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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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沅芷步履飞快，到最后，飞奔起来，琴声也越来越大。

    程树痛定思痛，自我反省，“是，下官定会写下自查书，向君上请罪，并且查封了这家青楼，将所有人放行回家。”

    “公主写信向先帝求救，但当时，中枢自顾不暇，并未及时给予公主回应，再后来，等君上登基，稳定朝纲，派兵增援乌孙时，公主已经消失无踪，至今未有找到。”

    程树笑容一下子变得心虚起来，道：“下官官职卑微，哪能见过公主？不曾，不曾见过。”

    程树小心觑了一眼温沅芷，见她面若冰霜，吓得不敢再说。

    程树回应道：“下官曾在车骑将军麾下任担任军司，将军风采，竟在郡君身上再见几分。”

    温沅芷惊讶道：“你认识？”

    听了程树的话，温沅芷笑容渐收。

    温沅芷悠悠道：“在你的地盘上，发生这种事，你难辞其咎吧？”

    拿出九尾凤钗，问道：“这支凤钗，大人可见过？”

    温沅芷打开玉扇，轻轻扇动，道：“那我来给你数一数，就在今夜，有一名胡人来刺杀本郡君，虽然被我的护卫赶走了，但他在城内来去自如，行动竟可如此嚣张？”

    程树见到凤钗，目光深处闪过一丝了然，面上却是装作无奈，笑道：“郡君的信物，下官如何见过？”

    幸好有雍国公早有防范，与京都两面夹击，打了淮安王一个措手不及，才没真正酿下大祸，中枢也才腾出手治理其他事务。

    不仅年幼，而且身上散发着文人气息，行事仁慈，一丝如先帝身上雷厉风行的君王气魄也无。

    灯火通明，火红色的灯光照亮了半边天，也映照在三层东北侧唯一被打开的纱窗上。

    温沅芷咬紧后牙槽，切齿道：“看来大人也不知有人救走了公主，如今就藏在凉州？还将此物作为信物，引我前来？”

    用力推开门，奇怪的，屋内空无一人，唯有半扇窗打开，清风携带着斯斯冷气，拂面而来。

    程树笑道：“郡君过奖。”

    温沅芷再次质问他：“那你有没有见过公主？”

    温沅芷抬头，此刻，她才发现，花楼正院一共有三层，第三层矮小一点，四周只比第二层缩小一个廊檐，像是一个凹陷在茶盅里的茶盖。

    程树连忙拱手，笑呵呵道：“下官得到报案，说花楼的花妈妈被人杀了，这才前来一看，这不，就发现郡君也在此处，特意来看看郡君有没有受伤。”

    谁都没有错，中枢当时忙着解决淮安王，没                                                有兵力再去救援乌孙，况且，乌孙若是和柔然能打到两败俱伤，于大周而言才更有利，中枢更加不会急着出兵。

    程树为难道：“这，下官正在封楼，还请郡君挪步？”

    就在五位大臣争论不休时，淮安王起兵谋反，两位肱骨大臣勾结外敌，企图册立淮安王为新帝，中枢内忧外患，根本无暇他顾。

    “温临，去请程大人进来。”

    温临将屋内屋外全部检查一遍，没有发现任何踪迹，碧玉最后到达三楼，看到温沅芷手里的凤钗，惊呼一声。

    程树犹自客套道：“天色已深，郡君不如就去太守府歇息？下官也好略尽绵薄地主之力？”

    “是。”程树认真看了眼温沅芷，然后站直了身体，双手交握，开始说道。

    “你将这几年乌孙的事情仔细说给我听听。”

    三人出了花楼，才发现，天色岂止已深？曙光乍现，已经是第二日天亮，花楼里不复昨夜的奢靡之态，两队身穿银色盔甲的官兵冲了进去，酒客们早就不知所踪，姑娘们抹着

    快要到达东北角门前时，琴声嘎然而止。

    温沅芷皮笑肉不笑，道：“哦，大人是想说，本郡君杀人了？”

    “前年，就是长乐公主和亲的第四年，乌孙牙帐突然遭到柔然的袭击，大昆弥和小王子被杀，各部落分崩离析，后来，柔然又抢了好几个部落，士气大涨，重创乌孙数十次，就开始要求小昆弥将大周公主献给他们的可汗。”

    所以，李南初就是因为等不到救援才失踪的。

    车骑将军是温沅芷的生父，在她七岁那年，战死沙场，当时，她母亲已是身怀六甲，听闻消息后引发胎气，一尸两命，至那之后，温氏长房只剩她一人。

    她还记得，太子妃跪在长秋宫门前认错，夏日炎炎，太子妃脸色苍白，几欲晕厥，幸亏皇太孙前来求情，太子妃才得以赦免。

    温沅芷皱起眉头，疑惑道：“逃亡？”碧玉和温临对视一眼，眼里也都充满了震惊。

    温沅芷冷笑出声，“你就不怕，我去了会盯着你，那个人不来找你了？”

    程树疑惑道：“郡君不知道？”

