。
“走，司机已经在巷子口等了，来不及吃早餐，我让泰安包了几块肉夹馍，咱们车上吃。”
是……那块。
似使用过千万次般，肌肉性地打开怀表开关。
“外头又要开始打仗了，干爹提前结束操练，你想我了就直说。对了，这个月我没在有没有乖乖吃饭，我看你都瘦了。”
——余督军特地给他们报了新式学堂，没有先生上门授课，得提前半小时起床去学堂上课。
“干爹家里还有个跟你年龄相仿的弟弟，比你小一岁，以后你们两个一起上学下学就有伴了，他要是做错事欺负你，只管跟干爹说，我收拾他。”
十九岁的席澍轮廓与他父亲很像，凌厉得没有一丝迂回的余地。他已经一副大人模样，身量超过全家人，一举成为最高者。
席澍咬了下牙，伸手示意侍从，一齐把余晏整个人从被褥里扒拉出来，毫不怜惜地将暖帕子丢到脸上揉搓一通。
……
席澍矜持地笑了一声，带着与生俱来的风度翩翩:“你这两年可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不知道喊哥哥，还学会威胁我了。”
余晏也清楚轻重缓急，一面嘴里碎碎念着“怎么办怎么办，快点呀。”，一面笨拙地找到衣服领口。
与余晏接触不过几个月，席澍像是天生一般，开始操心这破小孩的事情。
众目睽睽之下，宛如他们曾亲密无间地过了很多年。
] “阿澍安好，父亲母亲最近都安好，甚是想念你。不知你今年过年可能归家，长嫂肚子里的孩子在四月初生的，是个雪灵的女娃，盼着能见一面你这位叔叔呢，早日归家，切切，余晏亲书，1928年5月21日。”
咔吱——
还留在遗体身上，就说明这位余晏既没有等到人，也没有等到未送出的表。
他们向着巷口而去。
他长得乖巧，仍谁看到心尖都软下来，可就是仗着那张乖巧的脸，干着不听话的事。
他仿佛行尸走肉，灵魂挣脱出□□，震荡着目睹自己怔怔从箱子里取出最后一件遗物。
只剩一双明亮的眼睛露在外头扑闪扑闪，余晏两只手折腾半天都没把自己的鼻子拯救出来，从鼻腔里哼唧出声。
他瞧着自己叹了一口气，如做过数百次般熟练地打开衣衫套到小孩身上，然后再取来厚厚长长的围巾把人下半张脸裹得严严实实。
而上面，是一张黑白照片，两个人正居其中。
“哦……”他眼底莫名闪过一丝失望，“娘昨天跟我说过了，你跟我住一个院子里互相作伴，我可跟你说不许偷偷告状，不然我就不理你，永远都不理你。”
“不要，不要，席澍你个王八蛋。”他不知道从哪个巷头里学来几句脏话，没心没肺就说出口了。
那是典型的民国式影片，全然泛白的背景墙。束手而立的长衫男子，他嘴角噙了一抹笑，丰神如玉，双眼平和地直视镜头，透着百年岁月悠悠看向世人。
投到青鸾后巷白墙上，两个两孩从墙角走过，半张脸融入金光中，他们手牵着手，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脸上的笑意是藏也藏不住。
而长衫男子，席澍极其轻柔缱绻地用大拇指指腹摩挲了下，正是余晏的脸。
席澍好脾气地应他:“好，谁告状谁是小狗。”
一名身形高大, 身着利落军装的中年男人牵着个板着小脸，嘴唇皴裂出死皮的小男孩，身量只到男人腰间。
冬至前天, 下了一整个晚的雪, 本就破落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唯有旮旯里蜷缩着邋遢的老人，他已经没有什么气息了。浩浩荡荡的白掩盖住糙黄的长街，徒生阴森之气。
一切的一切，巧合到离谱就说明不再是巧合，排除一切后，最荒唐的往往就是答案。
这些年余家对席澍跟亲生儿子一样，有余晏的就不会少席澍一分，尤其是余夫人，格外怜惜他父母双亡。
树底下的余晏根本不需要猜，仰起头说:“你是不是找揍，席澍。”
席澍那些本以为早就忘却的记忆，却刻骨铭心烙在了灵魂中。
下面是已经不会动弹的表，时针与分针已在岁月的腐蚀下沦为摆件。
“熬……”余晏面上一脸不情愿地被席澍拉着，但很乖，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稳住身形后, 席澍装作大人的平静模样, 掩饰心中怯怯，“多谢余督军, 我没事的。”
他面上纯然都是天真稚气，外头世道艰难，他却被家中保护得极好，说的话在席澍看来幼稚极了。
冬日里，六点多天还没亮透，唯有一轮浅黄色的日轮融开了雪，金光四溅，把摇曳不定的冰意扼杀于无形，扑散到每一股人家的门前。
信纸飘洒在空中如同纷飞的雪。
“反正我不是小狗，席澍才是小狗。”
“阿澍亲启，看来你洋文学得不错，特地说了一大串洋文的表，什么美利坚的表都不如你人回来重要，与君远相知，不道云海深，望君切切珍重，余晏手启，1931年8月21日。”
两个身影拉得很长，日升月落，四季轮转，他们的影子愈发得长，很快两个小男孩就成为了两个少年.
