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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定这些事，褚昉要离去时，又被母亲缠着问：“你可不能骗我，不能比陆氏差吧？”
褚家上下都知唯褚昉才是真正当家做主的人，他不管事时，郑氏说了算，他一管事，连郑氏也得听他的，且又见他谦恭至此，新妇尚未进门，他已经在为新妇铺路修桥，想是极中意那新妇，遂纷纷倒向褚昉这边，连声笑着夸赞起来。
陆敏之笑容一僵, 端酒来喝以掩饰突如其来的情绪，默了会儿，见褚昉仍是探寻地看着他，喃喃说：“怎么不怕，可我想，终究是我犯的错，你怜她无辜，且毕竟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天长日久，总会发现她的好……”
官宦人家，家境殷实，嫡女，长得好，才华横溢，好像什么都说清楚了，仔细想，又愣是勾勒不出一个清晰的人物来。
郑氏听他如此赞誉，且半点未提那姑娘相貌，想来不是为色所迷，半信半疑考量了会儿，问：“比之华儿如何？”
陆敏之全然不知褚昉与陆鸢私下的约定和来往, 听闻褚昉所请, 难掩惊诧，想了想，说：“照卿，你肯包容阿鸢的错，我感激不尽, 但你真的不介怀么？”
扫一眼诸妇，又说：“我把话撂这儿，叫你诸位长辈都做个见证！”
◎想到她醉酒那日的放肆模样◎
褚昉看向他，等着后面的话。
“人总是愿意把别人往坏了想，总是更容易接受人性之恶，他们宁愿相信是我为了高位、为了巴结魏王，主动把自己的女儿送了出
若叫褚昉去退，一来他是男人，接触的也是窦家父兄，万一脾气不合吵闹起来，实在难看。二来，他亲自去退婚，未免太下窦家的面子，当娘的前脚定亲，做儿子的后脚亲自退亲，叫别人听去，既笑话褚家母子不和，意见向左，也笑话窦家女遭人嫌。
褚昉眉梢微不可查地动了动，仍以淡淡的语气问：“母亲觉得陆氏好看？”
郑氏忽想到褚昉忽略相貌不谈，说不定是个相貌平平的姑娘，遂问：“长得如何？可有窦家女好看？”
“我不去，丢不起这个人，你自己去！”郑氏赌气嚷道，一屁股坐在榻上，扫了褚昉一眼。
横贯长安城东西的春明大街上, 一队热闹的迎亲仪仗格外惹眼。十来个锦衣儿郎银鞍赤马，簇拥着面色如雪的朱衣新郎官，缓辔拨马行在最前头。新郎官身后便是穿着统一团花圆领袍的鼓吹仪仗。
“莫说那会儿魏王刚死，便是现在，信我的人又能有多少？”
陆敏之又灌一口酒，“照卿，你想想，若魏王刚死时，我与你说当初都是魏王逼迫我干的，你会信我么？”
“母亲希望儿子做色令智昏之人么？”褚昉不答反问。
“照卿，你……”郑氏气了会儿，重重哼声：“怪你，你不提前与我说，现在闹到这地步，叫我怎么好意思去窦家说？”
“真不比陆氏差？”
褚昉沉默，郑氏知道儿子就是这么想的，皱眉想骂他句娶了媳妇忘了娘，见诸妇都在，把话咽了回去，说：“你放心，我不会无故刁难她！”
陆敏之摇头：“我不怕，药就是我亲手下的，阿鸢待人一向戒心深重，除了我，谁能算计她……”
“有一说一，她那等姿色，京城少有。”郑氏虽很不服气，还是这样说道。
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问了半天，儿子瞧上的那姑娘还是一团糊影。
第54章 人情味儿 ◇
诸妇遂都应和：“言重了，我们都知你不是这样的人。”
