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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
贺致远见他没吱声，又说：“颂然，相信我，你会需要我的。布布就算再懂事，到底年纪还小，比大人更容易出意外。急事什么时候来谁也摸不准，万一感冒发烧了，够你折腾好几天的。”
说着伸手在小Q光滑的外壳上摸了一把。
颂然闭眼想象了一秒钟，突然汗毛倒竖，摇头道：“不喜欢！家里放一台人形机器，大半夜看到吓都要吓死了，瘆得慌。还是小Q这样招人喜欢，造型简单，像只大蚕茧，怎么看都萌萌的，是吧？”
说真心话，他怎么可能不想要贺先生的手机号呢？但贺先生真给了他，他们就算是正式交换了联系方式。从雇主和保姆的角度来说也许称不上太奇怪，可颂然总觉得……总觉得有几分难以捉摸的深意在里头，比如，他是不是可以借机与贺先生更进一步地……
“啊，抱歉抱歉！”颂然轻轻一咬舌尖，以作对自己的惩戒，火速修正了口误，“等你回国，每天早上都可以来我家……吃小馄饨。”
颂然手速飞快，应声删掉“爸爸”两个字，开始在满屏汉字里翻找：“致……远……啊，找到了！”
作为一名插画师，颂然吃过不少沟通失败带来的苦头。去年有段时间运气奇差，净遇到一些前期没主见，问啥啥都随便，后期吹毛求疵，问啥啥都不满意的约稿方，态度超跩，抛来一句“具体也说不上，反正感觉不对”，那真是一口老血憋在心头，吐不出又咽不回，只想抓起画笔插进对方的天灵盖。
手工馄饨小作坊被贺先生评为五颗星，碾压现代化标准大厨房。颂小主厨受宠若惊，飘飘然不能自已，残留的那一点尴尬霎时烟消云散：“您要是喜欢，等您回国了，每天早上都可以来我家……”
贺致远一眯眼睛：“介意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么？”
啊，果然是春天到了，想谈恋爱想疯了，连已婚直男都丧尽天良地纳入意淫范围了！
尴尬持续发酵，为了强撑颜面，颂然硬着头皮找话题。
他以为贺先生比自己年长，又比自己有社会地位，称呼一个“您”总不会出错。可关系近了再这么叫，确实显得过于生疏，反倒更不礼貌。于是他主动纠正错误，练习着说道：“你……呃，你……”
颂然睫毛密长，尾端天然上翘，底下一双眼眸乌黑而澄澈，在柔光下比琥珀还要清透，让人联想到初生的幼鹿。因为不知道摄像头开着，好奇或惊叹的神采从这双眼睛里毫无遮拦地淌过，尤为率真勾人。
收拾完厨房，回到客厅，贺致远扫了一眼墙壁，突然脚步一顿，露出了几分讶异神色——监控画面不知何时已经换了，颂然清晰的脸庞投影在墙上，正认真地盯着他，不，盯着小Q的前置摄像头看。
这邻居也太有个性了。
贺致远对此持否定答案，耸了耸肩：“品种倒是很多，蜂蜜吐司、可颂、燕麦、煎蛋、熏培根、蔬菜汁……好处是营养均衡，热量充足，缺点是过于美式，论口感，肯定比不上你包的小馄饨。”
颂然立刻振奋：“什么办法？”
颂然支吾了一声，有些犹豫。
贺先生于是讲给他听：“机器人学界有一个理论，叫作uny valley，指的是人类对一台非常像人的机器会产生强烈的惧怕心理，进而感到排斥，所以做外观设计的时候一般分为两种流派，一种走极端仿真路线，做到真假难辨为止，另一种彻底摒弃人类外观，走极简路线，就
“那……好、好吃吗？”
贺致远闻言笑了：“我倒觉得，‘麻烦我’也不失为一种照顾布布的好方法。你看，我作为布布的父亲，天然就是一项优质资源，免费提供，还不限次数。你确定要放着我这么好的资源不用，自己一个人忙里忙外，纵容我坐享其成？”
贺致远装作猜不着：“在阳台看星星？”
颂然琢磨不透，苦恼地揪了揪发梢。
贺致远左手端着空杯，右手扶着洗碗机把手，耐心等他说下去。
“雾霾这么重，哪儿还有星星给我看啊。”颂然笑得更灿烂了，“我在看你家的机器人。”
问完就甩了自己一个清脆的巴掌。
贺先生姓贺，但是叫什么？
贺致远问：“印象怎么样？”
起初贺致远还没觉得多尴尬，仅仅是对颂然飘忽的脑回路产生了好奇。等这欲盖弥彰的一嗓子号完，每个字都像火上浇油，以至于现在隔着电话都能嗅到火辣辣的尴尬气息。
颂然没想好讲什么，艰难地“你”了半天，憋出来一个简短却十分牛逼的问题：“你……穿衣服了吗？”
