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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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整老宅需要时日，戚灵玉便命人先行清出别院，令宋珩与虞灵分开住下。
倏地一道雷霆，划破天幕，照彻书房，也映亮她手中物事。那竟是一把寸丈长的剑簪，尖
假若那场大梦为真，戚家此时便是大难临头，岌岌可危。她怎么好再开罪一个将来可能于官场上有所助益之人？
厅中人见了她，一时神色各异。
《前夫为我攻略疯狗反派》
倏尔有人从中探出半边腰身:“夫人进来吧。”
闻言，荣国公眸中不经意流露了赞许之色。
三年光景，别时那年少年尚且眉目青涩，眨眼便如青竹抽长，敛去一身轻狂，出落得眉目沉着，喜怒难辨。
房檐下，年轻男子微微垂首，虽是作揖，身姿依旧挺拔:“老师。”
戚灵玉是曾有过三分心动。
遥想上一回他二人见面，还是三年前，此人成亲将离国公府，也是站在此间回廊下，与她拜别。
安置完此事，却是天色已晚。她不得已，放下了出府寻人的打算。
少年不置可否地笑笑:“那便当是小民痴心妄想吧。”
“国公府如此多的空院儿，总不至于教她没地方住。”荣国公毫无迟疑道。
莫名地，她想起，君主沉迷道术，是以其心腹重臣，皆擅青词。
戚灵玉不喜他评判语气。打了个呵欠，微微欠身，便作告辞:“天色已晚，大人早些歇下吧。”
戚灵玉幽幽开口:“我父亲当年那样爱重你，宋大人如今身为阁臣，便当真一点法子都想不出来吗？”
戚灵玉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生了三分燥意。她本就恼着这桩亲事。有一刹，几以为此人看透了她心事，特来狎弄她。
戚灵玉倏尔一声冷笑，气声幽幽，如毒蛇般盘旋而上:“好!好一个家国大事!”
道是自己生了心魔，她袖手一转，将绢扇搭在栏杆上，信口道:“大人升迁京中，本应我道这声恭喜才是。”
只是一转眼，却只瞧见双沉静眉眼。
夏雨闷热，花厅房檐低垂，雨水跌落，在门前青阶凝出薄薄一层水意。
戚灵玉微一失神，无声攥紧绣帕。待回过神，却笑如珠玉琳琅:“怎么有贵客来了，爹爹竟不知会我一声，教我失了招待。”
宣朝重文胜武，哪怕不通文墨的脚夫，都明白探花郎的分量，往后仕途晓畅，再次也是一方大员。
穿过重重廊檐，来到书房之中。红木案牍之侧，一席青衫的男子将将放下手中墨笔，朝着她侧眸低声:“老师之事，罪涉贪墨……陛下决意重惩，以儆效尤。我亦无能为力。”
不单惜此人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喜他恃才傲物，野心勃勃。
荣国公亦不赞许道:“那屋十余年未住人，难免破败。若要大修，如此花费，难免惹人议论。”
虞灵面露难色:“可那不是竹筠阿姐的院子？”
荣国公沉吟片刻，也觉得妥当:“府中之事，你比我清楚，此事你来安排即可。”
戚灵玉看清来人，稍退一步，略略颔首:“宋公子。”
青年礼毕抬首，夏日雨云消弭，余晖在云层中翻卷，穿过庭廊，在他身侧镀上一层绚烂绛色，暗处皂衫垂落:“今日府中事忙，有劳二小姐了。”
那男子正是宋珩，闻言却只双目微垂:“家国大事，怎可为私人情谊牵扯。斯人已矣，还望国公夫人节哀。”< 书房陷入沉寂，独闻窗外大雨滂沱。
荣国公佯肃了脸色:“我何时是这般刻板的人。”