郑氏本就是赌气，不可能真让褚昉去退亲，此刻见他认错态度极好，心下软了许多，却还是逞强问：“那姑娘就那般好，叫你欢喜到这地步？”
郑氏越发确定心中猜想，惋惜地说：“也不能太丑，你那前妻陆氏是何等姿色，若再娶的新妇比不过她去，岂不是叫人笑话，说你娶的夫人一个不如一个？”
当初陆敏之升任户部尚书不久，正是春风得意，生辰之日宴请同僚，于他有提携之恩的魏王父子也去了。
褚昉不接话了。
这是公主出嫁才有的派头, 百姓们夹道而立, 只顾着感叹声势浩大的喜事，并没人在意新郎官脸上与这热闹格格不入的冷清。
褚昉一直以为陆敏之是卖女求荣的人，可后来接触几次, 看他苦口婆心劝自己好好待陆鸢, 又不似作假, 一时也有些看不透他。
“母亲放心，不会比她差。”
褚昉离了松鹤院，没再往别处去，命人将兰颐院重新收拾布置一番，家具摆设去旧换新，瞧着是喜迎新人的模样。
褚昉笑了下，又是深深一拜：“母亲，此次迎她进门，是儿子心甘情愿的选择，是儿子求之聘之，决意妻之，待她进门，望母亲和善相待。”
褚昉颔首，“曾经沧海难为水，儿子怎是那等将就之人？”
“魏王荣光时，我不敢说实话，魏王败了，我说实话，世人只会觉得我墙头草，背弃旧主不说，还要添油加醋抹黑他，没有哪个君王喜欢这样的臣子。”
褚昉说：“儿子不是正为这事奔波么？”
这是郑氏最后的倔强了，她绝不允别人背地里笑话儿子娶的夫人一个不如一个。
褚昉看他片刻，细细回想当年赴宴之人。
解铃还需系铃人，她去退亲，是最妥当的。
褚昉神色认真，半点虚假也没有，郑氏这才有些放心地点点头，挥手要过玉如意，说：“这亲是我定的，我去退，我就管你这一次，以后叫你那才貌双全的夫人来管你！”
“三郎眼光不差，那姑娘定是万里挑一。”
陆敏之连连摆手，笑着否认：“没有的事, 贤……你怎会是那种人？”
褚昉谢过诸位长辈，临出门，又被郑氏喊住。
郑氏道：“你还怕我记仇了？”
“那岳丈当初说我醉酒失德时，就不怕我迁怒阿鸢么？”
“只是如此么？”褚昉隐约察觉陆敏之情绪不对，想他之前提及此事都是笑呵呵地一味把错揽在自己身上，有意将这事翻过去，今日却少有地露出些真心来。
这叫她心里没底儿。
天家有喜，文武百官亦得三日休沐。褚昉却没空看别人的热闹，约陆敏之酒楼相见，坦白了再娶陆鸢的心思。
“岳丈大人，我记得当年魏王世子也在？”
他拿着玉如意要走，又向旁坐上的诸位妇人拱手道歉：“让诸位伯娘、婶娘空欢喜了一场，侄儿虽不娶窦家女，但婚期也不远了，到时新妇进门，还望诸位伯娘、婶娘多多照应。”
褚昉状似认真忖度片刻，说：“她是家中嫡女，诗书满腹，大方知礼，颇有掌家之才，家宅内外一切事务皆打理地井井有条。”
褚昉唇角微微扬了下，转头对母亲深行一礼，“儿子的错，让母亲为难了。”
与那姑娘的父亲在谈，那姑娘还什么都不知道。”
褚昉拿过玉如意，答应下来，“儿子亲自去，先向崔太妃解释清楚误会，再去窦家赔罪。”
“母亲，我相中的那个姑娘，不比陆氏差，更不比窦家女差。”褚昉打断母亲的话。
听他这样问, 褚昉明白他已然知晓当初自己受伤的真相，约是陆鸢怕他找来褚家遂说了实话。
郑氏脸色瞬时黑沉下来，唇角向下一压，“果真如此优秀？那怎么还没出嫁？”
他当初若果真怕陆鸢受苛待，就不该为了一己私利算计了两个人。
郑氏又劝：“但好马不吃回头草，离了就是离了，母亲知道你不是为色所迷的人，窦家这女儿水灵乖巧，比那陆氏各有千秋……”
褚昉并不恼，温声说：“母亲若觉为难，便由儿子亲自去吧，只是，定亲的是母亲，退亲的是儿子，您自然清楚儿子是不想失信于人，可在窦家看来，或许就以为儿子瞧不上窦家女，借口推脱了。”
