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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从何说起，关于那柄散发着淡淡光辉，如月华一般的剑。
那是前朝末尾的事，女帝那时不过是叛将一家的次女，她有野心，需要力量，而青云会刚刚建立，需要一点可以依傍的名头。
“让我想想，该从何说起？”
因此，一个剑客对她的爱，显得非常、非常愚蠢。
她扶着墙慢慢站起，借着躬身的姿势，将手往袖中不动声色地一探。
她简短评价:“丢人。”
铁偶应声停下。
他意味深长:“天赋不会耗尽，但热情可以变为负担，到那个时候，每一次挥剑都会是折磨——我不愿你有那一天，你要记得你挥剑的初衷。”
学剑的第二年，某个午后，第五月迟迟没有来。
“这不是重点，我的白鹭楼玉牌呢？”
泠琅说:“我……”
得知了姓名后，他还是没忍住笑了一声。
可在他刚开口，一缕暗色就顺着他嘴角滑下，两个字说完，已经迅速浸透了前襟。
江琮说:“看到了。”
一身黑衣，面罩覆了口鼻, 只露出双黑而利的眉, 和眉下狭长的眼。
女帝给青云会会主用了什么，无从考证，但青云会会主的礼物已经很明显。它能让人体寒，空乏，日复一日地虚弱。
这是夸人的话，配合着他生无可念的表情，让江琮抿着唇，很努力不让嘴角扬起来。
“中空之偶，内置一球, 球中灌水银, 便能有此效果。若要终止它, 只需找准圆球与偶身的联结处, 稍稍一击，像这样——”
这种人，是不能信任和依靠的，她不需要同伴，只需要臣服。
女孩儿亲口说过，她不愿意一辈子在这里，她很不喜欢皇宫的一切。不管那是不是童言
她看着自己生平最得意的作品，轻声说:“你那个夫君，的确很不简单呐，你知道他多少？嗯？”
于是十天过后，他得知了男人的名字，一开始，男人十分气急败坏，因为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招已经练成了。
话突兀地止住，一根冰凉细长的手指覆住了少女的唇，女子沙哑笑道:“别拿那些话唬我，只有邓铁扇那种蠢货才会信。”
伶舟辞扯下面罩，她很瘦，唇鼻眉眼都是如出一辙的锋利:“你这些天，好像过得不太如意。”
江琮知道，这个奇怪的男人的身份，他是青云会的人。
太阳西沉之前，他终于姗姗来迟，说:“今天不学剑。”
伶舟辞淡淡地说:“到哪里都一样，那何苦委屈自己？”
她杀了父亲，又杀了兄长，母亲哭喊着阻挠，她也一并杀干净。残阳如血，年轻的女帝站在真正的血泊中间，接受千万人颤栗的跪拜。
第五，这个姓本身就已十分奇特，当单名一个月的时候，就更为古怪了。
“再来一遍，我没看清！”
“圣上想救她，但没什么办法，幸好我中过一样的毒，可以为她所用。”
“这就是原因。”
关于那个曾“孤身下昆仑，一剑动江南”的青衣剑客。
“师父说笑，我还不错。”
只一声，就让男人更加恼怒:“喜欢笑？这招再来五十遍。”
他问:“师父，出了什么事吗？”
他努努嘴:“看到了吗？你什么时候练成这一招，我便什么时候告诉你。”
“你是不是以为，他父母皆是忠将，而他必须同女帝作对，一定凄惨可怜极了？”
“是，师父。”
江琮知道自己的初衷，他想保护一些人，仅此而已。
江琮面无表情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好小子，你练成了一招，是已经开始没大没小了？让你再来就再来。”
剑叫孤绝剑，剑客叫第五月。
男人不说话，只举剑刷刷刷比划了几招，剑收，五尺外的胭脂花落了一地。
于是，他们对对方下了不同的毒，解药只在彼此手中，可以定期用来给彼此舒缓，但绝不彻底消解。若有一方反悔，那就同归于尽。
少年依然为每一次新的招数，新的进步而兴奋，那些沉重晦涩的未来，还很远很远。
对方挑着眉瞪着眼:“有你这么询问师尊名讳的？”
他也知道，青云会和圣上的关系，这些是从父母闲谈的时候得来的。
第五月看出这一点，他说:“和我当年有的一比。”
伶舟辞看着紧抿着唇的少女，低低地笑起来:“好徒儿，何必用这种表情看着我，你之前想偷偷打听那柄剑，看来还未算彻底昏了头。”
“不太好用，您江湖地位不太高，接待我的线人不靠谱，我差点被他害死几次。”
泠琅气息稍稍平复，她紧盯着那只铁偶，不说话。
