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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汤、佳肴、绫罗……全是小绿暗没见过的好东西，可贵人们毫不吝啬的摆在了她面前，甚至还请了纪大夫替娘亲诊治。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又是一路车马劳顿，三人吃了地瓜喝了茶后草草洗漱一番便各自躺下了。
红嫣没接话，抬头瞟了一眼面前的女子又垂下了头，反倒是被冻得不行的绿暗急得扯着她家小姐的袖口跑回了屋里，烧炭生火忙活了好一阵才坐下。
小绿暗拉着母亲凉透的手扭身回头看去，见大一些的那个穿着浅红的袄子，眼睛还是肿的，像是刚刚撕心裂肺哭过一场。小一点的那个和自己差不多大，长得漂漂亮亮却吃着手指流了一手的哈喇子，目光呆呆的看起来好像脑子不太灵光，但穿的却比旁边那个要好得多。
秦柳烟想了一会儿，只觉得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和那神秘莫测的断言比自己专业书里那些佶屈聱牙的古文还费脑细胞，干脆一仰头一拉被，撂挑子不干了，没想到这次一闭眼没多久就睡沉了。
弟弟叫二蛋。
“会的。”那温柔的夫人肯定的答道。
“这是在做什么？”
“按庆阳的规矩，正在绕城呢。”绿暗替她系好衣带，接着话头解释道。
还好柳儿娘亲颜舒的院子离外祖母的主屋不远，还没有脸被吹成冰的感觉便已到屋内，卸了斗篷不多时手脚便又暖和起来。
秦老夫人与儿媳妇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底的不忍与心痛，可世事无常命数难料，谁让这娘俩来求时她们偏偏都不在庆阳。
“我们什么时候出门？”想起昨日余氏猖狂的模样，秦柳烟忍不住想看她被逐出李氏后灰头土脸的样子。
“九年了……”秦柳烟看着炭盆里跳动的火星，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知道的信息太少让她无法准确的抓住那份感觉。
“大小姐，这些闲事可不兴往前凑的，您怎么……这么好奇呢？”红嫣把温热的粥放到她面前，眼神里却不自觉地带了些嫌弃。
“一会儿见了外祖母，定要热情些，她最想见的人可就是你了。”三夫人替她整理了一下簪钗流苏，和声细语的交代着。
“李家开祠堂了。”红嫣将灌好热水的汤婆子塞进她的手里。
这种第二天不知道该做什么，下一秒也无法预测会发生什么事的感觉，真的太让人难受了。
红嫣的回忆比绿暗简短的多，像极了年长的女孩懒于参与小姑娘间的谈话，尾音悠悠听起来九年光阴一晃而过仿若云淡风轻无所谓，却又似乎把对家人的那份思念都揉进了那日日夜夜盼望无果的岁月里。
“把她们带进来吧。”秦老夫人扬了扬下巴吩咐道。
夜深人静，沉下心来隐约能听见外间绿暗毫不控制的呼噜声。
“辰时三刻了，二老夫人体谅大伙路途辛苦，特意吩咐让多睡会儿晚点再去请安。”绿暗将厚实的斗篷替她披上，以为自家小姐是没睡够便悄悄补了一句：“小姐一会儿可以睡个回笼觉。”
“呃？”大口嚼着包子甚至差点忘形到想抬起一只脚踩在凳子边上的秦柳烟愣愣抬头，反应过来时呛得差点把昨夜的茶水都咳出来。
“小姐你慢点。”绿暗劝着，手上却又帮她搅着紫米粥，生怕一会儿她吃的时候被烫着。
这里的人说话都要学画师一样刻意留白给听者去猜吗？
“小姐别嚎了，你听外头——”绿暗提着食篮进来，冲着外面抬了抬下巴。
小绿暗学着大人的样子掂了掂手里的簪子，“那她会过得好吗？”
这一声好应下她便在大小姐身边伴了九年。
