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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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成元病了很久了，辐射导致的器官衰竭、肌肉萎缩，让他几乎丧失了行动能力。
伊安咬紧后槽牙，紧盯着伊成元：“好，我原谅他了，海德里安中士，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吗？或者说，你还想要和我父亲聊会天？”
伊成元甚至重新换上了一件白大褂，但他已经瘦得只剩骨架，白大褂挂在他身上，空空荡荡，如同干瘪的僵尸。
伊安皱起眉，刚想要反驳，伊成元却在他之前开口：“伊安，我相信他是真心实意的，你们都受了伤，扯平了，如果他还想要一个原谅，为什么不呢？”
伊成元对他说：“伊安，你也应该对海德里安中士友善一些，至少把枪放下。他没有恶意。”
良久，伊安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匍匐着捂住了脸。
“我本来就要死了，快一点慢一点，都一样。”
最后的强生肽剂已经用完了，这是人死之前的回光返照。
伊安注视着伊成元平静的目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住翻涌的气血，闭了闭眼：“我知道了。”
勋章的背后写着：地球联盟杰出拯救者，伊成元，2165。
“尽管来试。但我不想在屋子里打。”伊安毫不示弱，他更希望把这头恶犬引出去，以免伤到伊成元。
第七天日落时，伊成元忽然再次精神焕发，亲自走下楼梯，把伊安带进了书房。
“可是一个陌生人不值得！”伊安终于吼出了自己心底的话，“没有人值得你燃烧生命，就只为了几句话！”
伊安背对着莱恩，没有任何回应。
却没想到这位阳丨萎基地战士当真像黑晶帮所说的那样记仇，半夜跑来突袭。
而且，他好像还是没看清伊安具体长什么样。
“你们见过了？”这完全出乎了伊安的意料，然而不等莱恩回答，他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快步奔向伊成元的房间。
伊成元察觉了他变了的眼神，心知肚明，却只是指着莱恩带来的药物说：“这是海德里安中士带来的药品，他说你们打了一架，要向你道歉。”
“至少我还没有听到死讯。”伊成元目光复杂，抬手为伊安擦去眼泪，“我们之间有过一些矛盾，但现在看来，她未必会迁怒于你，不过具体会如何对你，我也无法预测，等你见到她才知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什么也没有了……”
“好啊，那我们……”
过去伊成元对这个话题总是避而不谈。
伊安事无巨细地照料着他，包括从异种海月水母中提取镇痛物质给伊成元用。
伊成元身上的强生肽剂药效也在24小时后失效，并导致他的身体更为迅速地衰败，他的肌肉和神经系统大范围地失去控制，长时间陷入昏睡。
莱恩察觉到这对父子间的气氛似乎有点不对，离开时十分贴心地帮他们房门合上了。
莱恩震惊：“你真打算对我开枪？”
他原本为伊成元准备了将近一个月用量的海月水母，现在却用不上了。
可现在，他却说他自己坐了起来，并笑着接待了一位年轻的客人。
“咳，谢谢你，不聊了，你们早点休息，我走了。”
莱恩后腰撞上栏杆，看着伊安的背影，轻哼一声。
“伊安，如果你还要哭，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难过。”
《寡夫的替身小狗已上线》
屋内二楼，伊安拾起注射器和垃圾桶里的安瓿瓶，一字一字念出了药品的名字：“特效强生肽剂，卡度塞乌斯制药。”
“唉。”
极端的疼痛纠缠着他，伊安去找牙医生换海月水母，就是为了用异种水母的毒素作强效镇痛剂，缓解伊成元的痛苦。
