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第148章 第 148 章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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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知在崔教授去世后，去江南待的时间就越来越久，除了因为江南的地理位置过于重要，也是因为在清河实在是容易触景生情。

    虽然知道荀延应该不会害阿照，但荀皎还是提醒她父皇：“阿照心性纯良，父皇可别欺负老实人。”

    荀延只有自己主动离开楚国来陪伴阿宁长大，那些曾经追随他的人才会彻底明白这楚国他是甘心留给女儿，并且也能打消楚国臣民对阿宁到华国来接受教养的疑虑。

    小卢氏这几年身体也渐渐不好，时知前两年就做主解除了卢氏一族的圈禁，上一代人已经不在，过往的恩怨她也不想再继续下去。

    “您可别闹啊，万一楚国看咱们闹得动静大，不放阿宁回来，到时候您可别哭。”崔炯哄爹的本事已经练出来了。

    荀皎和阿照的婚礼除了祭天仪式隆重了些, 其余方面两人都有意简省, 他们要分别在华国、楚国两地办婚礼, 若是都兴师动众劳民伤财不说，自己也得累死。

    有些刀锋从来也不会在表面，荀延对阿照和气除了是看时知面子，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已经看透阿照的性情，在评估完危险性后确认这女婿玩不过自己女儿，荀延对这样的女婿满意极了，凭他那一肚子心眼儿哄阿照还不跟玩儿一样？

    “四郎啊，你说阿蓁她到底怎么想的？”哄完了亲爹，崔玉烟哥俩也没立刻回去，他们其实心里也犯嘀咕。

    赵五娘对荀延的心思摸得透透的，在看到阿照后荀延就已经相信时知是真要扶持荀皎，可这让他心里更不得劲了，一想起过往种种他总感觉输了时知一头。

    阿宁被送到华国时，时知已经完全把行政班子全部挪到了金陵，清河除了每年的祭祖时知已经不怎么回去。

    阿照到楚国也是带着任务来的, 他要负责在楚国推广义学的工作，同时给楚国书院增加格物学课程的事他也接过来了。

    至于为何荀延到现在还没退位，那是因为当初时知和他讲好条件，等荀皎、阿照顺利生下子嗣后且不姓崔，他才主动禅位。

    哪怕是崔静海哭了好几次祖宗排位，她依旧表面上一口一个叔祖父叫着，可正事儿上还是该干嘛干嘛。

    赵五娘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这次完全就是被荀延拖累过来的，荀延用尽手段都无法改变皎皎心意后就干脆破罐子破摔，自己也跟过来了。

    时知的意思很明确，阿照需要帮荀皎过渡好这权力交接的一段时间, 同时他也要让楚国臣民打消对崔荀两家联姻的疑虑。

    读书好、长得好、模样好、家世好，最重要的是心地也好，这样好的女婿简直是为他女儿量身打造的啊！

    对于阿照跑去楚国，崔静海一肚子不满意，可到底不太舍得骂孙子。

    “姑母勿怪，外祖父是舍不得阿宁。”阿宁被教得很乖巧，外祖父疼她所以宁可不当太上皇也要陪着她，这一点小姑娘都感动坏了。

    然后阿照就听了半宿他岳父曾经的“丰功伟绩”，内心对老丈人的警惕性直线上升！

    对于女儿第一胎是个女娃这事儿，荀延颇感头疼，他感觉老荀家注定是要“阴盛阳衰”了！

    崔静海哼了哼：“说到底还是你儿子没本事。”

    阿照不得不产生疑惑，这和传闻中的老丈人似乎不太一样啊？

    荀延被女儿算计，还有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欣慰，子□□秀这说明他血脉好这叫“后继有人”，可输给时知这件事却让他意难平，所以他现在致力于和

    “岳父似乎为人挺和善啊。”阿照把困惑对着荀皎讲了出来。

    尤其是荀延对他真心很关照，甚至会提点他在楚国推行政令要注意的各种人际关系和忌讳，这让初来乍到的阿照真心受益良多。

    时知对此表示无所谓，荀延都不怕她怕什么，来她眼皮子底下更好啊。

    赵五娘却很高兴，女儿能够熬过产子大关就行，其余的她一概不在意。

    自从和荀延摊牌后，赵五娘日子过得不要太顺心，成日里不是忙着建女学、做育婴堂等教育慈善活动，就是拉一堆文武大臣的夫人一起搓麻将联络感情，自从时知把这玩意儿弄出来后在蜀州一下子就成了最热门儿的娱乐项目。

    阿宁三岁时依旧还没个大名儿，这也让很多人又开始猜疑是不是华国后悔了，毕竟听说崔氏宗族已经很不满。

    哪怕崔时知以后想赖账他也不用担心了，就凭他闺女那些心眼子去制住那小子不跟玩儿一样吗？

    老头儿不闹了，崔炯和两个老哥哥终于松了一口气，崔玉烟和崔玉烛这都五十多的人了，同样也是被亲爹训得跟孙子一样。

    怎么想的？崔炯哪里知道他这大侄女怎么想的，但不管怎么样他只知道自己以后再也不用为了阿照提心吊胆了，这已经是祖宗保佑，他几个孩子里最忧心的就是这个纯善过头的长子了。

