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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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一个夜晚，傅文慎突然这样说。

    有的时候，傅文慎会产生很多阴暗的想法。

    空气中一片安静，陆昭没有说话。

    *

    这不符合常理。

    他看着傅文慎，若有所思。

    陆昭想。

    他是来真的。

    这句话，才是他真正的杀手锏。

    他微皱着眉，思绪翻涌。

    “小昭。”

    这点阴暗在看到陆昭眼睛的刹那消失殆尽。恍惚间，他又像是回到了陆昭十六岁那年的夏天。

    他当然爱陆昭，但他认为，这和他对陆昭有要求并不冲突。骨子里，他还是受着陆仁康的影响，觉得oga应当乖顺漂亮。

    遗产的问题，是他们最根本的心结。

    这也是他坚持飞回来的理由。

    他的语气还是很生硬，但已经会接他的话茬。

    陆昭正瘫在厚重柔软的长毛地毯上，背靠着床沿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

    他以为他会知足，但是此时此刻，他却突然又有些口干舌燥。

    他站起身，宽大的T裇下是纤细的腰线，傅文慎抬起眼，思绪被打断了一下，随即眼眸突然变得有些深。

    尤其是和家主一词相联系。

    片刻后，他说：“我记得，你因为常年呆在陆仁康身边，他的笔迹，你是可以模仿的。”

    这一下猝不及防，陆昭手肘撑了一下地毯，因为过于用力关节处都有些发疼。

    陆昭还是他记忆中的样子，看上去也原谅了他。

    大约是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陆昭疑问地抬起了头。傅文慎就换了个话题：“在跟谁聊天？聊这么投入。”

    总而言之，他又想到了当初自己的那句威胁。

    从刚刚开始，陆昭就没抬过头。

    上面的内容逻辑严密，各项签名、手印和印章齐全。

    陆仁康是更喜欢alpha，最后的几年也很依赖傅文慎。但以陆昭对他的了解，就算他要把遗产都给傅文慎，至少也会告知他一声。

    ……所谓的窃取遗产，只是代管？

    傅文慎耐心地等了几秒，然后开了口。

    台风过境，下了几天的暴雨，那天却是个难得的大晴天。熙攘的人潮中，陆昭穿了一件纯白色的卫衣和牛仔裤，他拖着行李箱，隔着人潮寻找傅文慎。

    像是在衡量他说的话的真实性。

    这件事超出了陆昭的预计。

    被落了面子，加上这么多年陆昭不冷不热的态度。

    他们甚至抽空给陆昭补过了一个生日。

    “你又不是我亲哥。”他语气敷衍，“就这么想玩禁断？”

    傅文慎压住了他的肩膀。

    傅文慎：“……”

    他看着傅文慎，沉默了下来，眼眸里终于出现了犹豫。

    在上流圈，这个年纪不算青涩。

    “你有病吧。”陆昭轻嗤，“江云渊又不是不认识你，还是你觉得江氏继承人，A市万千oga的梦中情A小江总会为爱做三？”

    在那一刻，傅文慎听到了自己心跳骤然变快的声音。

    ……是啊。

    如往常一般清脆无二，带着慵懒的声调。

    “这醋你敢吃我都不敢想。”陆昭道。

    他确实希望陆昭听话一点，但陆昭回来之后，他意识到，对方身上那种低调的锋芒和骄矜同样是吸引他的特质。

    陆昭未置可否。

    “你好像都不叫我哥哥了。”

    字迹也和陆仁康的一致。

    他原先以为，傅文慎是用了什么手段让陆仁康相信了他们一定会结婚，这不是没有先例。但是现在，傅文慎的这个说法显然更合理一些。

    “此外，父亲为我预留了一部分份额，作为代管家业的报酬。”傅文慎微笑，“这是遗嘱里写明的。不过，这一点，我相信你不会介意。”

    “就是代管的意思。”傅文慎耐心地道，“只是为了方便行事，这事不会对外宣传，毕竟知道了我只是代管者，底下人或许不会好好做事。”

    但这显然不是眼下的重点。

    他当然不会只给出理由。

    也是。

    瞬间，陆昭瞳孔微缩。

    不，他的眼睛里比星星还要明亮。

    -

    虽然傅文慎还是保留了一份警惕，但他心里估算着，应该差不多了。

    他们周六约了一顿饭。

    “是这样。”他道，“但是小昭，你想想，你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父亲怎么会不考虑你的感受，把所有的家业留给我一个外人呢，这不符合常理。”