陆敏之一愣，手中的酒杯不小心落在案上，叮咚一声拽回了他的神思，他忙扶起酒杯，正要倒酒，褚昉已执壶为他斟满了。
郑氏听儿子这样说，更加好奇，百般追问，哄说：“你与为娘说说那姑娘，我若觉得合适，退亲也不是不可。”
当年宴席之上，最尊贵的也就是一度有望成为太子的魏王。
郑氏觉得这话有些别扭，但又找不出错处，心知儿子确非将就之人，考量着就下意识点了点头。
他一直以为陆敏之是为了讨好魏王，不惜牺牲女儿来笼络他，可若不是这样，还有什么缘由能让一个父亲对亲生女儿做出那样的事？
“岳丈大人，魏王世子已经死透了，你无须如此紧张。”
陆敏之一饮而尽，叹声说：“是啊，死无对证，谁还会信我的话？”
“岳丈在担心什么？”褚昉问：“担心我介怀阿鸢和周元诺的事，介怀她重伤我，怕我苛待她？”
“迎进门来的就是褚家人，我们自当和睦相处，多照应着些。”
褚昉不欲将二人比较，但母亲既问了，他只能如实说：“表妹不及她十分之一。”
忽然，他想到一个人。
见陆敏之沉默，褚昉直觉他有事相瞒，道：“岳丈大人，都是三年前的旧事了，当年赴宴之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在朝者所剩无几，也都未居高位，你在怕什么？”
郑氏哪能不明白其中利害，窦家母女与她常有往来，也知褚昉在这件事上很冷淡，若不是窦家母女十分认可这门亲事，愿意配合她唱了这出戏，这亲事真不一定能成。她去退亲，还能好说歹说诉诉苦，买卖不成情义在，不至于闹得太僵。
其实他早已习惯这房中原来的陈设，目光所及之处，处处都可勾勒出陆鸢或行或立、或动或静的身影，但那三年她不舒心，这习惯抛却了也罢。
褚昉道：“儿子以为，她值得。”
] 说定这些事，褚昉要离去时，又被母亲缠着问：“你可不能骗我，不能比陆氏差吧？”
褚家上下都知唯褚昉才是真正当家做主的人，他不管事时，郑氏说了算，他一管事，连郑氏也得听他的，且又见他谦恭至此，新妇尚未进门，他已经在为新妇铺路修桥，想是极中意那新妇，遂纷纷倒向褚昉这边，连声笑着夸赞起来。
陆敏之笑容一僵, 端酒来喝以掩饰突如其来的情绪，默了会儿，见褚昉仍是探寻地看着他，喃喃说：“怎么不怕，可我想，终究是我犯的错，你怜她无辜，且毕竟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天长日久，总会发现她的好……”
官宦人家，家境殷实，嫡女，长得好，才华横溢，好像什么都说清楚了，仔细想，又愣是勾勒不出一个清晰的人物来。
郑氏听他如此赞誉，且半点未提那姑娘相貌，想来不是为色所迷，半信半疑考量了会儿，问：“比之华儿如何？”
陆敏之全然不知褚昉与陆鸢私下的约定和来往, 听闻褚昉所请, 难掩惊诧，想了想，说：“照卿，你肯包容阿鸢的错，我感激不尽, 但你真的不介怀么？”
扫一眼诸妇，又说：“我把话撂这儿，叫你诸位长辈都做个见证！”
◎想到她醉酒那日的放肆模样◎
褚昉看向他，等着后面的话。
“人总是愿意把别人往坏了想，总是更容易接受人性之恶，他们宁愿相信是我为了高位、为了巴结魏王，主动把自己的女儿送了出
若叫褚昉去退，一来他是男人，接触的也是窦家父兄，万一脾气不合吵闹起来，实在难看。二来，他亲自去退婚，未免太下窦家的面子，当娘的前脚定亲，做儿子的后脚亲自退亲，叫别人听去，既笑话褚家母子不和，意见向左，也笑话窦家女遭人嫌。
褚昉眉梢微不可查地动了动，仍以淡淡的语气问：“母亲觉得陆氏好看？”
