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信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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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无期总说，人都是会死的，我至少，不该让小洛白死。

    来人是费听的家奴，他叉手行了一礼：“野利郎烈兄弟，家主有信传你，往利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不会再为难于你。你的人情已经用尽了，往后好自为之吧。”

    野利没什么兄弟姐妹，因此看到花辞树这个“族人”前来投靠，又听说他勇猛，极为爱重，真把他当做亲兄弟一般，平时很愿意带着他到处溜达。

    “就说，他的恩情，我记下了。”

    其实他一直觉得，所有人里最可能死的，是自己。入世这个计划，是要实实在在接近元昊，动手的。元昊如果这么好杀，之前七斋也不会铩羽而归。如果最后我们成功了，作为动手的人，大概很难全身而退。

    微生夫人叹了口气：“算了，你就待在府里，看家护院吧。”

    花辞树一直拖到最后几日，才又重新回到了野利微生面前。

    冷冰冰的一句话，像寒冬腊月的坚冰砸在了家奴头上，他也不再追问，忙不迭地回去复命了。总觉得这次见野利侍卫，他比以前更冷酷了。

    “野利郎烈兄弟，在吗？”门外传来粗暴的敲门声。

    花辞树冷着脸去开门。

    微生夫人难得抬眼看他，上下打量，最后问了一句：“你信佛吗？”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哪怕不相见，也觉得很近。而对方一旦离开，总会忍不住猜想，他是否走过这一条道路，喜不喜欢高墙里探出的春色；如果他还在，会不会笑盈盈地从其中一间铺子里走出来，递一把刚买的蜜饯，快快乐乐的分享刚听到的消息。

    野利府邸的人口单薄，除了微生夫人，就是她二十多的孙子，野利高格，并妻子颇超丹琴。家主的母亲多年前已经改嫁，两人没有来往。府上大小事务，原来都是微生夫人掌管，孙子幼时，她悉心照料，等人大了，又将整个野利府邸，交到了他和妻子的手上。

    天气已经渐渐回暖，春光明媚却照不进门扉紧闭的屋舍。

    可是偏偏，我还活着，小洛却死了。他明明是个局外人。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局外人，大家不过是一滴露水，朝死暮生，沧海横流之下，妄图以微薄绵力，蚍蜉撼树。

    花辞树领命退下。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花辞树难得的懒怠在屋里，反正现在，也没有人会找他。

    府上来了新人，总要去拜见。正好今日野利高格也在家，花辞树去拜见时，他好一阵惊奇。没想到族人零落，这样的处境居然都能遇到，还被祖母救了，这可真是麦芒掉进针眼里-凑巧了。

    花辞树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人，倨傲地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花辞树面带不屑回答：“我母亲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也求神拜佛。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我母亲的命。可是最后她死了，我还活着。”

    我们所有人，都可能会死。想到这里，花辞树难得地叹了口气。

    看他没有动静，家奴又壮着胆子问：“可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