戚灵玉微一顿，好半晌方反应过来，此人竟确是在讥笑她。
话音落，宋珩便已拧起了眉:“怎好教国公府这样大兴土木。”
虽是肃容，眼底却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好似岳丈，端详着久未回门的闺婿。
戚灵玉见他拱手，却是微微一晃神。
连笑也不曾给予过她几回的父亲，却对着别家女儿温言抚慰，眉目净是她从未见过的柔和。
宋珩立于阶下，垂目拱手:“这三年在国公府，有劳二小姐照拂，不胜感激。只是小民心有所属，二小姐心意，只怕无福消受。”
一番说辞，有理有据。
荣国公向是不苟言笑，在小辈面前尤其如此。她一度以为是他生性不爱笑。直至那年虞灵入府。
心有不豫，她面上却不显:“阿姐那院儿老旧，下人迁院儿也要些时日。怎合适教人长住。依我看，国公府于京中尚有一方宅邸，只需稍加修葺，便可住人，又是独门独户，比这回春院好得多。”
也是如此，教他越发倚重。府中大小事，拿不定主意时，偶尔也会交予她定夺。这女儿也一向拿捏得当，处事得体，从不教他失望。
她兀自寻了一方空椅，摆手招呼众人坐下，方笑道:“不知虞家阿姐与宋公子此来京中，可有落脚之处了？若是不妨，便在国公府歇下吧？”
活衬得她似个外人。
避让已来不及。宋珩率先拱手:“见过二小姐。”
只是正欲反唇相讥，想到什么，她倏地又转了念。
戚灵玉险险气笑了。
年少心曲，千般滋味，不一而足。
半晌微狭了眼:“时隔三年，二小姐稳重了不少。”
荣国公含笑颔首:“我意下亦是如此。回春院儿大小正合适，我已令人腾出来了。”
一府容不得两位好客主人，便是戚竹筠不来寻她，她亦不会让此二人，再有机会长居于国公府。
仍是大雨瓢泼，沾湿帷帐。这一回却是雨水横泗的长街，眼前朱门半阖。
坐在一侧，想起戚竹筠上门求她的模样，戚灵玉心中只余冷笑。
男子身侧还站着一个矮他半头的少女，一根素净银簪，挽起妇人发髻，却着藕色衣裙，杏目盈盈，稚气未脱之相，眉眼弯弯地笑:“他哪敢失了礼数？若是真不行礼，少不得又得被您一顿数落。”
她自幼生在国公府，自认早已摸透她爹的脾性。向是为了外人，不顾自家死活。
戚灵玉跨入厅中，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却恍如未觉。
她曾以为他二人秉性相投，棋逢对手。一度以为宋珩亦是如此想法。
偏生是宋珩。他二人对彼此心性心知肚明，此时如此言语，只能是明褒暗讽，有意作弄。
戚灵玉定了定神，摇着手中绢扇，语声疏懒:“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礼。”
“……这，”荣国公略一迟疑，尚在组织措辞，便听戚灵玉道:“京中寸土寸金，二位才来两三日，能寻到什么好地方。倒不如先由国公府张罗，再慢慢儿安置。”
“爹且听女儿一言，”戚灵玉辩道，“房无人住则荒。那屋虽是老宅，却是先皇御赐，不好放任不理，迟早有这么一修。与其到时大动干戈，不如趁此时让宋公子搬进去，一并大修。有了人气，也省得老宅荒败，一举两得。爹以为如何？”
还曾羡他春风得意马蹄疾，妒他是个男儿，分明出身寒微，籍籍无名，却能凭笔墨文章，得了国公青眼，金榜高中，崭露头角。
换作别人口中，戚灵玉只会以为是真心实意的恭贺。
荣国公看着此人，笑意难抑，上前去扶:“这样大的雨，愣在檐下做什么，教灵儿也跟着淋雨。”
