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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尘额头的发被人往上撇了撇,冰凉的手指抵了过来。

    松开了。

    跑过来也没糖吃。

    “听没听到?”

    很直白地揭穿了。

    “明天可能会回。”

    霍尘仿佛个执拗的人,盯着那一丝缝隙过活。

    主卧的窗户很好拉,没费什么力气,霍尘贴着阳台的墙壁,侧眸往里去看。

    顾青时也不知道嘱咐他什么,毕竟他也没教他什么。

    顾青时垂眸看着人,也没有慌张,只是接着说,“要和阿姨亲知道不知道?阿姨带你时间更多。长大了也要亲,记住了。”

    没有那么疏离,反倒有些亲和。

    他微微偏头,脸色没什么表情,只是在想,顾青时今天话怎么变多了。

    “白天你就知道了,现在不给。”

    顾青时听到这话后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接着说,“正好你来了,给你说几句话。”

    “不回。”

    霍尘难得没有回答。

    “啧,不要打,晚上给你回,忙。”

    很听话。

    “你之前在福利院那本书……”

    但霍尘顺理成章地盖住了那只修长莹润的手,还是不起。

    顾青时似乎是觉得仰头很累,“去拿板凳。”

    “我听话。”霍尘移开了眼睛,略微垂了下头。

    “以后别看了,不要代入,不要共情。”

    “不是。”

    “林园府的房子我半年前过户给你了,怎么又不去了,不是喜欢吗?”

    没有迟疑,没有停顿。

    先前给的那笔资金他也没有浪费,下面的人说做得很好,甚至于有天赋。

    顾青时皱了下眉,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道,“你学会做饭了没有?”



    上面传来一阵轻笑声。

    “你饿了?我会做啊,我下去给你做。”人当真有起身下楼的动作,不过被顾青时原封不动给捏着脖子带回来了。

    他来看看他,怎么没人了?

    又贴了上去。

    身后传来平和的嗓音。

    一月二十三日傍晚,十一点三十分。

    那是小孩子坐的。

    “去。”顾青时拧眉催了下。

    他起身去把阳台的窗户关了,现在是冬天,院子里还有些残留的雪。

    少年往前顶了顶。

    录音里面的人仿佛是一块寒冰,捂不热的那种,但经年累月之下,也偶尔见到一丝缝隙。

    顾青时从楼上推门进来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站在他床边的霍尘,穿着单薄,头发被身后的风吹得乱乱的,双手微微往后背了下,像个闯祸的小狗。

    顾青时来这么迟,无论他的目的和别人是否一样,他都要给他最好的。

    霍尘莫名觉得有点恼,但刚抬头去看他,头顶头发被摸了摸。

    霍尘云里雾里,听不明白,但是他知道顾青时喜欢听什么话。

    贴得紧了些。

    毛茸茸的脑袋抬了起来。

    顾青时垂眸看着霍尘,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去田村问的事,心里难免起波澜。

    只不过……

    霍尘自动就过去了,仿佛是什么本能反应一样,他一招招手,自己就过去了。

    视线扫过床头柜那里,托盘上有杯牛奶。

    调频了一下。

    顾青时:“……”

    ……

    “我没出息。”

    “嗯。”

    【宿主,你太心烦意乱了。】一道机械音凭空响起。

    “你上次把我花盆打碎了,记不记得?”语气慢条斯理,听不出是质问还是闲聊。

    “这次也不回去。”

    “接着观察。”

    他燥热地睡不着觉。

    “……”

    霍尘索性半跪在地板上,上身抱着人的膝盖,也不松开,也不走。

    既然如此,他先一步做好准备,将那些东西扼杀在摇篮就好了。

    长这么大了。

    霍尘有些遗憾,“不给啊……”

    “阿姨说你没好好吃饭?怎么回事?”

    顾青时从楼下拿了一杯牛奶上来,放在床边的托盘上了,他面容平和,看不出什么别的情绪,似乎也不打算过问自己的养子为何半夜造访。

    顾青时其实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霍尘除了有些时候性格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娇气。但其余时候还是很优秀的,从小学什么都很快,也没有抱怨过。

    他看看怎么了?

    让人心快速地平静下来。

    他有一瞬间的迟疑。

    霍尘莫名,“那问这个做什么?”