郑氏忽想到褚昉忽略相貌不谈，说不定是个相貌平平的姑娘，遂问：“长得如何？可有窦家女好看？”
“我不去，丢不起这个人，你自己去！”郑氏赌气嚷道，一屁股坐在榻上，扫了褚昉一眼。
横贯长安城东西的春明大街上, 一队热闹的迎亲仪仗格外惹眼。十来个锦衣儿郎银鞍赤马，簇拥着面色如雪的朱衣新郎官，缓辔拨马行在最前头。新郎官身后便是穿着统一团花圆领袍的鼓吹仪仗。
“莫说那会儿魏王刚死，便是现在，信我的人又能有多少？”
陆敏之又灌一口酒，“照卿，你想想，若魏王刚死时，我与你说当初都是魏王逼迫我干的，你会信我么？”
“母亲希望儿子做色令智昏之人么？”褚昉不答反问。
“照卿，你……”郑氏气了会儿，重重哼声：“怪你，你不提前与我说，现在闹到这地步，叫我怎么好意思去窦家说？”
“真不比陆氏差？”
褚昉沉默，郑氏知道儿子就是这么想的，皱眉想骂他句娶了媳妇忘了娘，见诸妇都在，把话咽了回去，说：“你放心，我不会无故刁难她！”
陆敏之摇头：“我不怕，药就是我亲手下的，阿鸢待人一向戒心深重，除了我，谁能算计她……”
“有一说一，她那等姿色，京城少有。”郑氏虽很不服气，还是这样说道。
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问了半天，儿子瞧上的那姑娘还是一团糊影。
第54章 人情味儿 ◇
诸妇遂都应和：“言重了，我们都知你不是这样的人。”
郑氏本就是赌气，不可能真让褚昉去退亲，此刻见他认错态度极好，心下软了许多，却还是逞强问：“那姑娘就那般好，叫你欢喜到这地步？”
郑氏越发确定心中猜想，惋惜地说：“也不能太丑，你那前妻陆氏是何等姿色，若再娶的新妇比不过她去，岂不是叫人笑话，说你娶的夫人一个不如一个？”
当初陆敏之升任户部尚书不久，正是春风得意，生辰之日宴请同僚，于他有提携之恩的魏王父子也去了。
褚昉不接话了。
这是公主出嫁才有的派头, 百姓们夹道而立, 只顾着感叹声势浩大的喜事，并没人在意新郎官脸上与这热闹格格不入的冷清。
褚昉一直以为陆敏之是卖女求荣的人，可后来接触几次, 看他苦口婆心劝自己好好待陆鸢, 又不似作假, 一时也有些看不透他。
“母亲放心，不会比她差。”
褚昉离了松鹤院，没再往别处去，命人将兰颐院重新收拾布置一番，家具摆设去旧换新，瞧着是喜迎新人的模样。
褚昉笑了下，又是深深一拜：“母亲，此次迎她进门，是儿子心甘情愿的选择，是儿子求之聘之，决意妻之，待她进门，望母亲和善相待。”
褚昉颔首，“曾经沧海难为水，儿子怎是那等将就之人？”
“魏王荣光时，我不敢说实话，魏王败了，我说实话，世人只会觉得我墙头草，背弃旧主不说，还要添油加醋抹黑他，没有哪个君王喜欢这样的臣子。”
褚昉说：“儿子不是正为这事奔波么？”
这是郑氏最后的倔强了，她绝不允别人背地里笑话儿子娶的夫人一个不如一个。
褚昉看他片刻，细细回想当年赴宴之人。
解铃还需系铃人，她去退亲，是最妥当的。
褚昉神色认真，半点虚假也没有，郑氏这才有些放心地点点头，挥手要过玉如意，说：“这亲是我定的，我去退，我就管你这一次，以后叫你那才貌双全的夫人来管你！”
“三郎眼光不差，那姑娘定是万里挑一。”
陆敏之连连摆手，笑着否认：“没有的事, 贤……你怎会是那种人？”
褚昉谢过诸位长辈，临出门，又被郑氏喊住。
郑氏道：“你还怕我记仇了？”
“那岳丈当初说我醉酒失德时，就不怕我迁怒阿鸢么？”
“只是如此么？”褚昉隐约察觉陆敏之情绪不对，想他之前提及此事都是笑呵呵地一味把错揽在自己身上，有意将这事翻过去，今日却少有地露出些真心来。