放下手里的半块栗子糕，小绿暗跳下绣墩跑到躺在美人榻上的娘亲身边，伸出已经恢复暖意的小手拉住那只露在被子外的手。
爹还没来得及从厚厚的圣贤书里给他们姐弟翻出一对满意的名字，自己就先去见先贤了。
可后来马蹄阵阵，左右巷口分别出现的两辆马车会聚在秦家大门前，老夫人和三夫人下车后第一时间便把她们带进了秦府。
秦柳烟看着她笑了笑，被斗篷盖住的手正在飞速的掰着指头算时间。
秦柳烟撇了撇嘴，抿了口茶道：“八卦乃人之天性。”
“慢点慢点，哎哟。”绿暗替她拍着背，红嫣无奈的接过粥碗继续搅着。
开家祠还得绕城？搞这么大动静。
“我们会安顿好她的，只是你以后想见她就比较难了。”
秦柳烟拢着身上的棉被，被套是上好的锦缎，绣着芙蓉并蒂的花样，鼻息间缠绕着浅浅淡淡的安神香，可她双眼瞪大，盯着帐顶，半丝困意也无。
“大小姐……”红嫣盛好茶放到她手边，表情凝重的看着她说道：“一会儿见了二老夫人可千万注意仪态。”
秦柳烟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是没睡醒。
“奴婢是秦家家生子——京都秦相府。”红嫣捏着长柄勺搅着瓦罐里的茶末，热气让她的面容都朦胧起来，“奴婢五岁那年，就被相爷送到了大小姐身边，两天之后便远离了家人到了庆阳，至今也是九年了。”
又或者像红嫣那样，刻意补充强调出重点。
“不是，一会儿是去见二……外祖母？”秦柳烟拍着胸口万分不敢相信的问道。
秦柳烟朝她走去，福礼问好：“三婶。”
第二天一大早，又一次被红嫣和绿暗从被窝里挖出来的秦柳烟生无可恋的坐在床边，任由红嫣拿着巾帕有些粗鲁的帮她擦脸。
“那我娘呢？“
“啊——”自高考后再没有这么接连早起过的人发出了一声哀嚎。
外头敲锣打鼓好像还在放鞭炮，可不是还有好几天才到大年三十的吗？
“去看李家……”秦柳烟抬手虚指了一下外面，又心虚的缩了回来。
“是。”三夫人身边的萱儿应声退下，不一会儿带了一大一小两个姑娘进来。
绿暗不知道那时候虚弱得连喝口水都困难的母亲为什么能撑着在雪地里跪那么久，只知道风雪交加连日升月落都不那么明显的天气里，年幼的她甚至都快恨死这家见死不救的庆阳大户了。
“好。”
“以后你就叫绿暗，跟柳儿和红嫣一起住暮春斋可好？”三夫人从发上拔了支珍珠小簪放在她手里，温柔的笑着问道。
那余氏嫁入李家这十几年不知道兴了多少风作了多少浪，如今终于能把她从族谱上除去，可不得好好昭告全城。
秦柳烟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同样一脸莫名的绿暗，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说得像是你不八卦一样，哼。
“是呀，不然小姐以为去哪？”绿暗反问道。
“嗯嗯嗯。”秦柳烟一口一个，狼吞虎咽的吃着，吃相变化太大吓得一旁煮茶的红嫣速度都慢了。
秦柳烟呼了口气，裹着被子转向里侧，脑子里不由自主开始回想起刚才小池塘边颜齐光的话。
“老夫人，太晚了。”纪大夫摇了摇头，挎着药箱退到了旁边。
“吃完就去呀。”绿暗替她夹了一个水晶小笼包放在碟子里，将准备好的蘸料撤回了食篮里。自她发现小姐“病好”后，也发现小姐开始“挑食”了，比如吃包子饺子不爱蘸醋。
不怪她幸灾乐祸，实在是为李家表舅打抱不平。
待吃好喝好终于能出门时，秦柳烟才恍然发觉，外头的天还是灰蒙蒙的。
“柳儿知道了。”