    陆昭皱了眉：“你……”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以示强调。

    套房的床上凌乱地摊着几件东西。

    “什么意思？”

    带着些许遗憾。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已经握住了权力，抑或是陆昭长开了，又漂亮了。

    -

    果不其然。

    陆昭喝了水回来，抬眼触及到他的目光。

    空气中信息素的味道骤然浓郁，傅文慎松了衬衫最顶上的两颗扣子，低声叫他：

    傅文慎当然认识江云渊。

    他顿了顿，“你知道的。因为发情期这个定时炸弹，无论是政界还是商界，oga都不太受欢迎。如果你坐在那个位置上，许多人不会把你当回事。而且，你还小。”

    而傅文慎对陆仁康来说，的确只是家奴之子。

    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陆昭其实很好哄。<                                                /p>

    他的眼睛里盛着星星。

    自这一天过后，陆昭虽然还是冷冷淡淡的样子，但傅文慎终于隐约感受到了一点变化。

    陆昭放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绒毛，语气竭力镇定：“你说过，我听你的就放过我的。”

    话音刚出口，他却被傅文慎的动作骤然打断。

    偶尔，他们会聊起过去，陆昭也会用那一把冷冷的嗓音吐槽他。

    短暂的寂静后，陆昭重新开了口：

    “你应该猜到部分了吧。”他道，“父亲这么做，主要还是因为我们的关系。说到底，其实他还是不放心你。”

    这句话说完，陆昭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

    除了江云渊，也没有其他人了。

    他们此时此刻正身处一个假日酒店。落地窗外是平静而无声涌动的大海。一切看起来都很安静。

    他的神情微顿，下一刻，傅文慎的手抚上他的肩膀，攥住他的手腕，然后猛地发力，将他压在了厚厚的地毯里。

    那年他毕业，陆昭来首都机场接他。

    他把文件推给陆昭。

    傅文慎只当他是被说动了，继续讲下去：“他也是为你考虑过的。等你毕业，真的有能力执掌陆氏，属于你的一切，都会还给你。”

    陆昭今年大二快毕业，他刚度过自己的二十岁生日。

    哪怕是公认的天才江云渊，二十岁那会儿刚毕业上手的时候，也只是主管集团下面一个较为重要的子公司，在集团总部的话语权并不大。

    “我想看遗嘱。”他道。

    “哥。”他叫人。

    其实他是个很能忍的人。和陆昭在一起近两年，有过绮想，也不是没有过冲动。但是大多数时候，这些情绪都被他独自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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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文慎眼中闪过一道微光。

    傅文慎神色不变，像是早料到了他的回答：“已经找出来了，在这里。”

    他说：“宝贝儿，没人告诉你，alpha的话不能信么？”

    听了这话，他头也没抬。

    其实傅文慎知道陆昭在干什么，无非就是刷刷社交软件。他给陆昭的手机安了监控。他们说开的当天，他就把手机还给了陆昭。陆昭唯一联系过的人是江云渊。

    盛大的烟花里，陆昭披着傅文慎的外套，仰头看着漆黑如墨的夜空。

    出去玩挡风用的外套，拔下来忘记收纳的手机充电线，还有游戏手柄。

    但绝对称不上成熟。

    傅文慎突然笑了一声。

    想到江云渊，陆昭的神情突然顿了一顿。

    刚开始他讶异两人恢复联系之余还有些警惕，陆昭一句话打消了他的疑虑。

    傅文慎怕他被挤到，操心地穿过人潮去接他。

    他眼眸幽深。

    他还是S级的alpha。

    听者无心，说者却是真的有过放肆的幻想。而眼下，傅文慎突然就产生了一种冲动。

    陆昭看了一遍，发现里面的内容和傅文慎差不多。

    走到他面前的时候，陆昭微微怔了怔，随即，他的眼睛弯了一弯。

    傅文慎失笑。

    他几乎是立刻就要直起身，却被身上的力量完全地压制。S级alpha的信息素不仅是

    机场那毫不犹豫的一耳光，说实话，傅文慎不是没有怨气。

    再怎么样，他身上流着陆仁康的血。

    傅文慎这句话纯粹是没话找话，陆昭理都没理他，丢了手机起身去倒水喝。

    他看着陆昭，眼眸温和：“小昭，你觉得呢？”

    这些天他们的相处傅文慎很满意。

    今天下午，陆昭跟他道了歉，说要陪男朋友，改天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