这叫她心里没底儿。
天家有喜，文武百官亦得三日休沐。褚昉却没空看别人的热闹，约陆敏之酒楼相见，坦白了再娶陆鸢的心思。
“岳丈大人，我记得当年魏王世子也在？”
他拿着玉如意要走，又向旁坐上的诸位妇人拱手道歉：“让诸位伯娘、婶娘空欢喜了一场，侄儿虽不娶窦家女，但婚期也不远了，到时新妇进门，还望诸位伯娘、婶娘多多照应。”
褚昉状似认真忖度片刻，说：“她是家中嫡女，诗书满腹，大方知礼，颇有掌家之才，家宅内外一切事务皆打理地井井有条。”
褚昉唇角微微扬了下，转头对母亲深行一礼，“儿子的错，让母亲为难了。”
与那姑娘的父亲在谈，那姑娘还什么都不知道。”
褚昉拿过玉如意，答应下来，“儿子亲自去，先向崔太妃解释清楚误会，再去窦家赔罪。”
“母亲，我相中的那个姑娘，不比陆氏差，更不比窦家女差。”褚昉打断母亲的话。
听他这样问, 褚昉明白他已然知晓当初自己受伤的真相，约是陆鸢怕他找来褚家遂说了实话。
郑氏脸色瞬时黑沉下来，唇角向下一压，“果真如此优秀？那怎么还没出嫁？”
他当初若果真怕陆鸢受苛待，就不该为了一己私利算计了两个人。
郑氏又劝：“但好马不吃回头草，离了就是离了，母亲知道你不是为色所迷的人，窦家这女儿水灵乖巧，比那陆氏各有千秋……”
褚昉并不恼，温声说：“母亲若觉为难，便由儿子亲自去吧，只是，定亲的是母亲，退亲的是儿子，您自然清楚儿子是不想失信于人，可在窦家看来，或许就以为儿子瞧不上窦家女，借口推脱了。”
陆敏之一愣，手中的酒杯不小心落在案上，叮咚一声拽回了他的神思，他忙扶起酒杯，正要倒酒，褚昉已执壶为他斟满了。
郑氏听儿子这样说，更加好奇，百般追问，哄说：“你与为娘说说那姑娘，我若觉得合适，退亲也不是不可。”
当年宴席之上，最尊贵的也就是一度有望成为太子的魏王。
郑氏觉得这话有些别扭，但又找不出错处，心知儿子确非将就之人，考量着就下意识点了点头。
他一直以为陆敏之是为了讨好魏王，不惜牺牲女儿来笼络他，可若不是这样，还有什么缘由能让一个父亲对亲生女儿做出那样的事？
“岳丈大人，魏王世子已经死透了，你无须如此紧张。”
陆敏之一饮而尽，叹声说：“是啊，死无对证，谁还会信我的话？”
“岳丈在担心什么？”褚昉问：“担心我介怀阿鸢和周元诺的事，介怀她重伤我，怕我苛待她？”
“迎进门来的就是褚家人，我们自当和睦相处，多照应着些。”
褚昉不欲将二人比较，但母亲既问了，他只能如实说：“表妹不及她十分之一。”
忽然，他想到一个人。
见陆敏之沉默，褚昉直觉他有事相瞒，道：“岳丈大人，都是三年前的旧事了，当年赴宴之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在朝者所剩无几，也都未居高位，你在怕什么？”
郑氏哪能不明白其中利害，窦家母女与她常有往来，也知褚昉在这件事上很冷淡，若不是窦家母女十分认可这门亲事，愿意配合她唱了这出戏，这亲事真不一定能成。她去退亲，还能好说歹说诉诉苦，买卖不成情义在，不至于闹得太僵。
其实他早已习惯这房中原来的陈设，目光所及之处，处处都可勾勒出陆鸢或行或立、或动或静的身影，但那三年她不舒心，这习惯抛却了也罢。
褚昉道：“儿子以为，她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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