    想来也是遗传霍家的。

    霍尘掌心发出粘腻的汗了,心脏漏了半拍,面容没什么大的变化,他咬了下舌尖。

    金钱、财富、权柄……总有一个他能要的。

    他只是抬眸看了下人,霍尘现在长得确实很高,九年前也就勉勉强强一米多点,严重的营养不良。

    他自动按照那个人安排的轨迹生活,学校、朋友、交际,他该走的都走。

    霍尘脑子里不断地构思如何解释的问题,反正上次也被发现过,就说没有敲门,他就是来看看。

    霍尘顿时回了神,心里荡起一阵涟漪,脾气还这么差。

    霍尘把脸侧到一边去,有点闷。

    顾青时抽了下,没抽动,垂眸去看。

    直到脸被轻轻扇了一下。

    【上面有人投诉我,我过来看看。】

    床头有小夜灯,暖黄的灯光,顾青时的眼窝有个不深不浅的影子。

    这样就会让他高兴吗?

    里面传来不同时段的对话,嗓音是略微清冷的,一字一句仿佛在耳膜上敲打。

    眼镜盒、风衣带子、用剩的纸巾。

    要去。

    “听不懂?”

    慌张的情绪占据主导,他本能地往里走了几步,顾青时呢?

    怎么现在还记得。

    去哪了?

    脖子下的动脉微微跳着,有些发涨。

    全新的一天到了,二十四日,他又长了一岁。

    他也就摸了两下,刚准备收走,霍尘就抓住了人的手腕。

    他要去要奖励。

    少年不动弹,只是屈膝蹲了下来,手圈着人的膝盖,有些许试探地成分在,见人没有推才仰头去看人。

    顾青时听出了人嘴里的敷衍意味,蹙眉捏着人下巴扳了回来,鼻梁高挺,眉眼深邃,黑沉沉的眼珠子里倒映着自己。

    顾青时今天又失眠了?怪不得这个点还没睡。

    霍尘把眼眸移开了,自顾自地说,“我不坐那个彩的。”

    床上没人。

    十二点了。

    身后的人退下了。

    这是他养大的吗……

    “二十分钟后回去……”

    “没有怪你。我回家回得太少,没陪过你多久。”顾青时心想他还是有所移情,把他带在身边也只是单亲,等到回了霍家就好了。

    “问问。”

    小狗没想到自己没有被批评,不由得肆意妄为,把人的膝盖圈了圈。

    “顾青时,你怎么不睡觉?”黑沉的眼光倒映着青年的脸,霍尘开口问。

    唇蹭到了人的掌心。

    霍尘暂且没有再做过那种古怪的梦了,他几乎确认梦里的事是真的,无论如何规避都会发生。

    傅敛微微站定脚步,眉眼微抬,朝着一处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指针在往前不断地走动,霍尘心浮气躁,手指捻着耳机线,喉结滚了一下。

    他顿时连身在何处都忘得干干净净。

    他又趴在人膝头,嗯了一声。

    顾青时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觉得腕骨发烫,仿佛还残留着人掌心的温度。

    “不记得。”死不承认。

    霍尘抬手抓住人的手腕,拿了下来,难得有些不高兴,

    但你这段时间不是又没去那里住吗?我去干嘛。

    零零散散,是隐秘心事的写照。

    “今天我生日,你送我什么礼物?”少年轻声问道,像是喃喃自语。

    他觉得喉咙像是有火烧起来一样,难受。

    霍尘见人没有推开自己,便愈加放肆地贴着人的膝盖,像是找到了归宿一样,低声道,“喜欢。”

    他觉得古怪,发烧了吗?

    “不嫌冷么?过来。”

    傅敛在大楼里踱步,桃花眼狭长又冷淡,指骨捏着茶杯微微发力。

    顾青时收回手看他的时候,霍尘摆出一副无害的表情。

    “去把阳台窗户关了。”顾青时只是淡声吩咐了下,把门关上了。

    他似乎有些烦躁,单单是这几天就忍受不了,记起来他怎么不来找他。

    少年熟练地趁着月色去翻阳台,耳机线被珍重地放在抽屉盒子里,那里面还有些杂乱的破烂。

    霍尘从床上下来,走到书桌那里,拿出来抽屉里的随身听,修长的手指拉着耳机挂到耳朵上。

    “中午我有事,推到两点给我打电话。”

    他倒也没有再推他,只是身子微微下倾,问,“是不是半夜偷偷来我房间?”

    “那起来,别老是坐我脚边,没出息。”顾青时伸手打算把孩子拉起来。

    起码属于正常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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