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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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得守卫又惊又怕，“可别乱说话，六部可不穷。”

    碧玉和碧霞前来汇报账本查阅情况。

    郑相公笑出弥勒佛的样子，“郡君是想说，温尚书的官司吧？”

    “就说有一只金钗，好像是扬州那边进贡来的，高祖皇帝在位期间，赐给了温皇后，后来温皇后又赏给了，额，那位，反正就是一个个传的，传着传着，这就没影了，大人也在新账本上做了登记。”

    温临用袖子遮掩，塞了一块碎银过去。

    郑相公笑呵呵道：“郡君有何事，随时可以来。”

    “上个月，老爷休沐在家，原本答应我要去城外郊游，却到临了了，告知我有事去不了。我也没当回事，就自己去了，回来的路上就见老爷被人打破了脑袋，我一气之下就与人家理论，这才知道，是有人要与他争抢一名妓子，起了争执。”

    温临不由得上了心，故作随意道：“哦？不会也是六部的人吧？”

    还有一人，是户部衙门的门前守卫，与温临交谈几句后，随便道：“大人和善，管着钱，却从来不乱花钱，还救济穷人呢。”

    温沅芷连忙对王相公的腿疾表示问候，就这样，与郑相公一同向皇城走去。

    而年轻的郑相公年过半百，精神烁烁，长了一张肉嘟嘟的圆脸，笑起来和蔼可亲。

    “派人去户部打听一下，二叔三个月前，是否有什么异样，详细地问。”

    “现在的户部，哎，别提了，全部交由左大人一人管理，别说户部有钱，那有钱也是朝廷的钱，今个儿兵部缺军饷，明个儿工部缺材料，伸手都是要钱。”

    “第三日，那位姑娘称病不肯接客，楼里的妈妈不同意，老爷担心委屈了姑娘，就塞钱给妈妈，包了那位姑娘，一来二去，楼里人都知道，是老爷在罩着那位姑娘。”

    于是，在尚泉传令进宫时，温沅芷请尚泉替自己向君上告一声罪，向两位相公追去。

    “不认识，不过，他颈子上有一条大疤，看起来还挺吓人的。”

    二人边聊边走，不知不觉就到了宫门口，前方停着郑家的马车，郑相公摆了一下手，上了马车。

    户部尚书骤然离职，其中缘由，两位相公不可能全然不知，那他们对温氏的态度如何，就得她亲自过问。

    温沅芷立刻就明白了。

    二婶的自述，言犹在耳。

    温临又重新找了几个人问，对温二叔的反馈，一致好评。

    接连几日，阳光正好，温临派人前去户部，户部任职的官员都收到了乔装打扮的温氏，似有若无的交谈。

    在丹墀台与二位相公相遇，温沅芷等三人始料未及，但都面不改色，由温沅芷带头，率先向两位相公见礼。

    她听着郑相公说话，声音和缓低沉，仿佛有千层吟思，最终化作一声轻叹。

    “对方是谁，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是京都最有名的楼里的。那日纳妾的宴请里，老爷点了那名姑娘作陪，听说那位姑娘擅长古筝，老爷第二日就携带了一把古筝送过去。”

    温沅芷摆出虚心求教的姿态，“正好我这有个问题，想向相公请教。”

    卧室内通光明亮，临窗摆着一方案几，侧方靠着张缠枝暗纹的红木软榻，温沅芷脱了鞋，上了软塌，像失了骨头一样，双手悬在搭手上。

    “君上登基时，相公们商讨，说要清理户部总账，大人那些日子就住在了户部，亲自督查，许多陈年旧物，消失不见的，宫里贵人丢失的，都给他查出来了。”

    收了银钱，那人小声说道：“就是有一次，有一个人追到了衙门里，找大人伸手要钱，我偷偷瞧了一眼，大约这个数。”

    温沅芷：“请相公指教。”

    如今的五位相公中，实际上只有郑相公和王相公主事，当祖父表明要支持郑相公时，王相公也无可奈何。

    甬道阴凉，清风徐缓，吹起了温沅芷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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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三个月前，有大人家中纳妾，在客满来宴请宾客，老爷也在其中，原本就是一般的吃酒宴乐，朝中大臣最是讲究这些排场，光喝酒有什么意思？就在回春楼叫了几个官妓作陪，哪里知道，就从那天后，开始出事了。”

    摆弄手指的温沅芷顿住，去年年底——

    郑相公笑着摆手：“郡君见笑，老师去年的腿疾又犯了，今年春暖虽稍有缓和，但久站不得。”