她慢慢走到泠琅跟前，用一种平静而带着些许讥嘲的语调，说:“你杀过众多高手，见识过数不尽的金银，很明白痛快二字——”
“用了？”
父亲是儒将，不会一刀一枪，母亲会用枪，但极其急躁不耐，并不是一个好的老师。况且，他们处于一些原因，根本不愿他学这些东西。
“还不错，怎么打听个人还得找上邓铁扇？”
青云会的主人，同样是疯狂之徒，两个同样疯狂的人如何能达成合作？他们不可能信任彼此。
“嗯。”
他没有把这句告诫放在心上，只要想保护的人还好端端活着，那他便没有理由憎恶挥剑这回事。
啪一声，另一只铁偶开始转动，泠琅撑起身体，捡起脚边一粒石子，往那偶身上扔。
江琮并不介意再来五十遍，甚至不介意五百遍，学剑对他而言，是非常非常美妙的事，他短暂的人生中还未获得过如此纯粹迷人的快乐。
小小的少年痴迷于此，他爱剑柄震动的弧度，爱金属激鸣的声响，当剑尖凝着日光在花园中闪耀，他觉得那比天上的长庚星更明亮。
泠琅又笑起来，她胸口很痛，因此每笑一声，喉咙里都会有铁锈般的腥。
对方眼神含了戏谑笑意, 扫过少女震惊的表情，接着是怀中拼命掩护的木匣，最后落到手臂寸寸绽开的伤口。
那丛胭脂花几乎成了秃头，终于，男人颓然道:“后生可畏。”
“已经是第十五遍了，师父。”
她怀疑自己听错, 可那句话字字分明，她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但那人已经转过身, 居高临下地站在了她跟前。
“他是不是跟你说，他为了保全父母，不得不投身青云会，从此如履薄冰地过着生活？万不能松懈一点？”
江琮学剑的第三天，问:“你叫什么名字？”
伶舟辞说:“我难道没教过如何对付这种铁偶？”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如果解毒失败，那他的女儿——那个拥有着馥郁芬芳的名字的女孩儿，将会继承这至高之位。
“师父，邓前辈最不喜别人叫他邓铁扇。”
“是，师父。”
江琮点头说好，但没有立即离去，因为他看到男人的面色苍白得可怕，声音也十分虚弱，身上还有淡淡血腥。
最可怕的一点，是它会无时无刻令人疼痛，这种痛楚是小刀搅动心脉的一万倍。
泠琅气喘吁吁:“伸手不见五指的, 能丢谁的人。”
“我伶舟辞的徒弟，怎么会甘心委身后宅？”
两个世上最孤注一掷的人，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达成一致。
而更愚蠢的是，他明知一切，还死不悔改。
第五月又说:“能学好一件事，无非需要两者——热情和天赋，你两者皆有，所以现在非常快乐。”
伶舟辞抱着臂转身，再次望向地上的少女:“看明白了？”
泠琅喘着气笑:“多谢师父教诲。”
“她身边有很多高手，并不忌惮我这个随时都会犯病的人，我的剑在江南或许不错，但在皇宫里太久，它已经不好了。”
“用了。”
伶舟辞一抬臂，袖中不知射出何物击中铁桶, 伴随轻脆的“哒”一声, 铁桶果然歇了气势, 再次一动不动。
那一天，江琮在花园又呆了半个时辰，最后，第五月倚着破旧的栏杆微笑:“徒儿，你是不是一直都想问，我为什么能带剑在皇宫行走？”
他消耗自己生命，来成全她的江山，她最看重的继承人在忍受寒毒的痛苦，那他便替她分担承受。
她足尖踢起一颗石块, 石块准确地弹落在某只铁桶, 发出嗡鸣。
那铁桶骨碌碌滚了数步, 挨到墙壁后折返，竟未停歇, 而是愈滚愈快, 几次碰撞后, 又有了先前的杀人之势。
“同从前没有太大差别，师父，在您身边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最后，叛贼攻破皇城，还未享受几天好日子，便被自己的女儿亲手杀死在龙椅上面。
“所以你的确过得不太好？”
他其实很懂礼数，但不知为何，在这个笑起来很年轻的男人面前，他总是做不出毕恭毕敬的样子。
“我好久不理会西京的事，调查出它，的确费了我许多功夫……
伶舟辞说:“不错。”
泠琅心头巨震。www.chunfengwenxue.com
第五月说:“没有。”
江琮只会说:“师父谬赞，徒儿不敢。”
“你见过皇太女吗？她身上的病症，是即使远远见上一面都能感觉到的。其实那不是病，是毒。”
“女帝那种角色，真的会对此一无所知吗？”
