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赶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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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保持手感，他每七八天还是要做一篇八股文章，做完了拿给陆谵点评，这大概是他进京赶考前最后一篇了。

    那可是一整套纯金打造的新式样的头面呢，这也太上心了，叫她们很是羡艳。

    到了京城才安顿下来，甘州府的徐泓和晏升就找他来了，晏升在家中娶过亲了，人也白胖发福了，见了他就问：“卫四，龙城郡好玩吗？”

    卫景平朝他勾勾手指, 示意他凑近点儿。

    傅宁也考中了，他来信说他和顾思炎决定启程往京城国子监读书，跟卫景平约了来日在京城相聚。

    姚溪换了曲裾深衣，款款走到外间来，来贺的多是闺中好友，与她都是年岁差不多的女孩儿，见着她就玩笑起来：“我瞧着你今儿得的贺礼里有一副好华丽的头面，是你那解元未婚夫送的吧？“

    因为顾世安也要进京赶考，所以卫景平时常和他在一处探讨学问，叫他看见了撇撇嘴道：“冷清，寂寥，不好。”

    周美彦把耳朵贴过来，卫景平小声一字一句地道：“我说，他们死到临头尚不自知还在贪图黄白之物, 问他们是要银子还是要活命。”

    叫这些举子们考不中进士都没脸说自己在龙城郡呆过。

    没想到还有人敢卷土重来。

    周美彦听得打个嗝, 他笑道：“卫四你小子真狡猾啊。”

    卫景平真替他们高兴。

    九月十六是姚溪十五岁的生日, 这一日, 按照当朝的风俗要行及笄礼，及笄是女孩儿的成人礼，一地一俗多有不同，比如说京城这边，仪式就十分繁琐，要预备的东西也很多。

    其实在她行及笄礼的时候，卫景平亲自来过姚家，他送上贺礼，在垂花门外遥遥地看了姚溪一眼，见她长大了，一双眼睛明净得跟春日里大玉山脚下的湖泊似的，他脸热了热，就牵着马回龙城郡了。

    卫景平笑了笑。

    卫景平说道：“我跟他们说, 如今京兆府的大狱里正好关了98名游僧道士，就差2名凑够满百推出去砍了，衙役们正愁去哪儿找这俩人交差呢，想活命的话赶紧出去自首，你们还没犯事儿自首了最多判个逐出京城丢不了命的。”

    他当然不知道，这不是骗那两个又蠢又坏的道士去自首的说辞嘛。

    卫家当然也去拜了，孟氏对卫景平说道：“不光我去了，姚姑娘正月初一就去了白云观，在文昌帝君面前供奉了果品香烛，求他保佑你今年高中状元呢。”

    还有那通身的线条硬朗的，不似当年那个郎艳独绝的卫四了。

    到了行及笄礼这天姚溪从一大早起来，换了几身衣裳，依次给长辈磕头，给平辈行礼，到了晌午时分，才终于听见“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这一句祝贺唱词，在美好的恭祝辞中，丫鬟将她的头发挽起来，由她娘为她带上发簪，算是礼成了。

    之后他放下所有的事情，在象峰书院闭门读书。

    拒绝了他。

    去年，大批的游僧道士聚集在京城里行坑蒙拐骗为非作歹之事，被京兆尹曾文来了个一窝端, 抓的抓，逐出京城的逐出京城, 狠狠地治理了一遍。

    举朝皆惊。

    要不是家中死活不让他出门，他当时听说卫景平去了龙城郡，也打算跟着他去的。

    “卫四你别卖关子说详细点儿。”周美彦都快急死了。

    卫景平说道：“我尽力。”

    因此这次，他求一进士足矣。

    以往他到哪儿卫景川都要跟着他的，这次卫三却一反常态地说道：“老四，三哥想留在这儿。”

    会试分三场举行，三日一场，第一场订在二月初九日，第二场在十二日，第三场在十五日，亦先一日入场，后一日出场。三场所试项目，四书文、五言八韵诗、五经文以及策问，与乡试同，没有出入的。

    考个状元给他们老卫家光宗耀祖。

    卫景平说道：“高手如云，我只求榜上有名即可。”

    秋去冬来，门前的柿子树上挂满了灯笼。金灿灿带着孵出壳的崭新的小金雕们张开翅膀划过飘着雪花的天际，自在翱翔，将边关衬得一派静谧而祥和。

    周美彦诚实摇头：“我猜不出来。”

    “等考完了，”晏升说道：“我还要去京城的青楼里卖状元灯。”

    卫景平放低了声音：“京兆府去年砍了多少滋事的游僧道士？”