西服男子与席澍长得一模一样。
“那只准吃五个啊。”
“求求你啦，我就吃五个，五个没关系的。”
余松吾闻声，弯下腰耐心询问:“澍儿，没事吧，雪天路滑，小心着些。”
好像有人在说话。
余晏讨厌极了，双手去制止，“不要你帮我洗脸，你简直是在搓盘子！”
第46章 前尘往事
比自己低了半个头，席澍暗笑，他看起来不止比我小一岁。
他说完这句话后, 扣了下手指，有些紧张的想叫余督军是不是生疏了, 可主动攀关系人家会不会不喜欢。
好不容易把帕子丢开，迎头就丢过来一堆衣服，隔着衣服传来席澍的声音，“快点，到时候迟到了国文先生又要罚抄，我可不会再帮你抄了。”
季了，外地吃的都是干果核桃，你喜欢吃鲜核桃，我特地吩咐人寄了二十斤到北平，以解你思乡之情，余晏手书，1930年7月10日。”
而那男子身旁，还站着一位比他高了半头的男子。
怀表应声弹开。
百年后，尘归尘土归土。
“我叫余晏，今年八岁，你呢。”他一点不怕人，歪了下头，含糊着问出声。
“哎——”余松吾颇为欣慰地应了声，身为急性子的人难得心平气和安抚人。
“你不是跟着爹去军队里锻炼了吗？怎么突然回家。”余晏一笔错了神，有些烦躁地把废稿揉作一团。
席澍坐在余园后院园林的银杏树上，手里拿着几颗银杏果，瞄准下方正在练字的余晏就丢下去。
原来你真的叫余晏啊……
那是1910年冬至，西京，余园。
“嗯。”席澍依旧宠辱不惊地应道，心想这都是场面话罢了。
头顶倏忽间传来一股暖意，他有些惊讶地抬头看, 是余松吾的大手摩挲了下他的头发。
男人嗓音偏粗, 可尽量放软:“澍儿别怕，你父亲跟我是一起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兄弟, 你父母都去世了，那我就会把你当做我亲生儿子一样养大, 叫我干爹。”
席澍抿了抿唇，以后的身家性命都系于他之手，配合喊了声:“干爹。”
“我比你大一岁，你应该叫我哥哥。”
席澍眼尖捕捉到，他的大门牙是空洞洞的，说话漏风，憋笑道:“我叫席澍，今年九岁。”
“我不要围巾，有点刺刺的，闷着还呼吸不通畅。”
席澍把他的抱怨当耳旁风，径自取来牛皮手套，抓住他想要逃跑的手，不容反抗戴上去。
“咚——”，轰然倒地。
男孩踩在雪地里，不知道碰到什么硬东西, 差点被绊倒。
但席澍已经听不见了，他连口气都喘不上来，仿佛肺部被活生生撕了个洞，气息都穿出连血带沫的窒息。
就像今天早上要去上学。
他分明被叫醒了，还紧闭着眼睛，整个头还自欺欺人地藏在被子里，嘴里念叨着:“不去，我还没醒，我今天不要去上学了。”
“阿澍哥哥，下学的时候咱们偷偷去买烤栗子吃吧，我好想吃啊。”
他也没了刚来余府的拘束，本性里的恶劣散漫散发出来。
他虽然还小，也懂父母故去后，天底下再也没有人能无条件偏爱自己。
只留下欢声笑语回荡在空巷中。
那故人又是谁呢。
席澍小大人模样，叉着腰威胁道:“我数三秒，再不起床的话，就喊干爹过来，让他揍你屁股。”
“干娘说了，烤栗子容易上火不给吃，你昨天嘴上都起泡了，而且你又不会剥，又要我给你剥。”
余晏心里头是很不满意的，他本来觉得自己比起同龄人已经高很多了，可席澍就跟故意的一样，偏要压自己一头。
灵魂仿佛悲鸣起来，席澍脑间刹时如同脑浆被硬搅开，把他的神经扯出来拧断。
砸个正准。
第二天就见到了余松吾口中的弟弟，他长得精致极了，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珠丝毫不掩饰好奇，白皙稚嫩的手指还带着些婴儿肥。
凛冽的风呼呼拍打着玻璃，铺天盖地裹挟着席卷一切的猛烈，连绵的雪像是要埋没飘摇的矮房，那些深埋的记忆戛然而至。
身着量身定制的西服三件套，笑得眉梢都带着张扬，底眼那股桀骜透着照片都呼之欲出，就像是民国军人家庭出身的公子哥，他手毫不客气地搭在身旁人肩头。
咔哒。
“走，司机已经在巷子口等了，来不及吃早餐，我让泰安包了几块肉夹馍，咱们车上吃。”
是……那块。
似使用过千万次般，肌肉性地打开怀表开关。
“外头又要开始打仗了，干爹提前结束操练，你想我了就直说。对了，这个月我没在有没有乖乖吃饭，我看你都瘦了。”
——余督军特地给他们报了新式学堂，没有先生上门授课，得提前半小时起床去学堂上课。
“干爹家里还有个跟你年龄相仿的弟弟，比你小一岁，以后你们两个一起上学下学就有伴了，他要是做错事欺负你，只管跟干爹说，我收拾他。”
十九岁的席澍轮廓与他父亲很像，凌厉得没有一丝迂回的余地。他已经一副大人模样，身量超过全家人，一举成为最高者。
席澍咬了下牙，伸手示意侍从，一齐把余晏整个人从被褥里扒拉出来，毫不怜惜地将暖帕子丢到脸上揉搓一通。
……
席澍矜持地笑了一声，带着与生俱来的风度翩翩:“你这两年可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不知道喊哥哥，还学会威胁我了。”
余晏也清楚轻重缓急，一面嘴里碎碎念着“怎么办怎么办，快点呀。”，一面笨拙地找到衣服领口。
与余晏接触不过几个月，席澍像是天生一般，开始操心这破小孩的事情。
众目睽睽之下，宛如他们曾亲密无间地过了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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