    春日上巳节的清晨，荀皎与崔照一个孩子出生，是个很健康的女婴，荀皎给女儿起了个乳名叫阿宁。

    “我父皇他是个笑面虎，你以后可得多多提防。”荀皎一点也不介意抹黑亲爹，阿照还是单纯才会被表面现象迷惑。

    崔静海突然悟了，是啊，这孩子哪怕是姓了荀又怎么样？只要教得和华国一条心，那还怕什么？下一代再姓崔不就行了？

    时知和赵五娘这两个盟友终于可以光明正大聚会聊天了。

    荀延从来就不是个任性妄为的人，他做事都是习惯走一步算计三步，这次来江南一定不会单纯是为了阿宁。

    至于华国这边怎么想先顾不上，毕竟有时知坐镇还翻不出大浪来。

    阿照到楚国后就感受到了岳父、岳母“春风”般的关怀，除了请安时要分别去两处需要走挺远，其余地方他都感觉适应良好。

    荀延乐呵呵道：“两国交好，互送皇室为质是传统，阿照既然留在楚国，朕这个太上皇到华国也没什么不妥。”

    楚国送来的贺礼中有一道册封诏书, 阿照在楚国拥有了亲王爵位——“襄亲王”。

    赵五娘不放心荀延，怕他又出什么幺蛾子，干脆过来盯着他。

    等到阿照及冠礼举行时, 他已经在教育司正式入任职两年, 义学的工作也已经全面接手过去。

    阿照到楚国时除了带着时知给他的一批“属官”，另外还有一万带火铳的护卫队，这是时知答应他入楚生活的底线条件。

    要是养出这样的儿子他指定愁得睡不着觉，可这要是女婿可就太好了！

    荀延来华国不但能防止时知教得阿宁心里偏向华国，而且也能让华国人更接纳阿宁和荀皎，华国继承人去了楚国，可楚国的太上皇也来了华国，面子里子两国都不吃亏。

    荀延现在想见见自己的皇后都挺难，人家比他忙多了。

    这封号一看就知道是荀延动得小心思, 时知懒得和他计较, 两个孩子大了, 婚事也不能再拖，如何完婚才是他们要头疼的事。

    时知拍了拍赵五娘的手：“虽然他是个渣男，但论当上位者的魄力和远见还是挺厉害的。”

    时知为阿照取字“明远”, 但仍旧没有正式给阿照册封爵位。

    “他这是在找借口给皎皎腾地方吧？”

    “啧，阿照这么好的孩子，谁会欺负他？”荀延真的喜欢极了这女婿，他从来没想过崔时知那样精明的人，竟然会养出这样剔透纯善的继承人。

    荀延当然不会放任阿宁亲近华国从而忘了楚国，可女儿翅膀硬了他发现自己说话根本不好使后，就干脆耍无赖，反正阿宁去哪他一定要跟着去。

    以往的“嫁娶”习俗已经都不适合这场联姻，所以一切礼节仪式全都要重新制定，为此时知最先表明态度, 她是一概不管，全凭两个年轻人自己乐意, 因为时知的态度原本还想动点小脑筋的荀延也说不出什么来。

    “他心里跟你较着劲呢。”

    关于给阿宁起名字这件事儿，就数荀延最上心，可惜他女儿根本不搭理他的话茬儿，至于培养孙女这件事更是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给他，荀皎已经拍板儿定了，女儿满了五岁后就送去华国教养。

    成婚后阿照就去了楚国, 如今楚国政权已经落到荀皎手中，她自然不能放心把政权再还给荀延，哪怕荀延已经承认她的储君地位。

    赵五娘笑了笑：“论识时务荀延当属天下第一人。”

    气得崔静海好几次要寻短见，但全被崔炯哥几个抱着大腿给劝回家了，老头儿年纪大了脾气倔，他只能哄着劝：“您就是没我大侄女稳得住，您也不想想凭咱们家这崔君的本事，那孩子长大还能不向着崔家？我大侄女什么时候是个吃亏的性子？”

    “总归是咱们自己家骨肉，咱家这灶女都能打天下，她还能不比咱们精明？两位兄长就放心吧。”忽悠完亲爹又忽悠亲哥，崔炯感觉自己越来越“堕落”。

    “可是你二人怎么会来？”对于楚国这种“买一送二”的行为，时知真的是无语极了。

    阿宁一岁多时，荀延正式禅位，荀皎成为楚国也是这天下第一任女皇，而阿照同时被华国任命为“少府君”。

    荀皎成为皇太女后, 时知就和阿照彻夜长谈了一次，关于谈话内容旁人无从得知，但从那天之后, 阿照除了准备科举考试的事也开始学习接手义学的推广工作。

    荀皎看着阿照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父皇从来也不是那种待人凶神恶煞或者喜怒无常的暴君啊！

    但时知完全没有要背锅的意思，她这几年精力都在完善政体制度上，崔氏宗族的意见现在其实也可以忽略不计。

    荀皎怀第一胎时两国高层都极为重视，因为种种迹象都表明，荀皎和阿照已经决定这一胎无论是男是女都会拥有继承权，那就注定这一胎是个金疙瘩。

    看着长得几乎就是荀皎翻版的阿宁，时知颇有些穿越时空的感觉，当初荀皎到她身边也没比阿宁大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