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红白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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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槿提着一盏灯，弯腰，目光落在抱着个羊腿、脸蛋鼓鼓囊囊、沾着油渍、欢快神情甚至来不及收起的少女身上。

    放下酒坛时，沈柚发现桑槿竟然也跟着她一样，进来了红色幕帘包裹的密闭空间。

    这里的一切都异常古怪。

    “我不是故意偷吃的。”沈柚立马和桑槿告状：“我虽然没钱，可我都说了赊账到你身上，可那些镇民还是不卖给我！”

    沈柚：“！”

    少女溜到祭神牌匾下的隐蔽空间, 这里即便被镇民发现，想来也不敢进来。

    她惊恐瞪圆了眼睛, 转过头，因为腮帮子里塞满了肉而无法说出话，支支吾吾了好几声，终于看清了过来的人是谁。

    桑槿低低笑了一声。

    他提着灯，转身，从旁边一个漆黑角落提了个玉白色坛子过来，打开，俯身递给她。

    她真诚发问，甚至用上敬称。

    幽幽红光闪烁，他面容隐在幽暗红色中，看不清切，只有笑意一如既往，温和道：“祭神不会怪罪沈小姐。”

    “嗷。”

    这两种情绪矛盾又古怪, 何况一般这种被祭祀的神，不论是否为邪祟, 都会有个法像、神龛一类，可祭神什么都没有，只有似乎是镇民制作的牌匾。

    沈小姐是懂得寸进尺的。

    沈柚：“那、那我继续吃啦？”

    桑槿：“……”

    案桌下，摆满一地琳琅美食。

    从祭祀的大小三牲、到新鲜脆嫩的瓜果、到各种包装精美的糕点糖果。

    纵使有万千复杂情绪, 沈柚也不知如何开口。

    七零八落的鸡骨散了一地，她狼吞虎咽吃完一个烧鸡, 沾着油花的手又向烤全羊的羊腿撕去。

    她又急又噎，呛得脸蛋发红，满眼泪花，可怜巴巴看着他。

    她都没发现那个角落还有酒水！

    桑槿：“好。”

    ——偷吃祭神贡品, 应该没什么的……吧？

    “桑先生，您能帮我放个风吗？”

    “唔唔唔唔……”

    她连喝了大半罐，才缓过气。

    食物勾人的香气却越发浓烈。

    努力试图说话，但因为太着急，反而被一嘴的肉噎着了。

    沈柚抱着羊腿啃的正开心, 她身边的红色帘子被人掀了起来。

    所以，即便沈小姐想再进一丈，也没有关系。

    沈柚呆滞地看他：“唔……唔啊……”

    或许是乐极生悲。

    这里显而易见。

    四周都是被灯光映照出来红。

    不过，他现在心情不错。

    可是对着这么个牌匾、白烛、一番古怪祭祀的景象。www.qiweishuwu.com

    “可是。”沈柚倏地又纠结起来，“如果，有其他镇民过来……”

    桑槿：“……”

    少女饿的饥肠辘辘。

    沈柚连忙与他解释。

    少女连忙放下羊腿，接过酒坛，闻到一股青梅的微醺。

    或许有人清扫, 但大抵几十年没人敢踏足。

    她停在原地，眨了眨眼, 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偷吃一点祭神大人的贡品，”沈柚知道桑槿不准备追究了，她放松过后，又有一点忐忑：“他应该、应该……不会计较吧？”

    桑槿歪头打量她：“沈小姐这是……”

    沈柚：“！！”

    然而，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微笑道：“好。”

    摆放祭神牌匾的案桌下, 仍旧是红色布帘垂下，遮挡住里边的宽敞空间。

    哪个镇民胆大包天敢过来冒犯祭神的牌匾！

    须臾。

    被噎急眼了，还抓着羊腿试图比划。

    沈柚张口，鼓着腮帮咬下一大口肉，吧唧吧唧嚼起来, 吞咽的声音在漆黑空荡的环境中尤其明显, 但沈柚吃的非常放心, 她自信没人敢随便来这个地方。

    “当然不会。”

    沈柚有点忐忑，心情七上八下。

    而牌匾，是给死人用的。

    大小三牲是牛羊猪、鸡鸭鱼，都被镇民经过精心烹调。

    ——是青梅子酿的，酸酸甜甜。

    根据沈柚观察，镇民们显然信仰又恐惧祭神。

    但已经饥肠辘辘的沈柚, 显然无法在这种时候细思疑点。

    “原来如此。”桑槿点头：“确实是他们过分了。”

    “他们不给我饭吃，”她委屈巴巴的，瞪圆了水润润的眼睛卖惨，试图博取同情，让他把这事儿一笔带过：“我都快饿死啦，只能来祠堂偷点东西吃。”

    沈柚：祭神吃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