] 该从何说起，关于那柄散发着淡淡光辉，如月华一般的剑。
那是前朝末尾的事，女帝那时不过是叛将一家的次女，她有野心，需要力量，而青云会刚刚建立，需要一点可以依傍的名头。
“让我想想，该从何说起？”
因此，一个剑客对她的爱，显得非常、非常愚蠢。
她扶着墙慢慢站起，借着躬身的姿势，将手往袖中不动声色地一探。
她简短评价:“丢人。”
铁偶应声停下。
他意味深长:“天赋不会耗尽，但热情可以变为负担，到那个时候，每一次挥剑都会是折磨——我不愿你有那一天，你要记得你挥剑的初衷。”
学剑的第二年，某个午后，第五月迟迟没有来。
“这不是重点，我的白鹭楼玉牌呢？”
泠琅说:“我……”
得知了姓名后，他还是没忍住笑了一声。
可在他刚开口，一缕暗色就顺着他嘴角滑下，两个字说完，已经迅速浸透了前襟。
江琮说:“看到了。”
一身黑衣，面罩覆了口鼻, 只露出双黑而利的眉, 和眉下狭长的眼。
女帝给青云会会主用了什么，无从考证，但青云会会主的礼物已经很明显。它能让人体寒，空乏，日复一日地虚弱。
这是夸人的话，配合着他生无可念的表情，让江琮抿着唇，很努力不让嘴角扬起来。
“中空之偶，内置一球, 球中灌水银, 便能有此效果。若要终止它, 只需找准圆球与偶身的联结处, 稍稍一击，像这样——”
这种人，是不能信任和依靠的，她不需要同伴，只需要臣服。
女孩儿亲口说过，她不愿意一辈子在这里，她很不喜欢皇宫的一切。不管那是不是童言
她看着自己生平最得意的作品，轻声说:“你那个夫君，的确很不简单呐，你知道他多少？嗯？”
于是十天过后，他得知了男人的名字，一开始，男人十分气急败坏，因为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招已经练成了。
话突兀地止住，一根冰凉细长的手指覆住了少女的唇，女子沙哑笑道:“别拿那些话唬我，只有邓铁扇那种蠢货才会信。”
伶舟辞扯下面罩，她很瘦，唇鼻眉眼都是如出一辙的锋利:“你这些天，好像过得不太如意。”
江琮知道，这个奇怪的男人的身份，他是青云会的人。
太阳西沉之前，他终于姗姗来迟，说:“今天不学剑。”
伶舟辞淡淡地说:“到哪里都一样，那何苦委屈自己？”
她杀了父亲，又杀了兄长，母亲哭喊着阻挠，她也一并杀干净。残阳如血，年轻的女帝站在真正的血泊中间，接受千万人颤栗的跪拜。
第五，这个姓本身就已十分奇特，当单名一个月的时候，就更为古怪了。
“再来一遍，我没看清！”
“圣上想救她，但没什么办法，幸好我中过一样的毒，可以为她所用。”
“这就是原因。”
关于那个曾“孤身下昆仑，一剑动江南”的青衣剑客。
“师父说笑，我还不错。”
只一声，就让男人更加恼怒:“喜欢笑？这招再来五十遍。”
他问:“师父，出了什么事吗？”
他努努嘴:“看到了吗？你什么时候练成这一招，我便什么时候告诉你。”
“你是不是以为，他父母皆是忠将，而他必须同女帝作对，一定凄惨可怜极了？”
“是，师父。”
江琮知道自己的初衷，他想保护一些人，仅此而已。
江琮面无表情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好小子，你练成了一招，是已经开始没大没小了？让你再来就再来。”
剑叫孤绝剑，剑客叫第五月。
男人不说话，只举剑刷刷刷比划了几招，剑收，五尺外的胭脂花落了一地。
于是，他们对对方下了不同的毒，解药只在彼此手中，可以定期用来给彼此舒缓，但绝不彻底消解。若有一方反悔，那就同归于尽。
少年依然为每一次新的招数，新的进步而兴奋，那些沉重晦涩的未来，还很远很远。
对方挑着眉瞪着眼:“有你这么询问师尊名讳的？”
他也知道，青云会和圣上的关系，这些是从父母闲谈的时候得来的。
第五月看出这一点，他说:“和我当年有的一比。”
伶舟辞看着紧抿着唇的少女，低低地笑起来:“好徒儿，何必用这种表情看着我，你之前想偷偷打听那柄剑，看来还未算彻底昏了头。”
“不太好用，您江湖地位不太高，接待我的线人不靠谱，我差点被他害死几次。”
泠琅气息稍稍平复，她紧盯着那只铁偶，不说话。
她慢慢走到泠琅跟前，用一种平静而带着些许讥嘲的语调，说:“你杀过众多高手，见识过数不尽的金银，很明白痛快二字——”
“用了？”