这样贵重的打扮，偏她生得端丽而娇艳，教人不觉浮华，只教人觉得她是什么珍而重的珠宝，捧在手中怕碎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她侧身立在花阶上，袖里掐着方撷下的花枝，掐出满手汁水，慢条斯理一声讥诮:“宋公子未免太过高看自己。”
戚灵玉抬起头，却觉眼熟。半晌忽想起，这竟是她白日里为宋氏夫妇安排的府邸。
青年微微侧了眼，那藕色衣裙的少女却面色发白，抿了抿唇。
她心中焦灼，饭后徘徊廊下，不防迎面撞上一席皂衫的人影。
他于堂前落座，身子微微前倾:“你二人从前便是在国公府住着，饮食起居，一应齐备，何必劳动奔波。”
天色昏晦，戚灵玉盯着桌案。那方宣纸上墨迹未干，一笔一画，字迹清隽，辞采斐然，写的是敬神的青词。
羽林卫指挥使说来好听，实则是个荫官，是上京世家安置自家不学无术子弟的闲差，并无实权。
堂上，宋珩微一顿，推拒道:“学生如今携妻拜访，怎敢再叨扰老师？早已在外寻了落脚处。”
宋珩抬眸，望着她，眼中愕色分明。
不料刚一阖眼，竟又是入梦。
“闻听二小姐新婚在即，未来得及道一声恭喜。”
青年垂眸，慢条斯理道:“微末官阶，不足道也。不及世子爷年纪轻轻，已是正三品羽林卫指挥使。”
却不料，在三年前那个夏夜，脸面都被此人放在地上狠狠踩踏。
戚灵玉踏入花厅时，便瞧见这样一番天伦之景。
铡刀在前，平生头一回，灵玉敛了性子，好言好语道:“大人过谦了，不过是个闲差，养家糊口已是勉强，怎能与大人作比。”
荣国公府一众仆妇，对此情此景早已见怪不怪。反是一对小夫妻不约而同抬了眸，神色各异。
他这幼女幼时顽劣刁蛮，不服管教。一眨眼，却出落得越发有分寸。这些年协掌中馈，更是教人刮目相看。
言毕反身回了房中，一番拾掇，便又睡下。
言辞恭谨，眼中的挑衅之意，却是横溢而出。
少女拈裙绕出玉屏，新换的石榴裙上繁花着锦，乌发如云，挽着繁复样式，钗环虽少，只择两三根篦在要处，细看却根根精雕细琢。
] 休整老宅需要时日，戚灵玉便命人先行清出别院，令宋珩与虞灵分开住下。
倏地一道雷霆，划破天幕，照彻书房，也映亮她手中物事。那竟是一把寸丈长的剑簪，尖
假若那场大梦为真，戚家此时便是大难临头，岌岌可危。她怎么好再开罪一个将来可能于官场上有所助益之人？
厅中人见了她，一时神色各异。
《前夫为我攻略疯狗反派》
倏尔有人从中探出半边腰身:“夫人进来吧。”
闻言，荣国公眸中不经意流露了赞许之色。
三年光景，别时那年少年尚且眉目青涩，眨眼便如青竹抽长，敛去一身轻狂，出落得眉目沉着，喜怒难辨。
房檐下，年轻男子微微垂首，虽是作揖，身姿依旧挺拔:“老师。”
戚灵玉是曾有过三分心动。
遥想上一回他二人见面，还是三年前，此人成亲将离国公府，也是站在此间回廊下，与她拜别。
安置完此事，却是天色已晚。她不得已，放下了出府寻人的打算。
少年不置可否地笑笑:“那便当是小民痴心妄想吧。”
“国公府如此多的空院儿，总不至于教她没地方住。”荣国公毫无迟疑道。
莫名地，她想起，君主沉迷道术，是以其心腹重臣，皆擅青词。
戚灵玉不喜他评判语气。打了个呵欠，微微欠身，便作告辞:“天色已晚，大人早些歇下吧。”
戚灵玉幽幽开口:“我父亲当年那样爱重你，宋大人如今身为阁臣，便当真一点法子都想不出来吗？”
戚灵玉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生了三分燥意。她本就恼着这桩亲事。有一刹，几以为此人看透了她心事，特来狎弄她。
戚灵玉倏尔一声冷笑，气声幽幽，如毒蛇般盘旋而上:“好!好一个家国大事!”