    温沅芷忽然想起来，二叔的事应当向二人打探一二。

    郑相公哈哈大笑。

    温临又问道：“那人是谁？你可认识？”

    “账本详细清楚，根据二爷公示出来的账单，从去年年底开始，在府邸支出里有几笔开销不知去向，前前后后一共有两万两。”

    “二位相公请留步。”温沅芷提声喊道。

    郑相公抹了一把顺滑的美髯，“此事，说起来，是侯爷给老夫的面子。”

    “以前有尚书大人管着，没人敢随便开口，那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否则尚书大人可不批半个字。”

    说的人对着温临比了三根手指。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两位相公回头，王相公年长，满头白发用发冠束起，一丝不苟下，蕴含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

    “但老爷每次去回春楼都是乔装成富商，没说真实身份，那天与人打架，是因为对方是京                                                都有名的纨绔，见老爷身份低微，所以有心与老爷抢人，这才大打出手。”

    “总之，尚书大人任职期间，朝廷虽然缺钱，但从来没少了哪个部门的用度。”

    所以说，二叔先后在家支取了两万两，又在户部贪墨了一万两，全部给了这位回春楼的姑娘。

    温临想起了在花楼里查找长乐公主时见到的九舞凤钗，问道：“那支金钗，是不是有九根羽翼，镶嵌了红宝石，特别漂亮？”

    郑相公：“说来听听。”

    温沅芷：“江澧兰，就是晚辈的未婚夫，他此前与晚辈多有误会，晚辈耽误他许多，此番回京，还请相公照顾他几分。”

    春光大照，天地一片明亮。

    王相公不苟言笑的脸上，听到安靖侯时，显现了片刻的缓和，但外人根本难以察觉。

    温沅芷眨了眨眼，“那王相公他，可知情？”

    最重要的是，她此刻才料想到，在江澧兰初初回京的阶段，李思应当不希望他们同时出现。

    正午的光线透过窗户，照在一双莹白素手上，指甲上的粉嫩晶莹透亮，像发光的红宝石。

    温沅芷：“......什么都不能瞒过您老的眼睛。”

    “对对，还有画像呢，画上的都好看，真物估计更好看。”

    温沅芷心中一凛，小心答道：“祖父并不知情。”

    因此，称呼一声“老师”，合情合理。

    此时，二人走到了二重门外，前方有一条狭长的甬道，直通第三道最后一道宫门，随行的小内侍快跑向前，去将郑府的马车牵至门口。

    王相公出自琅琊王氏，是与清阳安靖侯一样德高望重的人，郑相公年轻时在麒麟书院读过几年书，后来下山拜师于王相公，二人曾一同效力在先帝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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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皇城，温沅芷回到安邑坊。

    温沅芷：“二叔忽然辞官离去，不知对户部是否有影响？”

    《温氏女替系统完善剧情》

    郑相公打趣道：“就是你，先前一不做二不休，将人贬去了扬州？”

    不过，这并不能说明祖父就站在了郑相公这一边，温氏虽然在朝为官，但从不参与党争，只辅佐朝政。

    “你说查吗？对，尚书大人会亲自带人去查验，就说礼部办理的祭祀大典，尚书大人不仅查了以往每一年的费用，还征询了祭祀大典的举办流程，确定银钱非虚，这才批了字，不过，听说少给了这个数。”

    温沅芷朝着远去的马车拜了一拜。

    郑相公笑了起来，“这是侯爷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那人想了想，道：“也没多久吧，就是年前的事，那时候大家伙儿都忙着采办年货，我看了也想向大人借几个钱，但想想还是算了，我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还没娶媳妇，置办那么多的年货做什么？”

    温沅芷对两位相公丝毫不敢怠慢，再次认真地各行一礼后，道：“晚辈下山时，祖父特意叮嘱晚辈回京后，遇事应当多向两位相公请教，切莫自作主张。”

    郑相公一笑，手指点了点她。

    “这，扬州富庶之地，也不能说是被贬吧？”

    毕竟，将江澧兰扔到扬州，现在大家都记着呢。

    王相公听出来没自己的事了，转身离开。

    “本官想要修改刑罚，老师原本不答应，不过，君上数月前，已经让我草拟了新法，新法正在试运行中，温尚书出了这样的事，本官着实不好办，所以，侯爷没叫本官为难，直接做了主。”

    两位相公也含笑向三人点头。

    温沅芷深深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位姑娘，也得查一查。

    温临指腹一捻，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温沅芷作揖行礼，“晚辈有一事相求。”

    温沅芷看到后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