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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裴漫的缘故么?那群大汉咬死了是舒晚指使,裴漫的说辞又有理有据,所以楼镜当真了,以为舒晚动了他的白月光,转头就丢下一纸休书,毫不留情将他赶出府?

    舒晚心道,这混账真是难搞——他为什么会喜欢上楼镜,这么个长了八百只心眼子的狗男人?

    想留就留想扔就扔,楼镜把他当成什么了?

    他说不准这个东西,当初自己为什么要每天贴身带着,大约是觉得画他的人笔法还不错,“你的东西,还给你。”

    他并非表现出来那么无动于衷,若是没有相信过楼镜喜欢他,又怎么会有之前那两次亲吻?

    他凑近了些,反复看了三四遍,脸色越来越冷,猛地抬眼望向楼镜,“你这是什么意思?”

    楼镜靠在门边,舒晚说话时,他低头看着那双一张一阖的红唇。听见对方话音戛然而止,他才道,“那五个人,你不必去盘问了。”

    舒晚一怔,不明所以地接过来打开,低头看下去。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时,楼镜怔了下。然而下一刻舒晚将袖中另一样东西拿出来,是很久之前对方送他的折扇。

    舒晚忐忑不安地等了许久,这种时候他真是要恨死对方的捉摸不透了。

    但他最终只是想想就作罢,伸手将那封休书拿过来,仔细地照着每个字再看了一遍,嘲讽地掀了下唇,不知是在嘲笑楼镜是个骗子,还是在嘲笑他自己自作多情。

    想着想着他开始分神,楼镜却忽然从袖中抽出一张折得很整齐的纸,递到了他面前。

    舒晚含糊不清地道了句,“可能吧……若是他们不肯老实交代的话……”

    虽然这句话没什么用,但他还是想认真和楼镜说一次,若是楼镜刚好有那么一点点偏心于他,愿意相信他的话呢?

    舒晚隐约觉得有哪里没对,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反而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毕竟裴漫与楼镜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自己与他认识了才多久?

    他在一旁急得火烧火燎,恨不得掐着对方脖子问问究竟是什么想法。楼镜却从头到尾稳如泰山岿然不动,像是一点也没有看出来他的着急——或者说分明看出来了,但就是要戏耍他不肯给他个痛快。

    裴漫出了太子府后,只不过在楼府待了一个月,却有本事摸索到这件事情上,的确让舒晚始料未及——以前是他轻敌小瞧了此人。

    舒晚脑子里空白了一瞬,回过神后,就只剩下一句话不断重复——

    舒晚冷笑,将折扇握在手中捏了捏,随手将它丢在地上,“我不想要了。既然你也不要,那就扔了吧,免得我带回连府看着碍眼。”

    舒晚以为楼镜不愿意将人交给他,对方却接着道,“前几天我已经审过他们,每个人都一口咬定,是你拿钱雇的人。”

    舒晚笑了,“如果只是嘴上问问,他们当然不会说实话。你把他们交给我吧,一天,就一天,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们开口。”

    舒晚感到有些委屈,心道,这人的行为真是恶劣至极,明明没有将他看得有多重要,却表现得好像很喜欢他。撩得他半信半疑地动心了,转头却又在意想不到时候,干脆利落地将他丢开。

    楼镜站在原地看着舒晚越走越远,直到那抹青色背影消失在转角处,他才俯身捡起丢在地上的折扇。

    而自己这边,想来想去,还得在羁押府内的四个大汉身上试试看。那四个人被绳子捆了关在柴房,想要盘问他们,得先去问问楼镜的意思。

    雪白的袖口擦去扇骨上沾染的灰尘,他想起平日舒晚将折扇展开挡在腰前的模样,将扇子握的紧了些,随即放入袖口走回房间。

    楼镜挑眉,“怎么?”

    连彻的事,除了他本人与舒晚以外,就只有楼镜知道。www.boyishuwu.com只不过后来楼镜放弃了扶持连祁的念头,从而没有继续追究连彻的假身份。

    他将这封休书折好了揣进袖中,抬眼对着楼镜微微一笑,丝丝缕缕的苦涩都被从容笑意掩盖过去,“我就知道你这人说的话不可信,幸好我也半个字都没有信过。这封休书来得很及时,谢谢大人将我放出这座府邸,从此我们一别两宽,再也不要见面了。”

    但是这种想法怎么说都有些凶残,昨天裴漫掉眼泪的场景还让舒晚记忆犹新,要是直接跟楼镜承认,岂不是更衬得他像只毒蛇猛兽,而裴漫则是被他威胁的小白兔?

