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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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灵越来越稀少，小精灵出生率低不算愁，大把时间不去学习才是真的愁？这观念似乎对孩子不太友好，瑟兰杜伊佩服着诺多精灵，生命无涯知也无涯的不懈追求。若有所悟，不如也送儿子去埃尔隆德那儿进修，毕竟要娶他们族里的姑娘。

    一想到莱戈拉斯身边那位祖宗和她背后的精灵天团，埃尔隆德就深觉自己不该班门弄斧。只是说说而已又何必当真，见面夸几分怎能全信。而且他儿女都还单身，这早恋的精灵去了影响风气。

    没有谁愿意在这样的美景里狠心离开大绿林，夏天的风，又有哪对恋人舍得错过呢。河谷城虽新奇，诸多人间烟火气，可森林有绿叶。莱戈拉斯从不干扰希斯琳四处探索的兴致，因为精灵总能适时拽回她在外奔波的心。

    这或许也是迈雅尤其偏爱这一族的原因，率真随性，又有自知之明。“我们总会在认真做事时，与意外不期而遇。前有美丽安，后有希斯琳，有时候太优秀也是种烦恼。”瑟兰杜伊是真的为此而苦恼，在女神们的庇佑下搞得辛达好像只有姿色似的，都忘了诺多回中洲之前是谁在硬抗黑暗了。

    每到夏天，用气泡泉水制作的各种冷饮就成了精灵们最爱的消暑产品，每位精灵都会发明自己的独家秘方。大家约定成俗似的暗中较量，慢慢形成了绿林年年评选最优气泡饮料的特有传统。走家串户的乐此不疲，可能发现宝藏口感，也可能掉进怪味陷阱。

    领主婉拒得十分坚决，“绿林有独特的氛围，有些东西无需比，要相信自己，大可不必舍己从众。”从众这词或许不应算在幽谷精灵上。

    靠的不是景色或欢歌，而是收放得宜张弛有度的爱意。这份觉悟来自与芬国昐比斗时的私下提醒，诺多王对女儿阿瑞蒂尔找的那位辛达精灵怨念深重，甚至因此给莱戈拉斯打了两三处疼了好几天的暗伤。小精灵在前辈中吸取爱情教训，从中避免着过度的占有欲。

    瑟兰杜伊望着下方的浓密森林，虬枝密叶掩映的是千百年来倡导的族群归一，“辛达族早已做出了选择。”从离开林顿进入大绿林的那一刻，所有不愿意在魔法戒指护佑下的精灵，证明了自己依然有能力守卫一方家园。

    莱戈拉斯问希斯琳想要个什么样的婚礼，相对无言，一个顷刻满面春风，一个顿时喜上眉梢。女孩儿说好好想想，欢笑着跑开了。

    结果当晚，手持烛台的希斯琳敲开了莱戈拉斯的房门，昏黄的烛火隔在两人之间，照出飘飘摆摆试探着的心。秉烛者的暗示，精灵瞬间领悟，他吹灭火焰，将女孩儿抱进了门。

    矮人王的礼物着实让精灵王抑郁了一段时间，以至于他整个冬季都心情低落不爱坐王座，甚至将重臣会议的地点从大厅挪到了别处。这让总想摸摸白金的吉尔希尼无从下手，春天一到就冲到埃瑞博谈收购。

    从远古诸事到中洲局势，从治国之理到民生之计，从相思成忆到儿女教习，一一聊起不徐不疾。瑟兰杜伊妻子走得早，他一单身爸爸养孩子颇为随意。吃穿不愁快乐无忧，撒到林子里开心就好，对儿子的教育其实不怎么在乎。而这次，中洲最声誉卓著的智者，无意间透露了伊姆拉缀斯多育并举的养教方式。

    精灵王觉着应该把隐居的戴隆找出来，写写本族的辉煌历史多传唱传唱，不然辛达族彪炳史册的战绩就只剩君王娶迈雅了。森林王国的历史文化也要宣扬宣扬，立些雕塑挂点壁画，不能只去看伊姆拉缀斯传承的诺多式故事。

    同样流连忘返的还有了却心事的埃尔隆德，自茜丽玛佩尔归来之后，他都开始时不时畅想退休以后的生活。他决定暂时抛开伊姆拉缀斯的繁杂事务，惬意快然地度个假。

    “你猜会是个什么雕塑？”希斯琳悄悄问莱戈拉斯，她对此不抱希望，因为男性审美总不够细腻。最近绿林的大雕刻师莫斯就经常敲些远古精灵，辛葛、贝烈格、欧洛斐尔什么的，一个个力量感十足却没有柔情的一面，被他妻子宁斐洛勉为其难地布置在森林王国的各个角落里吃灰。

    宫殿最高处的开阔露台上，埃尔隆德喝着瑟兰杜伊亲自调的冰酒，远可观星辰，近可望孤山，低头还有林木深深绵延不绝，如同心中浩然之气。两位同病相怜的鳏居老精灵，境遇相似也就意味着有很多共同语言。