    温沅芷眼里冰冷如霜。

    温沅芷冷笑一声，此刻更加料定，他是故意放了李南初入凉州来的，先前心里涌上来的怒火消去了几分。

    淡淡道：“程大人，你身为凉州太守，君上命你管辖边防军政，但如今，这凉州境地，什么人都闯进来了，你倒是知不知道？”

    那时，正是大周建国以来最乱的时候。

    温沅芷握着玉扇的手指发紧。

    碧玉慌忙啐了一声，“大人莫要说笑，我家郡君可没有收到过这样的信物。”

    “漂亮哥哥，你看。”小姑娘躺在碧玉怀里，伸出手，手指细如竹箸，越过重重灯火，指向前院。

    先帝缠绵病榻多年，后宫一直形同虚设，没有留下一个子嗣，却在弥留之际，招集了朝中五位肱骨大臣，设立中枢，言明自己有一滴血脉，遗忘在了麒麟书院，希望死后，能让他认祖归宗。

    温沅芷方要让温临仔细查一下暗道，却听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凉州太守程树，拜见郡君。”

    她已经四年没有李南初的消息，要不是系统要求，到现在还以为李南初正在乌孙牙帐幸福美满，哪里知道李南初逃亡西北？

    程树看着小丫鬟敢怒不敢言的眼神，尴尬地笑了笑。

    温沅芷挑眉，来的真是快。

    先帝薨逝后，五位大臣立刻亲自前往清阳，准备迎接小皇子回京，结果，到了清阳才发现，小皇子李思才十七岁。

    碧玉怒目而视。这是要毁少主的清白，不能忍，不能忍！

    温沅芷点头。

    温沅芷喘着气，走到窗前，窗棂上嵌插着一支金色凤钗，钗身以红宝石点缀，下垂赤金缠珍珠坠子，是一只有九条羽翎的凤凰，手工精致，在灯光下，流光溢彩，栩栩如生。

    温沅芷磨了磨后槽牙，忽道：“不知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温沅芷眼睛微眯，快步离开后院，朝三楼奔去。

    按道理，先帝只有一条血脉，为稳定朝纲，在认祖归宗之时理应册立为太子，但先帝却没有这样做，五位肱骨大臣中，就有两位大臣认为，先帝既然没有要立李思为太子的意思，就是要放弃李思的继承权。

    温沅芷将凤钗拿在手里，仔细观摩。

    程树惊讶地抬头，“不是送给郡君的？”

    程树身穿绯色长袍，面留短须，精神烁烁，进来见到温沅芷面容时，脸上微微一愣，温沅芷惊讶道：“程大人认识我？”

    东西她认识，三岁那年，宫中设宴，身为皇后的姑祖母，将这只凤钗赏赐给了当时的太子妃，引来了长平长公主的极度不满，后来，东宫失窃，这只凤钗也就不见了。

    “没有，绝对没有。”

    有暗道！

    温沅芷重重地哼了一声，起身带着碧玉二人离开。

    “第二，长乐公主被人绑架，携逃至此，你知也不知？”

    “大人办案效率还挺高的。”

    程树见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抬手，用袖子拭了拭额头的冷汗。

    程树慌忙摇头：“不知，一点也不知。”

    程树脸色僵硬，“郡君真会说笑。”

    程树慌忙道：“下官不敢，下官已经看过尸体，花妈妈犯下滔天大罪，被郡君及时发现后畏罪自杀，下官已经查明，其所犯之罪证据确凿，罪不容赦，死不足惜。”

    是了，她一直没有明白，系统为何会让她拯救女配，她也一直在等，等到救回李南初，再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温沅芷沉默，竟然是前年。

    碧玉使劲摇头，反问道：“这应该是宫里的东西吧？”九尾凤钗，是只有极尊贵的人才会佩戴的饰物。

    “大人难道不是在包庇此人？故意隐瞒不报？”

    就是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那个救走李南初的男人又是谁，将凤钗放在这里的人，是谁？方才的琴音不像是空穴来风，对方又是如何在她进来之前逃走的？

    程树瞪大了眼睛，“长乐公主正在乌孙逃亡，怎么会在我凉州？”

    温沅芷心里说不出的无力，但又无法宣泄。

    纱窗上嵌插着一根女子饰物，下垂的流苏珍珠，在夜空下静静地晃动，流淌着微白的光芒。

    程树连忙应声站了起来，义正言辞道：“下官立刻关闭城门，叫人把他抓起来，绝不叫宵小胡作非为。”

    温沅芷已经不想再废话，挥手送客，“既然如此，大人好自为之，请便吧。”

    程树慌忙下跪，温沅芷侧身避开，“我如今并无官职，你又年长于我，还是起来说话吧。”

    “这，这该是从何说起？”程树面上一惊，露出惶恐之色。

    《温氏女替系统完善剧情》

    三楼清净，楼下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外，往深处走，有悠扬的琴声传来，缥缈空灵，仿若天籁之音。

    这导致朝中对新帝的人选产生了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