    楼镜散漫的目光敛了些,不复方才的疏懒,稍微站直身子将它接过来。展开后看了会儿上面墨色的图案,又合上递了回去,“这扇子既然送你了,那就是你的。”

    顺着对方手中那张纸,舒晚的目光往上锁住楼镜的脸,试探着问道,“是因为裴漫吗?你选择相信他?你信了他说的话?”

    写在里面的几行字迹锋利而狂狷,与楼镜本人温文尔雅的形象完全不同。可仔细琢磨又觉得,对方这样暗藏锋芒的人,配上这般字迹其实合情合理。

    楼镜抿唇不言,手指沿着藏在袖中的纸张边缘划过。他能读懂对方这番话中饱含的期待,所以此刻几乎有些不忍心将这张纸拿出来。

    后来这人故意撩他,将他撩得动心了,好不容易理出一点零星的头绪,自己还没有接受喜欢楼镜这件事,出手撩拨的人倒是率先将他推开。

    幸好他一直没有对楼镜彻底放下心,也没有向对方承认过自己的心意。否则,此时此刻,他看起来该有多可怜啊?

    当时他还没喜欢上楼镜,为了保命自然是想要躲得越远越好的。

    他沉默地在楼镜面前站了片刻,忽然开口叫道,“楼镜。”

    事关自己的清白,舒晚并不想做那个被人陷害的冤大头,要是那帮大汉实在不配合,他不介意上刑撬开他们的嘴。

    楼镜将他手中那张纸拿过来,垂眸看了眼自己亲笔写下的东西,按了按最右边两个抬头的字,“既然已经写清楚了是休书,那还能是什么意思?”

    ……好吧,这一局是舒晚败了,是他率先沉不住气,看见楼镜摆出模棱两可的态度,心里害怕对方会倒向裴漫那边。

    休书这种东西,舒晚以前的确跟楼镜要过,只不过当时对方没有给他。后来他没有再提离开楼府,楼镜却在他最猝不及防的时候,突然将这封休书给了他。

    舒晚自顾自说完了,却没有等来楼镜回答,心道对方这恐怕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休书?”

    只不过,他不想做出丢人现眼的事,尤其是在楼镜面前丢脸。既然楼镜已经选择裴漫,那他们之间就到此为止,不逼问不纠缠,让他断的干净一点、离开得体面一点就行。

    舒晚不是喜欢无理取闹的人,虽然他现在很想抓着楼镜衣领,质问对方将他逗来逗去骗人感情很好玩么?

    他没再搭理对方,转身快步离开院子,走出踏云院之后,才站住脚用手背将眼泪抹去了——

    舒晚表面上看着还算镇定,实际上心里已经在抓狂了……之前和现在能一样么?

    要理清楚来龙去脉,最好的方式自然是从连祁入手,可惜连府与楼府距离太远,舒晚只能知会连彻一声,将这个人交给他处理。

    楼镜脑袋歪了歪,轻轻抵在门框上,长发从耳鬓旁垂落到肩膀前面。舒晚是被气笑的,而他笑起来是觉得玩味,“怎么?你要对他们用刑?”

    楼镜并未回答这个问题,低头将白纸黑字的休书重新折好,“这不是你之前想要的么?”

    除了他们三人,即使还有诸如连祁之流知道些端倪,却也找不到确切的证据来证明。

    若是在一个月前,对方将这封休书拿给他,舒晚简直求之不得。但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舒晚一字一句道,“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舒晚将纸上的内容看完,上面每个字他都认识,可组合起来却有些不懂了。

    楼镜看着他支支吾吾的模样,觉得很是可爱,在舒晚未曾注意到时,眼底漾起轻微而柔软的波澜。

    当初舒晚嘲笑崔若天真,如今同样的事情落到他自己头上,不是一样轻易坠入楼镜编织出来的宠溺之中,被对方耍得团团转?

    舒晚心情复杂地进了踏云院,彼时楼镜刚沐浴完,搭在肩上的长发还是湿的,舒晚不经意扫了一眼,不疾不徐向对方说明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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