“奴婢是庆阳人，三岁那年父亲因受贿下狱，后来在公堂上面对极刑不堪折辱当场便撞柱而亡。”绿暗翻动着碳盆边上的地瓜，说着许多年来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却不曾提过的往事，“父亲一死族中叔伯们欺我们母女孤苦无依，强占家产，甚至还把我刚满周岁的弟弟也带走了，自那以后母亲便一病不起，却在年关前撑着一口气带我在秦家门口跪了一天一夜。”
“这可不好。”红嫣看着她继续道。
秦柳烟应下，和兄弟姐妹们坐到一处，安静乖巧的等着外祖母出来。
可她的大小脑都快搅成一团了，依旧想不出那位表兄最想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阿娘……你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凉啊？我的手手都暖起来了，这屋子里比咱们家暖和多了……阿娘，你睡着了吗？为什么不理我呀？阿娘……”
“什么时辰了？”
秦柳烟盯着炭盆里不知她们从何处搞来的地瓜，耳边是与她同龄的绿暗在讲述回忆时带了些许沧桑惆怅的声音。
可没想到的是，人，是被抬着出来的。
小绿暗摇了摇头，又咬着嘴唇想了想，奶声奶气的答道：“在家里，娘就叫我大丫。”
哈欠打到一半的秦柳烟被她吸引了注意，凝神去听外头的动静，连嘴都忘了合上。
“柳儿。”三夫人穿着水色斜襟百蝶穿花云锦长袄，搭了条黛蓝色烟云马面裙，头发是梳得整整齐齐的倾髻，发髻间簪了一朵蟹壳青的缠花牡丹，另搭了几支珍珠小钗点缀其中，整个人看起来端庄大方而又温柔清雅。
“丫头，你叫什么呀？”东阑接了老夫人的眼神示意，走到美人榻边俯身和颜悦色的问道。
可庆阳秦家和京都秦相府，难道不是同气连枝的一家人吗？为什么在红嫣的语气里听来，好像有如云泥之别？
小绿暗听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却还是看得懂他摇头的动作，之前来家里帮娘亲看病的大夫们把完脉也都是这个动作，甚至连一副药方都不愿留。
] 热汤、佳肴、绫罗……全是小绿暗没见过的好东西，可贵人们毫不吝啬的摆在了她面前，甚至还请了纪大夫替娘亲诊治。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又是一路车马劳顿，三人吃了地瓜喝了茶后草草洗漱一番便各自躺下了。
红嫣没接话，抬头瞟了一眼面前的女子又垂下了头，反倒是被冻得不行的绿暗急得扯着她家小姐的袖口跑回了屋里，烧炭生火忙活了好一阵才坐下。
小绿暗拉着母亲凉透的手扭身回头看去，见大一些的那个穿着浅红的袄子，眼睛还是肿的，像是刚刚撕心裂肺哭过一场。小一点的那个和自己差不多大，长得漂漂亮亮却吃着手指流了一手的哈喇子，目光呆呆的看起来好像脑子不太灵光，但穿的却比旁边那个要好得多。
秦柳烟想了一会儿，只觉得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和那神秘莫测的断言比自己专业书里那些佶屈聱牙的古文还费脑细胞，干脆一仰头一拉被，撂挑子不干了，没想到这次一闭眼没多久就睡沉了。
弟弟叫二蛋。
“会的。”那温柔的夫人肯定的答道。
“这是在做什么？”
“按庆阳的规矩，正在绕城呢。”绿暗替她系好衣带，接着话头解释道。
还好柳儿娘亲颜舒的院子离外祖母的主屋不远，还没有脸被吹成冰的感觉便已到屋内，卸了斗篷不多时手脚便又暖和起来。
秦老夫人与儿媳妇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底的不忍与心痛，可世事无常命数难料，谁让这娘俩来求时她们偏偏都不在庆阳。
“我们什么时候出门？”想起昨日余氏猖狂的模样，秦柳烟忍不住想看她被逐出李氏后灰头土脸的样子。