道是自己生了心魔，她袖手一转，将绢扇搭在栏杆上，信口道:“大人升迁京中，本应我道这声恭喜才是。”
只是一转眼，却只瞧见双沉静眉眼。
夏雨闷热，花厅房檐低垂，雨水跌落，在门前青阶凝出薄薄一层水意。
戚灵玉微一失神，无声攥紧绣帕。待回过神，却笑如珠玉琳琅:“怎么有贵客来了，爹爹竟不知会我一声，教我失了招待。”
宣朝重文胜武，哪怕不通文墨的脚夫，都明白探花郎的分量，往后仕途晓畅，再次也是一方大员。
穿过重重廊檐，来到书房之中。红木案牍之侧，一席青衫的男子将将放下手中墨笔，朝着她侧眸低声:“老师之事，罪涉贪墨……陛下决意重惩，以儆效尤。我亦无能为力。”
不单惜此人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喜他恃才傲物，野心勃勃。
荣国公亦不赞许道:“那屋十余年未住人，难免破败。若要大修，如此花费，难免惹人议论。”
虞灵面露难色:“可那不是竹筠阿姐的院子？”
荣国公沉吟片刻，也觉得妥当:“府中之事，你比我清楚，此事你来安排即可。”
戚灵玉看清来人，稍退一步，略略颔首:“宋公子。”
青年礼毕抬首，夏日雨云消弭，余晖在云层中翻卷，穿过庭廊，在他身侧镀上一层绚烂绛色，暗处皂衫垂落:“今日府中事忙，有劳二小姐了。”
那男子正是宋珩，闻言却只双目微垂:“家国大事，怎可为私人情谊牵扯。斯人已矣，还望国公夫人节哀。”< 书房陷入沉寂，独闻窗外大雨滂沱。
荣国公佯肃了脸色:“我何时是这般刻板的人。”
戚灵玉微一顿，好半晌方反应过来，此人竟确是在讥笑她。
话音落，宋珩便已拧起了眉:“怎好教国公府这样大兴土木。”
虽是肃容，眼底却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好似岳丈，端详着久未回门的闺婿。
戚灵玉见他拱手，却是微微一晃神。
连笑也不曾给予过她几回的父亲，却对着别家女儿温言抚慰，眉目净是她从未见过的柔和。
宋珩立于阶下，垂目拱手:“这三年在国公府，有劳二小姐照拂，不胜感激。只是小民心有所属，二小姐心意，只怕无福消受。”
一番说辞，有理有据。
荣国公向是不苟言笑，在小辈面前尤其如此。她一度以为是他生性不爱笑。直至那年虞灵入府。
心有不豫，她面上却不显:“阿姐那院儿老旧，下人迁院儿也要些时日。怎合适教人长住。依我看，国公府于京中尚有一方宅邸，只需稍加修葺，便可住人，又是独门独户，比这回春院好得多。”
也是如此，教他越发倚重。府中大小事，拿不定主意时，偶尔也会交予她定夺。这女儿也一向拿捏得当，处事得体，从不教他失望。
她兀自寻了一方空椅，摆手招呼众人坐下，方笑道:“不知虞家阿姐与宋公子此来京中，可有落脚之处了？若是不妨，便在国公府歇下吧？”
活衬得她似个外人。
避让已来不及。宋珩率先拱手:“见过二小姐。”
只是正欲反唇相讥，想到什么，她倏地又转了念。
戚灵玉险险气笑了。
年少心曲，千般滋味，不一而足。
半晌微狭了眼:“时隔三年，二小姐稳重了不少。”
荣国公含笑颔首:“我意下亦是如此。回春院儿大小正合适，我已令人腾出来了。”
一府容不得两位好客主人，便是戚竹筠不来寻她，她亦不会让此二人，再有机会长居于国公府。
仍是大雨瓢泼，沾湿帷帐。这一回却是雨水横泗的长街，眼前朱门半阖。
坐在一侧，想起戚竹筠上门求她的模样，戚灵玉心中只余冷笑。
男子身侧还站着一个矮他半头的少女，一根素净银簪，挽起妇人发髻，却着藕色衣裙，杏目盈盈，稚气未脱之相，眉眼弯弯地笑:“他哪敢失了礼数？若是真不行礼，少不得又得被您一顿数落。”