父亲是儒将，不会一刀一枪，母亲会用枪，但极其急躁不耐，并不是一个好的老师。况且，他们处于一些原因，根本不愿他学这些东西。
“还不错，怎么打听个人还得找上邓铁扇？”
青云会的主人，同样是疯狂之徒，两个同样疯狂的人如何能达成合作？他们不可能信任彼此。
“嗯。”
他没有把这句告诫放在心上，只要想保护的人还好端端活着，那他便没有理由憎恶挥剑这回事。
啪一声，另一只铁偶开始转动，泠琅撑起身体，捡起脚边一粒石子，往那偶身上扔。
江琮并不介意再来五十遍，甚至不介意五百遍，学剑对他而言，是非常非常美妙的事，他短暂的人生中还未获得过如此纯粹迷人的快乐。
小小的少年痴迷于此，他爱剑柄震动的弧度，爱金属激鸣的声响，当剑尖凝着日光在花园中闪耀，他觉得那比天上的长庚星更明亮。
泠琅又笑起来，她胸口很痛，因此每笑一声，喉咙里都会有铁锈般的腥。
对方眼神含了戏谑笑意, 扫过少女震惊的表情，接着是怀中拼命掩护的木匣，最后落到手臂寸寸绽开的伤口。
那丛胭脂花几乎成了秃头，终于，男人颓然道:“后生可畏。”
“已经是第十五遍了，师父。”
她怀疑自己听错, 可那句话字字分明，她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但那人已经转过身, 居高临下地站在了她跟前。
“他是不是跟你说，他为了保全父母，不得不投身青云会，从此如履薄冰地过着生活？万不能松懈一点？”
江琮学剑的第三天，问:“你叫什么名字？”
伶舟辞说:“我难道没教过如何对付这种铁偶？”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如果解毒失败，那他的女儿——那个拥有着馥郁芬芳的名字的女孩儿，将会继承这至高之位。
“师父，邓前辈最不喜别人叫他邓铁扇。”
“是，师父。”
江琮点头说好，但没有立即离去，因为他看到男人的面色苍白得可怕，声音也十分虚弱，身上还有淡淡血腥。
最可怕的一点，是它会无时无刻令人疼痛，这种痛楚是小刀搅动心脉的一万倍。
泠琅气喘吁吁:“伸手不见五指的, 能丢谁的人。”
“我伶舟辞的徒弟，怎么会甘心委身后宅？”
两个世上最孤注一掷的人，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达成一致。
而更愚蠢的是，他明知一切，还死不悔改。
第五月又说:“能学好一件事，无非需要两者——热情和天赋，你两者皆有，所以现在非常快乐。”
伶舟辞抱着臂转身，再次望向地上的少女:“看明白了？”
泠琅喘着气笑:“多谢师父教诲。”
“她身边有很多高手，并不忌惮我这个随时都会犯病的人，我的剑在江南或许不错，但在皇宫里太久，它已经不好了。”
“用了。”
伶舟辞一抬臂，袖中不知射出何物击中铁桶, 伴随轻脆的“哒”一声, 铁桶果然歇了气势, 再次一动不动。
那一天，江琮在花园又呆了半个时辰，最后，第五月倚着破旧的栏杆微笑:“徒儿，你是不是一直都想问，我为什么能带剑在皇宫行走？”
他消耗自己生命，来成全她的江山，她最看重的继承人在忍受寒毒的痛苦，那他便替她分担承受。
她足尖踢起一颗石块, 石块准确地弹落在某只铁桶, 发出嗡鸣。
那铁桶骨碌碌滚了数步, 挨到墙壁后折返，竟未停歇, 而是愈滚愈快, 几次碰撞后, 又有了先前的杀人之势。
“同从前没有太大差别，师父，在您身边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最后，叛贼攻破皇城，还未享受几天好日子，便被自己的女儿亲手杀死在龙椅上面。
“所以你的确过得不太好？”
他其实很懂礼数，但不知为何，在这个笑起来很年轻的男人面前，他总是做不出毕恭毕敬的样子。
“我好久不理会西京的事，调查出它，的确费了我许多功夫……
伶舟辞说:“不错。”
泠琅心头巨震。www.chunfengwenxue.com
第五月说:“没有。”
江琮只会说:“师父谬赞，徒儿不敢。”
“你见过皇太女吗？她身上的病症，是即使远远见上一面都能感觉到的。其实那不是病，是毒。”
“女帝那种角色，真的会对此一无所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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