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洁世一·二

[    【作者Clare·Swift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后面那块灰的，是姬骑士的墓碑啦墓碑。”

    “既然公主最重要的人睡在这里，墓碑就相当于她的家门……你别哭啊喂！”

    洁世一扔掉笔和本向后退着爬开，后背靠到墙上。他看起来怕得更厉害了，虽然换了一种畏惧的理由。

    “咦……”

    “没有但是。”我侧头，指向自己的脸，“不爽朝这里打。要打打看吗？”

    我漫不经心地捏着画纸的一角，向前翻去看洁世一以前的作品。

    『世一不哭，妈妈在这里呀。怎么啦？害羞了吗？别害怕，妈妈就在这里。乖、乖。我的宝贝世一。』

    “知夏，这是谁？”

    我在他怀里躺着，抱着他的腰。洁世一很温暖，很柔软，肚腹和性格都是如此。闻起来是润肤霜香香的味道。他的房间里有一股人造皮革和糖果的气息。我闭着眼嗅嗅他，感到心跳逐渐放慢。

    “我在这里。”他说。

    “怎么说呢？世一君。如果你能在我死掉之后给我的碑供上两块汉堡肉，我大概会高兴得从骨灰盒里冲出来、随风飘舞。那场面不好笑吗？所以我认为这是好结局哦。”

    他还会临摹Q版兔子和小熊呢，了不起。

    “还有照顾她长大的姬骑士。”

    等他画好作业，还要再加一条眼睛很好使。他的笔触和色彩使用与我差不多，稚嫩到糟糕的程度。但他画的人物神韵非常到位，把父母的面貌特征抓得特别准，如果练一练，画大头卡通画不是梦。

    洁世一显然不擅长对父母之外的人提出疑问，更多用迟疑的气音含糊地带过去。

    “公主呀。”

    ……对不起，我再也不对你乱讲笑话了，我的朋友。

    房间里依旧安静。而后是他悉悉索索在地面上爬过来的声音。桌面微微一晃，洁世一撑着桌子碰了碰我的脑袋，捋起一抹发丝。我早上没能梳好辫子。他慢慢地沿着披散的及肩发梳理，从头到尾，由始至终，周而复始。像是在摸幼稚园抻成长条的兔子。然后我意识到，他在学伊世阿姨。

    “因为我刚刚想要你的爸爸妈妈来做我的爸爸妈妈。”

    “姬骑士就在里面睡觉。”

    我待在原地没动，忧郁地看看他，再郁闷地把脸埋到桌子上。

    但我没有哭。失去看护者的小孩似乎就是怜悯最好的发泄对象，再哭不是显得更可悲了吗？大人们总是习惯性地垂下头，露出类似于抱歉的眼神，仿佛俯视着一个令人遗憾的裂缝，但没有谁会去填补它。他们只是把明显的注视投在你身上，于是所有注意到这个眼神的人都会觉得你是个只能生活在他们脚下的异类。所以我喜欢笑，笑能让那些恶心的眼神少一点。我笑起来，喊着洁世一的名字越过落地小桌把他扑倒在地。我用头拱他，他还是搂着我的脑袋没有放开，第一次没有对我的靠近表现出任何慌张的样子。

    “这又不是坏结局。”我捏着他的脸，很无奈。

    这种过分可怜的想法就算只出现一瞬间也很恶心了。好想吐，吃下去的晚饭都不香了。

    “只有她自己吗？”

    “我是因为突然感觉自己很恶心才生气的，我在生自己的气。”



    “知夏感觉孤独吗？不要哭。”他认真地说。

    我拿着洁世一的作业啧啧称奇，他对着我的抽象派作品不明所以。

    “但是、但是……”

    我找不到洁世一房间里的纸巾，只好认命地拿袖口和衣摆擦他的眼泪。

    “墓碑……”

    房间里安静了一阵。洁世一开口问：“为什么会……”他好像并不理解我反胃的原因，“感觉……自己恶心？”

    洁世一。是一个除开脸，味道也很安人心的人。

    洁世一闻言愣了几秒，然后哭得像是我真的死了一样。我怀疑我哄他说的话他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