她自幼生在国公府，自认早已摸透她爹的脾性。向是为了外人，不顾自家死活。
戚灵玉跨入厅中，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却恍如未觉。
她曾以为他二人秉性相投，棋逢对手。一度以为宋珩亦是如此想法。
偏生是宋珩。他二人对彼此心性心知肚明，此时如此言语，只能是明褒暗讽，有意作弄。
戚灵玉定了定神，摇着手中绢扇，语声疏懒:“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礼。”
“……这，”荣国公略一迟疑，尚在组织措辞，便听戚灵玉道:“京中寸土寸金，二位才来两三日，能寻到什么好地方。倒不如先由国公府张罗，再慢慢儿安置。”
“爹且听女儿一言，”戚灵玉辩道，“房无人住则荒。那屋虽是老宅，却是先皇御赐，不好放任不理，迟早有这么一修。与其到时大动干戈，不如趁此时让宋公子搬进去，一并大修。有了人气，也省得老宅荒败，一举两得。爹以为如何？”
还曾羡他春风得意马蹄疾，妒他是个男儿，分明出身寒微，籍籍无名，却能凭笔墨文章，得了国公青眼，金榜高中，崭露头角。
换作别人口中，戚灵玉只会以为是真心实意的恭贺。
荣国公看着此人，笑意难抑，上前去扶:“这样大的雨，愣在檐下做什么，教灵儿也跟着淋雨。”
这样贵重的打扮，偏她生得端丽而娇艳，教人不觉浮华，只教人觉得她是什么珍而重的珠宝，捧在手中怕碎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她侧身立在花阶上，袖里掐着方撷下的花枝，掐出满手汁水，慢条斯理一声讥诮:“宋公子未免太过高看自己。”
戚灵玉抬起头，却觉眼熟。半晌忽想起，这竟是她白日里为宋氏夫妇安排的府邸。
青年微微侧了眼，那藕色衣裙的少女却面色发白，抿了抿唇。
她心中焦灼，饭后徘徊廊下，不防迎面撞上一席皂衫的人影。
他于堂前落座，身子微微前倾:“你二人从前便是在国公府住着，饮食起居，一应齐备，何必劳动奔波。”
天色昏晦，戚灵玉盯着桌案。那方宣纸上墨迹未干，一笔一画，字迹清隽，辞采斐然，写的是敬神的青词。
羽林卫指挥使说来好听，实则是个荫官，是上京世家安置自家不学无术子弟的闲差，并无实权。
堂上，宋珩微一顿，推拒道:“学生如今携妻拜访，怎敢再叨扰老师？早已在外寻了落脚处。”
宋珩抬眸，望着她，眼中愕色分明。
不料刚一阖眼，竟又是入梦。
“闻听二小姐新婚在即，未来得及道一声恭喜。”
青年垂眸，慢条斯理道:“微末官阶，不足道也。不及世子爷年纪轻轻，已是正三品羽林卫指挥使。”
却不料，在三年前那个夏夜，脸面都被此人放在地上狠狠踩踏。
戚灵玉踏入花厅时，便瞧见这样一番天伦之景。
铡刀在前，平生头一回，灵玉敛了性子，好言好语道:“大人过谦了，不过是个闲差，养家糊口已是勉强，怎能与大人作比。”
荣国公府一众仆妇，对此情此景早已见怪不怪。反是一对小夫妻不约而同抬了眸，神色各异。
他这幼女幼时顽劣刁蛮，不服管教。一眨眼，却出落得越发有分寸。这些年协掌中馈，更是教人刮目相看。
言毕反身回了房中，一番拾掇，便又睡下。
言辞恭谨，眼中的挑衅之意，却是横溢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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