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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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拥护谁，也不能拥护这个大魏公主的儿子。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可是你们大周的敌人之子，你也要与他合作，扶他登上昆弥之位吗？”

    在李思日常起居的太极宫，温沅芷见到了阔别一年的少年帝王，帝王身上褪去了几分书生之气，在权势的浸淫下，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

    李思却提前离开桌案，扶住了温沅芷，抱怨道：“阿芷姐姐，你终于肯来见朕了。”

    李思本不愿，若清阳郡君的清阳，不是地名，他倒是可以称呼她一声“清阳”。

    温沅芷打开奏折粗略一看，里面详细记载了温二叔的贪污受贿的金额、涉及人员以及受贿过程。

    就在副将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又忽然听到一声呻吟。

    听到内侍传报清阳郡君求见，李思立刻放下手中狼毫，从堆满奏折的案牍中抬头，高兴道：“快宣。”

    副将肃然一惊，而后禀报起来。

    听见温沅芷如此直接，他从手边抽出一封奏折，递给温沅芷，“这是徐御史后来上奏的详细奏折。”

    那个翁秩靡，中原汉语流利，他身边还跟着一位中原师父，言行举止效仿中原，定是对自己的母族心存万分的怀念。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真心与大周和平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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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澧兰又说道：“我可以把你交给翁秩靡，翁秩靡年纪轻，他的拥护者比你的旧主子又少，让他坐稳昆弥的位置，对于我大周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昨夜的厮杀声似乎还没有停歇，一丝血腥味传入鼻尖，似有人低声喘息，就像是垂死之人，在做最后的挣扎。

    胡人：“大周建立才只有二十余年，你们忘了，在二十多年前，中原皇帝是姓刘，大周的国土原是大魏子民的，大周的敌人，不正是大魏？”

    “救救我，我有事要找使者。”

    胡人强撑起来，道：“我要与你做一笔交易，你救我，我告诉你一件对于你们中原来说，十分重要的事。”

    李思无奈道：“那你对案件查有新的进展，一定要入宫来告诉朕。”

    江澧兰却扯动了嘴角，轻声命令副将，道：“把他杀了。”

    温沅芷皱着眉头撇开脸，让自己的视线完全停留在案牍之外，奏折上的字一个也不看。

    江澧兰轻笑一声，声音微冷，“你现在自己送上门，答不答应，可由不得你。”

    篇幅较长，温沅芷粗略看后，道：“我能带回去看吗？”

    江澧兰眸光深处微微一动，但毡房内灯火灰暗，胡人一时没有抓住。

    迷糊间，远处似是传来悠扬的牧羊歌，歌声浑厚低沉，断断续续，像催眠曲，听了让人更想睡。

    只见江澧兰神色默然，“所以，你是想说，翁秩靡是大魏和亲公主的儿子。”

    胡人微微仰头，“大魏是亡了，你们的高祖皇帝做得很英明，将刘家斩草除根，滴血不留。但你们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大魏公主和亲这件事，我乌孙可从来不缺中原公主。”

    江郎君说得没错，管他什么大魏遗孤，我大周国力强盛，谁敢来犯？谁当这个昆弥，都一样！

    江澧兰轻笑，他撇了眼满脸凝重的副将，道：“信，但是，那又怎么样？若是大周国力衰弱，无论谁当昆弥，都会南下，与是不是大魏公主遗孤又有何干？”

    无奈道：“那好吧，来人，给郡君搬一把椅子过来。”

    副将这才发现，四周近处的守卫全部倒在地上，心中顿时一个机灵，嘴上咒骂一声，立刻就要发出信号，将远处巡逻的守卫引过来。

    打斗一瞬间就结束。

    副将立刻眼神清明，腰杆挺直。

    “打听出来了，小昆弥被翁秩靡身边的人亲手斩杀，必死无疑，先前投靠小昆弥的部族首领全部被杀，就算是当时投诚的，也没留下一个活口，不过，听说小昆弥原先有个练武的师父逃了，翁秩靡正派人全力追捕。”

    副将一惊。

    温沅芷进城的第一日，方在宅院中用过午膳，就被李思派人来传召，即可进入内宫，于是立刻沐浴更衣，梳洗打扮。

    四目相对，双方俱是一愣。

    胡人怒目而视。

    《温氏女替系统完善剧情》

    李思浅笑，眉目一下子舒朗开，先帝长得英俊，李思虽只继承了他的一半，但也算眉目清秀，像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

    胡人瞪大了双眼，临死前，他开始后悔起来，或许就不应该来这里，他应该直接逃去凉州，去找大周的边城守将。

    胡人得意地笑了起来，“不错，就是这个贱种，他身上淌着的，只有一半老昆弥的血，还有一半是大魏的，他与你们大周是亡国之仇，他不会真心与你们交好，等到他的实力壮大起来，阿里雪山的铁骑再度南下，到那时，你们就会后悔，是你们自己引狼入室。”