这种物质镇痛效果良好，却有极大毒性，不过伊成元没有几天时间了，连降压药物都不必再用，只要能够让他接下来的日子里过得安稳，有毒也不成问题。
“你为什么不愿意多活一段时间，亲自带我去见她？”
伊成元拖长的呼唤打断二人，伊安和莱恩齐齐看向房间的方向。
“我？”莱恩慢慢举起了双手，后脑的枪口瞬间压死，直到莱恩做出标准的投向动作时，才微不可查地放松了半毫。
伊安从诊所返回时，看到家中亮起了灯，大门却没关，怀疑有人闯入，便谨慎入内，放轻了所有动作，埋伏在黑暗里，避免打草惊蛇。
莱恩回头看了一眼木屋寂静的轮廓，抹了把头发，拿起靠墙的锄头走向屋前的耕田，瘸着一条腿，在夜色中把被外骨骼翻乱的土地重新整平，并把尚未成熟就遭了殃的菜蔬拔出来码在一旁。
伊安立刻也反应过来，手掌收紧，愣是没让莱恩夺枪成功，但莱恩借着惯性顺势将他推向墙壁，正欺身而上时，砰一声枪响在两人耳旁炸开。
即使重新播种要等到下一季，在这一季整理好混乱，看着也舒心些。
等走到屋外，仔细关好大门，把钥匙放回鸟窝，正要松一口气，总算完成了这愚蠢的任务，却忽然觉得胸腔中空空落落一片。
他捱不到毒性发作。
伊 成元俯视着伊安抖动的肩背：“人都是要死的，更何况在这大灾变的时代。”
屋内，伊成元坐在桌边，烛光照亮了他僵白的脸，听到伊安的脚步声靠近时，转过头来笑了笑：“对，我们刚刚见了一面，我和他聊了会儿天。”
伊安和伊成元之间的对话总有哪不太对，但莱恩说不上来，今天之后，他也不会再见到伊安，这些困惑不再有意义，也不会有答案。
伊成元扯了扯嘴角：“我们……还是不见为好，再过几天，我告诉你去哪找她。现在，先把你的伤口处理了，海德里安中士没有坏心，他带来的药都可以用。”
他打开抽屉，从最深处取出一块勋章和一个铭牌。
他冷嘲笑道：“如果不想吃子弹，我也可以给你一刀。”
“现在谁给谁一刀，还说不准呢。”莱恩恶劣一笑。
这回轮到伊安不为所动了：“爸爸，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注射强生肽剂，你可以等我回来。”
“海德里安中士——”
不是因为害怕伊安的愤怒，而是……他看到了伊安眼眶中的水光。
“你还有你自己。”
这样一句幻想般的希望终于止住了伊安少见的眼泪，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又恢复了寻常的模样，冷静、少言，只是做事，波涛汹涌的情绪仿佛在眨眼之间又消弭无踪了。
伊安的手臂被推得贴直墙壁，子弹射穿了二人头顶的天花板，木屑簌簌掉落。
伊安没有半点将要得知答案的欢喜雀跃，但也不再哭，只是陷入某种空无荒凉的状态。
“这不算……”
“不，你得原谅我才行。”
“没有，但我不会再给你一枪，或者给你一刀，你可以走了。”
伊成元张了张嘴，似有反驳之意，最终却归于沉默。
伊成元扶额叹息一声。
铭牌的正面写着：深洋之穹基地，米迦勒实验室高级研究员，伊成元。
灾变废土上的每一株作物都尤为珍贵。
伊安愣住了，他仰起头，年轻的脸庞上满是泪痕：“我妈妈还活着？”
伊安不习惯被人压在身上如此贴近，他偏过头想避开莱恩的呼吸，却被莱恩的短发末尾扎得脸颊发痒。
伊安看见伊成元自己坐了起来，还下地走到椅子边，整个人都被惊得停顿在门口。
他听着伊安的哭声，许久才说：“你不是一直想见你的妈妈吗？等我死后，你就去找她吧。”
“你的身体根本不能支撑强生肽剂的效果，你现在一时能靠它行动说话，但这是涸泽而渔，它会加速消耗你的生命！”伊安牙关打颤，他几近愤怒，可他不能对伊成元发怒，只得努力控制自己的怒火。
“不……”
“对。”莱恩从伊安背后冒出头，“我，咳，我来向你道歉。对不起……”
“……”伊成元沉默了。
“这不一样……”
“伊安，你是我孩子，只要你活着，便也算我活着。”
“这是原谅了我的意思吗？”莱恩试探着问。
伊成元：“海德里安中士来了，我总得和他说几句话。”
当伊安的目光落在桌上空了的注射器时，答案在他脑海中浮现，困惑与不忿一并而来。
然而就是这半毫厘的留情，莱恩猛地翻身，趁伊安不备双手下压，控住了伊安手中枪。