“九年了……”秦柳烟看着炭盆里跳动的火星，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知道的信息太少让她无法准确的抓住那份感觉。
“大小姐，这些闲事可不兴往前凑的，您怎么……这么好奇呢？”红嫣把温热的粥放到她面前，眼神里却不自觉地带了些嫌弃。
“一会儿见了外祖母，定要热情些，她最想见的人可就是你了。”三夫人替她整理了一下簪钗流苏，和声细语的交代着。
“李家开祠堂了。”红嫣将灌好热水的汤婆子塞进她的手里。
这种第二天不知道该做什么，下一秒也无法预测会发生什么事的感觉，真的太让人难受了。
红嫣的回忆比绿暗简短的多，像极了年长的女孩懒于参与小姑娘间的谈话，尾音悠悠听起来九年光阴一晃而过仿若云淡风轻无所谓，却又似乎把对家人的那份思念都揉进了那日日夜夜盼望无果的岁月里。
“把她们带进来吧。”秦老夫人扬了扬下巴吩咐道。
夜深人静，沉下心来隐约能听见外间绿暗毫不控制的呼噜声。
“辰时三刻了，二老夫人体谅大伙路途辛苦，特意吩咐让多睡会儿晚点再去请安。”绿暗将厚实的斗篷替她披上，以为自家小姐是没睡够便悄悄补了一句：“小姐一会儿可以睡个回笼觉。”
“呃？”大口嚼着包子甚至差点忘形到想抬起一只脚踩在凳子边上的秦柳烟愣愣抬头，反应过来时呛得差点把昨夜的茶水都咳出来。
“小姐你慢点。”绿暗劝着，手上却又帮她搅着紫米粥，生怕一会儿她吃的时候被烫着。
这里的人说话都要学画师一样刻意留白给听者去猜吗？
“小姐别嚎了，你听外头——”绿暗提着食篮进来，冲着外面抬了抬下巴。
小绿暗学着大人的样子掂了掂手里的簪子，“那她会过得好吗？”
这一声好应下她便在大小姐身边伴了九年。
放下手里的半块栗子糕，小绿暗跳下绣墩跑到躺在美人榻上的娘亲身边，伸出已经恢复暖意的小手拉住那只露在被子外的手。
爹还没来得及从厚厚的圣贤书里给他们姐弟翻出一对满意的名字，自己就先去见先贤了。
可后来马蹄阵阵，左右巷口分别出现的两辆马车会聚在秦家大门前，老夫人和三夫人下车后第一时间便把她们带进了秦府。
秦柳烟看着她笑了笑，被斗篷盖住的手正在飞速的掰着指头算时间。
秦柳烟撇了撇嘴，抿了口茶道：“八卦乃人之天性。”
“慢点慢点，哎哟。”绿暗替她拍着背，红嫣无奈的接过粥碗继续搅着。
开家祠还得绕城？搞这么大动静。
“我们会安顿好她的，只是你以后想见她就比较难了。”
秦柳烟拢着身上的棉被，被套是上好的锦缎，绣着芙蓉并蒂的花样，鼻息间缠绕着浅浅淡淡的安神香，可她双眼瞪大，盯着帐顶，半丝困意也无。
“大小姐……”红嫣盛好茶放到她手边，表情凝重的看着她说道：“一会儿见了二老夫人可千万注意仪态。”
秦柳烟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是没睡醒。
“奴婢是秦家家生子——京都秦相府。”红嫣捏着长柄勺搅着瓦罐里的茶末，热气让她的面容都朦胧起来，“奴婢五岁那年，就被相爷送到了大小姐身边，两天之后便远离了家人到了庆阳，至今也是九年了。”
又或者像红嫣那样，刻意补充强调出重点。
“不是，一会儿是去见二……外祖母？”秦柳烟拍着胸口万分不敢相信的问道。
秦柳烟朝她走去，福礼问好：“三婶。”
第二天一大早，又一次被红嫣和绿暗从被窝里挖出来的秦柳烟生无可恋的坐在床边，任由红嫣拿着巾帕有些粗鲁的帮她擦脸。
“那我娘呢？“
“啊——”自高考后再没有这么接连早起过的人发出了一声哀嚎。
外头敲锣打鼓好像还在放鞭炮，可不是还有好几天才到大年三十的吗？
“去看李家……”秦柳烟抬手虚指了一下外面，又心虚的缩了回来。
“是。”三夫人身边的萱儿应声退下，不一会儿带了一大一小两个姑娘进来。