    朱甍碧瓦，整个皇宫，雕梁玉砌，在灿烂阳光下，耀眼奢靡。

    “今夜，你亲自值守。”

    李思打开方才阅览了一半的奏折，一边批阅，一边说道：“郡君这一趟从凉州回到京都，长途奔波，是否劳累？”

    温沅芷身穿郡君曳地华服，头上朱钗环绕，一身盛装打扮，走入太极宫中央，满室的华光都黯然失色，她下跪行礼：“臣叩见君上。”

    副将不再听他啰嗦，手起刀落，一条鲜血，飞溅三尺，沾染了半边毡墙。

    副将怔愣一瞬后，失笑道：“行，你放心睡吧，我今夜就守在外面，你要喝水喊我一声。”

    “救你不难，但看我想不想救。”

    副将和胡人同时呆立。

    江澧兰昏昏沉沉间，被人喊醒，头痛欲裂，就听到副将啰啰嗦嗦道：“你果然是神人，又被你猜中了，果然有人来偷袭，你先喝口水，清醒一下，他说有话要对你说，我看那人伤得不清，得赶紧的。”

    江澧兰只撇了一眼，就低下头，手指轻柔额头，淡淡道：“你找我何事？”

    他瞬间想起江澧兰醉倒之前说的话，不敢大意，悄声将人捆绑起来，然后带进屋，喊人。

    胡人脸色一变，一不小心牵引了身体上的外伤，伤口疼痛起来，他喘了口气，冷笑一声，尖酸的眉眼露出几分嘲讽。

    说完，室内就安静下来，一点回音也没有。

    “当然。”李思又道，“郡君就暂住在宫里吧？”

    副将几乎在闻到血腥味时，一跃而起，手中握紧了身侧的刀，恰好看到与他只有一步之遥的胡人。

    却见胡人扑通一声，跪下。

    一直洗耳聆听的副将“啧”了一声，啐了一口口水，道：“末帝都死了二十几年，大魏早亡了，更别说刘家的血脉，估计在皇陵里都成干尸了，你搁这儿提，耍我呢？”

    有小内侍，手脚麻利地将椅子端到李思案牍的五步之处，李思高兴地坐回案牍前，期待地看着温沅芷。

    答非所问道：“祖父让我来查二叔的案子，不知君上可有眉目？”

    就在这一瞬间，将士天生的敏锐，陡然而起。

    胡人咬着牙道：“我用了最好的迷药。”

    胡人背靠在椅脚，他的脸上窄下宽，颌骨突出，面相一看就不是善茬，眼神里深藏奸恶邪吝。

    草原上的夜景与凉州略有不同，天空低沉，满天星星触手可及，像一条天然被褥，副将没躺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胡人不甘心，“我要说的事，关系到你们大周的安定，你们中原人不是讲究天下苍生那套吗？救我有何难？”

    温沅芷不动声色地挣开李思的手，后退半步，端谨道：“君上，君臣之仪不可废，您还是称呼我郡君吧。”

    京都。

    他的跪下，不是真的下跪，而是因为浑身是伤，虚弱摔倒在地。

    只好上前，在距离案牍非常近的位置坐下。

    胡人眼睛微眨，“只要你答应救我，我就告诉你。”

    副将面色沉下来，他觉得胡人说的有道理。

    胡人不可置信道：“你不信我？”

    温沅芷撇了一眼小内侍，这尚泉不在，倒是留了个小狗腿。

    副将目光如虎，他看到，胡人半身胡衣被血浸湿，迷迷糊糊中闻到的血腥味，全部是来自于这胡人一人身上。

    他淡淡道：“我大周的敌人，是谁？”

    江澧兰嘴角轻扯，无所谓道：“你先说说，是什么事。”

    胡人怒道：“我昆弥乃苍天神明之子，他一个贱子，怎么配当这个                                                王？”

    对方身受重伤，副将一招就将人钳制住，厉声道：“你如何闯进来的？”

    所幸碧玉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温沅芷稍作准备，就坐上宫里的车撵，踏入宫门。

    温沅芷严词拒绝，“宫里不方便，二叔的宅院空置下来，我自是要回去住，若是案子遇到疑问之处，也好方便我去查。”

    副将走出毡房，在五步之外铺上地毯，往下一趟，掌心当枕头，一腿膝盖弯曲，翘在另一条腿上，惬意悠闲。

    江澧兰喝了一口水，逼着自己清醒一些，看向角落里的胡人。

    副将呼吸一滞，他抬头看向江澧兰。

    徐御史，便是弹劾温二叔的那位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