    后面因为他俩读书一累就画胖娃娃年画儿，到了腊月底，书房里堆得太多了，只好叫象峰书院的书童拿出去卖，谁知道刚一摆摊就被人哄抢，比某家商行里印制的年画儿还受欢迎呢。

    进了二月，谁知京中忽然来了倒春寒，比之前几日骤然降温，还飞起了鹅毛大雪，像数九寒冬了，叫齐聚京城的考生们都傻眼了，纷纷担忧几日后进了考号被冻得没办法作答考题。

    卫景平大笑, 他回到家中逗弄了一会儿卫容与, 又捧起书本读起书来。

    卫景平身披大氅，听着象峰书院清晨朗朗的读书声，蘸着笔墨写下一行字：子曰，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

    士子们只好在准备考篮的时候精简物件，能不带的就不带，以免到到了会试那天早上入号舍的时候耽误时间。

    春闱在即，天下士子云集京城，卫景平见到了历来才子辈出的江浙考生，也目睹了进士绵延的两湖读书人，深知与出天下文章的南方考生同场科考，他这个甘州府的解元可能都不算颗菜。

    姚溪红了脸。

    卫景平跟顾世安二人就这么意外地赚了一笔，手里捧着银子二人都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周美彦拼命摇头。

    “说的什么话，”徐泓笑道：“你可是陆大儒亲手教出来的弟子，你都不敢想个状元，我们岂不是白来了。”

    他三哥是油盐不进，卫景平只好跟他大哥卫景明说了这件事，叫他照看好卫三，这才放心地进京赶考去了。

    他才不想当小白脸呢，硬汉才符合他的人设。

    卫景平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慈祥地道：“我就是知道啊。”

    周美彦伸出一根食指：“据说凑了个满百后一齐砍的。”

    等及笄礼一结束，她就打发丫鬟去卫家给卫景平送回礼，却被告知他已经返回龙城郡了。

    该出去与来客见礼了。

    心神妙远，落墨旷然，淡淡数笔，像见陶渊明倚杖听水声之感，总之非常有意境。

    卫景平白了他一眼：“有品位的画作都是这么留白的。”

    “你怎么知道京兆尹抓了98名？”周美彦张嘴瞪眼，惊愕极了。

    行及笄礼的前两天，姚春山把姚溪从周家接回姚宅，一件一件事无巨细地做着准备。

    卫景平瞥他一眼：“你猜。www.qiweishuwu.com”

    这时候，周家来找周美彦回去, 原来这小子是背着他爹周元礼偷跑出来的，他嗷一声，也顾不上挤兑两句卫景平和姚溪的事了，飞快地溜了。

    卫景平沉默良久：“是为了叶姑娘吗？”

    特招人喜爱。

    说得卫景平老脸一红。

    卫景平离开龙城郡之前跟卫景川说：“三哥，我这次离开，或许就不再回来了，你跟我走吧？”

    过了正月十五，柳承珏就给龙城郡的举子们送考，每人发了盘缠银子，并派马车把他们送到了陕西府，很够意思了。

    “老四，”卫景川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你进京去考个状元吧。”

    捕快也不是什么有前途的职业，卫景平心疼他三哥，想把人带走。

    做完八股文章，卫景平又随手画了幅冬景图，他的画技平平，但今日却非常有感觉，寥寥数笔，成画却给人一种：

    徐泓说道：“风沙漫天的有什么好玩的，你没看见卫四整个人都沧桑了吗？”

    回去之后，他听说顾思炎考中甘州府桂榜的解元，放榜那日，被满城的捉婿车追着跑，差一点就被人抢做贵婿了。

    顾世安瞧他闲得慌：“闲着没事干啊？来给我打下手。”

    卫景平纳闷：“周兄，你当真不知？”

    二月初春，京城大街上春寒料峭，随着各地士子读书人陆续进京赶考，路边摆摊算卦的骤然多了起来，由于读书人的光顾，这几天里他们都赚得盆满钵满，京中的许多人家，又去白云观拜文昌帝君，奉祀掌管人间科名禄位的文昌帝君在正月里接受来自全国各地的读书人士子和他们家属们的朝拜，据说铜像都被摸得铮亮无比。

    他正在画年画，有门神有年年有余，卫景平也提笔画了胖娃娃骑着大红鲤鱼，笑着对人恭喜发财呢。

    “周兄过奖了。”卫景平谦虚地道。

    卫景平摸了摸脸道：“男人嘛就得有点味道儿。”

    仨人又说了些鼓励的话各自回去备考。

    就比照着卫景平以前的样子画，保管一灯难求呢。

    和乡试不一样的是，会试入场的搜检比乡试要严格，就连考上入场时携带的笔墨用具都会一一过检，比如砚台是否中空夹带、笔空是否挖空藏纸片，牛皮纸是否是用两层贴起来的……都要经过三轮检验，相当繁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