“发生了什么？我好像听见了，咳咳，枪响。”
] 伊成元病了很久了，辐射导致的器官衰竭、肌肉萎缩，让他几乎丧失了行动能力。
伊安咬紧后槽牙，紧盯着伊成元：“好，我原谅他了，海德里安中士，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吗？或者说，你还想要和我父亲聊会天？”
伊成元甚至重新换上了一件白大褂，但他已经瘦得只剩骨架，白大褂挂在他身上，空空荡荡，如同干瘪的僵尸。
伊安皱起眉，刚想要反驳，伊成元却在他之前开口：“伊安，我相信他是真心实意的，你们都受了伤，扯平了，如果他还想要一个原谅，为什么不呢？”
伊成元对他说：“伊安，你也应该对海德里安中士友善一些，至少把枪放下。他没有恶意。”
良久，伊安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匍匐着捂住了脸。
“我本来就要死了，快一点慢一点，都一样。”
最后的强生肽剂已经用完了，这是人死之前的回光返照。
伊安注视着伊成元平静的目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住翻涌的气血，闭了闭眼：“我知道了。”
勋章的背后写着：地球联盟杰出拯救者，伊成元，2165。
“尽管来试。但我不想在屋子里打。”伊安毫不示弱，他更希望把这头恶犬引出去，以免伤到伊成元。
第七天日落时，伊成元忽然再次精神焕发，亲自走下楼梯，把伊安带进了书房。
“可是一个陌生人不值得！”伊安终于吼出了自己心底的话，“没有人值得你燃烧生命，就只为了几句话！”
伊安背对着莱恩，没有任何回应。
却没想到这位阳丨萎基地战士当真像黑晶帮所说的那样记仇，半夜跑来突袭。
而且，他好像还是没看清伊安具体长什么样。
“你们见过了？”这完全出乎了伊安的意料，然而不等莱恩回答，他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快步奔向伊成元的房间。
伊成元察觉了他变了的眼神，心知肚明，却只是指着莱恩带来的药物说：“这是海德里安中士带来的药品，他说你们打了一架，要向你道歉。”
“至少我还没有听到死讯。”伊成元目光复杂，抬手为伊安擦去眼泪，“我们之间有过一些矛盾，但现在看来，她未必会迁怒于你，不过具体会如何对你，我也无法预测，等你见到她才知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什么也没有了……”
“好啊，那我们……”
过去伊成元对这个话题总是避而不谈。
伊安事无巨细地照料着他，包括从异种海月水母中提取镇痛物质给伊成元用。
伊成元身上的强生肽剂药效也在24小时后失效，并导致他的身体更为迅速地衰败，他的肌肉和神经系统大范围地失去控制，长时间陷入昏睡。
莱恩察觉到这对父子间的气氛似乎有点不对，离开时十分贴心地帮他们房门合上了。
莱恩震惊：“你真打算对我开枪？”
他原本为伊成元准备了将近一个月用量的海月水母，现在却用不上了。
可现在，他却说他自己坐了起来，并笑着接待了一位年轻的客人。
“咳，谢谢你，不聊了，你们早点休息，我走了。”
莱恩后腰撞上栏杆，看着伊安的背影，轻哼一声。
“伊安，如果你还要哭，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难过。”
《寡夫的替身小狗已上线》
屋内二楼，伊安拾起注射器和垃圾桶里的安瓿瓶，一字一字念出了药品的名字：“特效强生肽剂，卡度塞乌斯制药。”
“唉。”
极端的疼痛纠缠着他，伊安去找牙医生换海月水母，就是为了用异种水母的毒素作强效镇痛剂，缓解伊成元的痛苦。
这种物质镇痛效果良好，却有极大毒性，不过伊成元没有几天时间了，连降压药物都不必再用，只要能够让他接下来的日子里过得安稳，有毒也不成问题。
“你为什么不愿意多活一段时间，亲自带我去见她？”
伊成元拖长的呼唤打断二人，伊安和莱恩齐齐看向房间的方向。