绿暗不知道那时候虚弱得连喝口水都困难的母亲为什么能撑着在雪地里跪那么久，只知道风雪交加连日升月落都不那么明显的天气里，年幼的她甚至都快恨死这家见死不救的庆阳大户了。
“好。”
“以后你就叫绿暗，跟柳儿和红嫣一起住暮春斋可好？”三夫人从发上拔了支珍珠小簪放在她手里，温柔的笑着问道。
那余氏嫁入李家这十几年不知道兴了多少风作了多少浪，如今终于能把她从族谱上除去，可不得好好昭告全城。
秦柳烟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同样一脸莫名的绿暗，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说得像是你不八卦一样，哼。
“是呀，不然小姐以为去哪？”绿暗反问道。
“嗯嗯嗯。”秦柳烟一口一个，狼吞虎咽的吃着，吃相变化太大吓得一旁煮茶的红嫣速度都慢了。
秦柳烟呼了口气，裹着被子转向里侧，脑子里不由自主开始回想起刚才小池塘边颜齐光的话。
“老夫人，太晚了。”纪大夫摇了摇头，挎着药箱退到了旁边。
“吃完就去呀。”绿暗替她夹了一个水晶小笼包放在碟子里，将准备好的蘸料撤回了食篮里。自她发现小姐“病好”后，也发现小姐开始“挑食”了，比如吃包子饺子不爱蘸醋。
不怪她幸灾乐祸，实在是为李家表舅打抱不平。
待吃好喝好终于能出门时，秦柳烟才恍然发觉，外头的天还是灰蒙蒙的。
“柳儿知道了。”
“奴婢是庆阳人，三岁那年父亲因受贿下狱，后来在公堂上面对极刑不堪折辱当场便撞柱而亡。”绿暗翻动着碳盆边上的地瓜，说着许多年来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却不曾提过的往事，“父亲一死族中叔伯们欺我们母女孤苦无依，强占家产，甚至还把我刚满周岁的弟弟也带走了，自那以后母亲便一病不起，却在年关前撑着一口气带我在秦家门口跪了一天一夜。”
“这可不好。”红嫣看着她继续道。
秦柳烟应下，和兄弟姐妹们坐到一处，安静乖巧的等着外祖母出来。
可她的大小脑都快搅成一团了，依旧想不出那位表兄最想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阿娘……你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凉啊？我的手手都暖起来了，这屋子里比咱们家暖和多了……阿娘，你睡着了吗？为什么不理我呀？阿娘……”
“什么时辰了？”
秦柳烟盯着炭盆里不知她们从何处搞来的地瓜，耳边是与她同龄的绿暗在讲述回忆时带了些许沧桑惆怅的声音。
可没想到的是，人，是被抬着出来的。
小绿暗摇了摇头，又咬着嘴唇想了想，奶声奶气的答道：“在家里，娘就叫我大丫。”
哈欠打到一半的秦柳烟被她吸引了注意，凝神去听外头的动静，连嘴都忘了合上。
“柳儿。”三夫人穿着水色斜襟百蝶穿花云锦长袄，搭了条黛蓝色烟云马面裙，头发是梳得整整齐齐的倾髻，发髻间簪了一朵蟹壳青的缠花牡丹，另搭了几支珍珠小钗点缀其中，整个人看起来端庄大方而又温柔清雅。
“丫头，你叫什么呀？”东阑接了老夫人的眼神示意，走到美人榻边俯身和颜悦色的问道。
可庆阳秦家和京都秦相府，难道不是同气连枝的一家人吗？为什么在红嫣的语气里听来，好像有如云泥之别？
小绿暗听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却还是看得懂他摇头的动作，之前来家里帮娘亲看病的大夫们把完脉也都是这个动作，甚至连一副药方都不愿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