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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粗扫了几眼,沈毓宁拿了本《大唐西域记》诵读。此书她以前读过,记载着西域诸多奇闻轶事,苏崖应不会觉得无趣。

    “是吗?那可赶巧了。”沈毓宁意外地看向苏崖。

    其实沈毓宁不大喜欢松子糖的味道,只顾家遭难后,很少有人真切地关怀她了,就拈了片放进嘴里。浓浓的香甜在她齿间弥漫,从舌尖汇入心底,漪成一丝柔软。

    他说的是读,而非看。

    沈毓宁想。

    “苏先生,我脸上可是有什么吗?”

    “我姑母夫家就在泉州,我以前去过。”

    “苏先生好。”

    “做梦。”

    “嘁,每次都是这一说。我若是看上哪家姑娘,就把她绑回来,日日耳鬓厮磨,凭她坚冰铁石都得化成金丝雀。哪像你尽搞这些歪歪曲曲的心思,不累吗?”

    沈毓宁摇摇头,打消了自己的揣测。

    “奥,我想起来了,是这里。”

    “嗯没有,你喝点水吧。”苏崖警醒过来,把茶水递给她。念着这许久,沈毓宁有些口渴,就咕咚喝了两口,却被呛得咳了几声,苏崖见状,忙帮她顺气。

    “多谢先生,先生过来可是要进书房?”

    “你不懂。”

    鹤听白撇撇嘴,往椅背一靠:“我说老薛,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总喜欢吃这种腻歪歪的东西?”

    王嬷嬷一拍大腿:“哎呀!真是缘分呢,苏先生和我家公子也是泉州人。”

    “无关紧要之人罢了,我已解决,你不必多想。”

    “我是听白的师兄,苏崖。”

    “那不行,这是先生用的。”沈毓宁连连摆手。

    “你就是听白新招的丫头?”

    怔了怔,沈毓宁依言走到纱幕前。薄纱微动,一只修长的手从帘后伸出来,掌心上躺着几粒菱形的松子糖。

    一种熟悉的感觉浮上心头,薛怀的脸在她眼前一闪而过,难道……

    薛怀白了鶴听白一眼,从茶几上拿了颗松子糖放进嘴里。

    过了片刻,王嬷嬷端着一盘糕点进来了:“苏先生,这水晶糕是您最爱吃的,快尝尝吧。”

    “这不是泉州的特产吗?在京城可很少见。”

    “对了,你对李家那姑娘会不会有些太狠了,好歹也是个小美人,落到阉人手里也太可惜了。”

    “给我的?”

    余晖中,沈毓宁姿态娴静,语声温柔,引的苏崖为之恍神。偶一抬眸,见他正瞬也不瞬地凝着自己,沈毓宁有些不自然。

    当日下午,薛宅。

    鹤听白朝薛怀凑了凑,勾起一丝坏笑:“别的什么我也不要,我就想看看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指挥使逛翠红楼是什么样子,你能满足我吧?”

    纱帘后的眼眸含了丝温度,语声虽淡淡的,却不似之前冷冽。

    一时无话,沈毓宁准备告退,苏崖却开口了:“过来。”

    “毓宁,你找本书给我读一下,随便什么书都成。”

    沈毓宁露出一丝疑惑,苏崖似是猜到她的想法,淡淡启唇:“我幼时家贫,不曾读过书,后来虽专门识了几个字,却也不多。但我也想从书里汲取些道理、见识,遂经常找人给我读书。”

    他既这样说了,沈毓宁也不好再扭捏,握着温暖的小火炉,连心里都暖洋洋的。

    “不敢不敢,我可没那么个福分。”

    男子泰然自若,丝毫不因识字少而妄自菲薄,这般气态,沈毓宁倒有点欣赏。

    沈毓宁恍然,难怪他能坐于主位。

    王嬷嬷笑了笑,悄然退下。

    苏崖一凝,原本清冷的眸子泛起一丝浅淡的笑意:“本不是,现下却是了。”

    鹤听白吐吐舌头。

    苏崖点点头,打量了她道:“你这是要去哪?”

    看着沈毓宁很是惊讶,王嬷嬷好奇道:“姑娘怎么知道的?”

    当天下午,沈毓宁从书房里出来,准备灌汤婆子的暖手,正巧看到薛怀被小厮用轮椅推出来。

    薛怀斜了他一眼:“怎么?莫非还想收作小妾不成?”

    苏崖手一怔,不自然地收回手。

    沈玉琳露出一丝惊讶,才知道苏崖不良于行。只身体有疾之人,是不喜旁人打量自己的,她赶紧敛去异样,问了声好。

    “她和旁的女子不一样。”

    “行,就你了解她。”

    愣了愣,沈毓宁忙转身开门,将苏崖推进屋里,小厮则退下了。

    耳畔飘来那人清冽的声音,沈毓宁点头,上前福了福:“是,奴婢沈毓宁,敢问先生是?”

    微风拂过,纱帘轻曳,透过那片缝隙,沈毓宁看到一张银色的面具和一双幽冷深邃的眼眸。

    真甜,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奥。”

    “是。”

    “太冷了,我去给汤婆子换个热水。”

    不,虽然薛怀和苏崖的眼神很像,可二人的声音并不相同。

    鹤听白耸耸肩,不就是生的美貌些,哪里就不一样了?

    “咳,多谢先生关心,我没事。”被一个还不太熟的男子这样亲近,沈毓宁本能地缩了缩,面上有点尴尬。

    “对了先生,刚才我读到哪儿了?”

    苏崖松了口气,幸好沈毓宁记起来了,否则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嗯……”

    “你想要什么?”

    “可好点了?”

    “老薛,为了让你的沈姑娘去我那里,我可是费了老鼻子劲了。你可得好好谢谢我!”

    薛怀抿着糖,目光落于院外层积雪叠的青瓦上。

    “无妨,我不冷,况且让他们再多拿一个就是了。”

    沈毓宁福了福,想了想问:“刚才我看到有位公子从院里出去,可是来找鹤公子的?我感觉有点熟悉。”

    “用这个吧!”苏崖凝了凝,把手里的小暖炉递给她,暖炉自然比汤婆子管用。

    “嗯。”苏崖拿了一块,当先递给沈毓宁。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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