“我？”莱恩慢慢举起了双手，后脑的枪口瞬间压死，直到莱恩做出标准的投向动作时，才微不可查地放松了半毫。
伊安从诊所返回时，看到家中亮起了灯，大门却没关，怀疑有人闯入，便谨慎入内，放轻了所有动作，埋伏在黑暗里，避免打草惊蛇。
莱恩回头看了一眼木屋寂静的轮廓，抹了把头发，拿起靠墙的锄头走向屋前的耕田，瘸着一条腿，在夜色中把被外骨骼翻乱的土地重新整平，并把尚未成熟就遭了殃的菜蔬拔出来码在一旁。
伊安立刻也反应过来，手掌收紧，愣是没让莱恩夺枪成功，但莱恩借着惯性顺势将他推向墙壁，正欺身而上时，砰一声枪响在两人耳旁炸开。
即使重新播种要等到下一季，在这一季整理好混乱，看着也舒心些。
等走到屋外，仔细关好大门，把钥匙放回鸟窝，正要松一口气，总算完成了这愚蠢的任务，却忽然觉得胸腔中空空落落一片。
他捱不到毒性发作。
伊 成元俯视着伊安抖动的肩背：“人都是要死的，更何况在这大灾变的时代。”
屋内，伊成元坐在桌边，烛光照亮了他僵白的脸，听到伊安的脚步声靠近时，转过头来笑了笑：“对，我们刚刚见了一面，我和他聊了会儿天。”
伊安和伊成元之间的对话总有哪不太对，但莱恩说不上来，今天之后，他也不会再见到伊安，这些困惑不再有意义，也不会有答案。
伊成元扯了扯嘴角：“我们……还是不见为好，再过几天，我告诉你去哪找她。现在，先把你的伤口处理了，海德里安中士没有坏心，他带来的药都可以用。”
他打开抽屉，从最深处取出一块勋章和一个铭牌。
他冷嘲笑道：“如果不想吃子弹，我也可以给你一刀。”
“现在谁给谁一刀，还说不准呢。”莱恩恶劣一笑。
这回轮到伊安不为所动了：“爸爸，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注射强生肽剂，你可以等我回来。”
“海德里安中士——”
不是因为害怕伊安的愤怒，而是……他看到了伊安眼眶中的水光。
“你还有你自己。”
这样一句幻想般的希望终于止住了伊安少见的眼泪，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又恢复了寻常的模样，冷静、少言，只是做事，波涛汹涌的情绪仿佛在眨眼之间又消弭无踪了。
伊安的手臂被推得贴直墙壁，子弹射穿了二人头顶的天花板，木屑簌簌掉落。
伊安没有半点将要得知答案的欢喜雀跃，但也不再哭，只是陷入某种空无荒凉的状态。
“这不算……”
“不，你得原谅我才行。”
“没有，但我不会再给你一枪，或者给你一刀，你可以走了。”
伊成元张了张嘴，似有反驳之意，最终却归于沉默。
伊成元扶额叹息一声。
铭牌的正面写着：深洋之穹基地，米迦勒实验室高级研究员，伊成元。
灾变废土上的每一株作物都尤为珍贵。
伊安愣住了，他仰起头，年轻的脸庞上满是泪痕：“我妈妈还活着？”
伊安不习惯被人压在身上如此贴近，他偏过头想避开莱恩的呼吸，却被莱恩的短发末尾扎得脸颊发痒。
伊安看见伊成元自己坐了起来，还下地走到椅子边，整个人都被惊得停顿在门口。
他听着伊安的哭声，许久才说：“你不是一直想见你的妈妈吗？等我死后，你就去找她吧。”
“你的身体根本不能支撑强生肽剂的效果，你现在一时能靠它行动说话，但这是涸泽而渔，它会加速消耗你的生命！”伊安牙关打颤，他几近愤怒，可他不能对伊成元发怒，只得努力控制自己的怒火。
“不……”
“对。”莱恩从伊安背后冒出头，“我，咳，我来向你道歉。对不起……”
“……”伊成元沉默了。
“这不一样……”
“伊安，你是我孩子，只要你活着，便也算我活着。”
“这是原谅了我的意思吗？”莱恩试探着问。
伊成元：“海德里安中士来了，我总得和他说几句话。”
当伊安的目光落在桌上空了的注射器时，答案在他脑海中浮现，困惑与不忿一并而来。
然而就是这半毫厘的留情，莱恩猛地翻身，趁伊安不备双手下压，控住了伊安手中枪。
“发生了什么？我好像听见了，咳咳，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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