    森林精灵不像伊姆拉缀斯那样注重历法或节日，没有什么特别庆典，更没有年岁流逝的概念，因为星光璀璨的每一个夜晚都值得庆贺欢歌。m.sanguwu.com他们顶多根据时令，做些相符的小事，顺应自然的幽情雅趣。

    这么快就春天，到了开花的季节。

    一件秘银甲换来个雕塑，矮人实在是抠门。不过这礼物来得巧，刚好符合了想要大搞文艺建设的瑟兰杜伊规划。精灵王保持着完美微笑，坐在所谓暗淡厅堂的王座上，为他们指定了雕塑安装的位置。矮人的工艺，还是可以信任的。

    精灵的时间感不强，即便已起了归心，埃尔隆德还是过完了中间日才出发。他此行不仅告慰了相思，还升级了魔戒维雅，更与瑟兰杜伊达成某些守望相助的共识。而道路破旧的问题，森林精灵表示将与矮人一起确保老密林路畅通。在叶落日短的凋零之季，备受欢迎的伊姆拉缀斯领主离开了大绿林。

    不得不说矮人粗犷的外表性格下，藏着一颗细腻柔软的心，雕出来的作品惟妙惟肖。不仅精准再现了小王子宠爱的眼神和王妃快乐的笑意，还设计出了华丽优雅的着装与浑然天成的姿态。

    电光火石之间，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住埃尔隆德。夜色渐浓，暮星消隐，命运显而不露，悲伤猝然即逝，难以捉摸。精灵领主心绪不宁，却无从确定缘由，或许是伊姆拉缀斯催他回程。

    埃尔隆德惆怅无语，给了瑟兰杜伊一个“求你别说”的眼神让他自行体会。诺多养大的神灵被辛达摘了果子，不怪费艾诺为此长叹。换做领主自己，一想到未来送嫁自己千娇万护的女儿，哪怕送去最优秀的精灵那儿，他必定也是心疼的。

    瑟莱因对埃瑞博新开采的白金相当自豪，“我王深知精灵们热爱星光，想必会喜欢白色金子，比白银更闪耀，比黄金更稀少，色泽天然纯白，永不褪色。”他指挥着众工匠做最后的组装和修饰，务必完美地立在精灵王面前馋哭他。

    希斯琳开启任何一扇门所获欣愉和快乐，都不及此时身灵之门打开时的诸多欣喜与餍足。他们心神相通胶漆相投，呼吸吐纳里都是彼此的气息和爱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企图赶在冬雪飘飞的时节前完成出行任务的，还有埃瑞博的使团，矮人王子瑟莱因带着些工匠，送来了给森林王国准备的婚庆贺礼。瑟莱因解释说，裹在木箱中的是一座真人大小雕塑，用以装点精灵王暗淡的厅堂。

    世界仿佛无限放大，大到魂灵敏感至微渺细处，倾注于纠缠交叠的秀发情丝中，凝聚于紧握互慰的手心指缝里。爱的交流不需言说，颈项厮磨间的温香旖旎，情深意重时的呢喃细语，温柔又暗含力量的抚摸碰触，或快或慢竞相追逐，引来痴狂无数，云朝雨暮几度，恨不得春宵长夜月不落。

    “我猜是星后埃尔贝瑞丝，矮人总不至于给精灵雕个奥力。”莱戈拉斯看着他们井然有序地开始拆箱，对自己的猜测信心十足。

    夜晚时分，年轻精灵们最爱去凉爽湿润的水边草丛。他们带着各家的特调冰饮，三五成群或两两相对，与自然欢度好时光。精灵们唱歌时，小鹿、萤火虫与之共舞，仿佛星光落入溪谷，翩然尘外，栩栩如梦。

    因为吉尔加拉德阵亡之后，诺多族已算不得势众，埃尔隆德代行至高王的职责，却再也不冠至高王的称号，因为诺多诸王在中洲的辉煌早已落幕。“中洲的精灵，是融合的趋势，西尔凡本身就是最大的一支，要从也是从此众。”

    历史文化艺术等样样皆学也就罢了，连武器保养器具维护都开了专门课程。搞得精灵王开始怀疑森林王国的天然教学法，竟生出了几分为人家长的焦虑之心。这太反常了，一定是新混的酒太冲，让他产生了幻觉。

    瞅着儿子与希斯琳惊喜的表情，瑟兰杜伊也不好再将雕塑移到别的位置。实在草率，原本以为只是某种印象派作品，没想到竟然是现实派的创作。虽然雕塑材料出乎意料地满意，可内容和位置不合心意啊。设想好的文化氛围没有了，这样的雕塑摆在脚边，是昭示财富还是显摆儿子啊？！

    当箱子被打开的时候，厅堂里的精灵都被矮人的礼物给晃了下眼睛。埃瑞博的国王之礼，有种浓郁的金钱豪气，比银子更闪耀的白光照亮了王座下方原本灰暗的那片空地。雕的既不是瓦尔妲也不是奥力，而是莱戈拉斯和希斯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