颂然心情好的时候语速也快，话匣子一打开，兔子三瓣嘴似的向贺先生碎碎念，说今天送布布上学的时候简直难过死了，早知道有一通关键的电话在等他，他一定改掉早起的坏习惯，睡够半小时回笼觉再出门。
但即使是这样变形的一张脸，也充满了明朗蓬勃的朝气。
思来想去，他决定克制自己，把不该有的念头扼杀在萌芽状态：“贺先生，您的号码就不用给我了。我会好好照顾布布，不麻烦您的。”
颂然一拍抱枕，恍然大悟——知道了手机号，他们就不必再依赖那个功能简单的儿童手机，贺先生当然可以随时联系他。
一涉及到布布的安全问题，颂然立刻改变了想法，觉得这手机号不仅给得有理有据，而且至关重要了。他为先前那一通胡思乱想汗颜，掏出手机，“啪啪啪”记下贺先生的号码，反复确认了三遍，然后冲着“联系人姓名”呆了一呆。
要是每个人都像贺先生这样不迂回、不客套，凡事直奔主题，世界早就太平了。
他问：“你在干什么？”
每逢熬夜修稿，颂然都要举行仪式，把4号、6号、8号画笔并排插成三炷香的样子，虔诚地祈祷下一单能靠谱点儿，最好一口气把细枝末节全给讲了，省得再折腾他弱不禁风的小身板。
“呃，贺……爸爸？备注写贺爸爸可以吗？”他问，“还是写贺先生？”
他按下“保存”，看着屏幕上“贺致远”三个字，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了自己都没觉察到的笑容：“您的名字真雅致，是家里长辈给取的吗？”
被这样的目光径直望着，贺致远一瞬间恍了神，胸口闷滞，仿佛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却几乎要压不住某种萌生的、久违的情绪。
“贺致远。----更新快，无防盗上------”那边大方地回答，“加贝贺，宁静以致远的致远。”
高音喇叭停止广播，两边同时落入了尴尬的静谧。
从接通电话到解除误会，加起来不足五分钟。----更新快，无防盗上--这种直白高效的沟通方式让颂然心情畅快，连带提升了一大截对贺先生的好感度。
“好。”贺致远欣然应邀，“我很乐意。”
小处男满心害臊，低头捂住了半边脸。
颂然一呆：“啊？我取的？怎……怎么可能？”
“‘你’。”
“唔……”颂然眼珠微动，上下扫视了小Q一会儿，又往后跳开几步，曲起指节轻轻敲打下巴，认真端详着说，“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我以为机器人都像科幻片里那种，呃，有人的样子，两条胳膊两条腿，还有一张僵硬的仿真脸。”
这理由听上去相当有说服力，但为什么怪异感更明显了？
“哦，好……好的。”
“谁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他一脸悻悻然，“我就是起太早才饿死的。”
“您、您的号码啊……”
青年颜值上乘，因为年岁不大，眉眼间带着少许活泼的稚气，看起来神采奕奕，但在镜头中，他略微有些滑稽。
“手、手机号……哎，对哦！”
纵然贺致远见多识广，这回也着实错愕了一会儿，然后就笑出声来，准备回答一句“没穿”逗逗他。没等开口，对面传来了一阵天塌地陷的崩溃号叫：“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绝对不是！我就是……我的意思是……那个，你、你、你起床了就得穿衣服，穿好衣服就，呃，就要吃早饭……你，你吃早饭了吗？！”
贺致远再一次指出：“‘你’。”
为了扩大监控面积，小Q配备的是广角鱼眼镜头，画面会产生一定程度的畸变。工程上采用了成熟的校正算法，畸变通常不严重，但颂然离镜头太近了，鼻子几乎要贴上来，导致五官扭曲，整张脸肥了一圈，瞧着圆嘟嘟的。
他飞快报出一串数字，贺致远正在洗咖啡杯，腾不开手，聚精会神地跟着默念了一遍，直接背下了这十一位号码：“行，我记住了。你手边有纸笔么？也记一下我的号码，这几天要是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及时打我电话。”
颂然点头答应。
画面里的颂然歪头一笑：“你猜。”
贺致远简直要被他的呆萌打败了，杯子都差点掉进水槽里：“不是名字，是称呼——不要用‘您’，用‘你’。从第一通电话开始，你就一直在用敬称叫我。我的确虚长你几岁，但从关系上来讲，我们是邻居，也是朋友，没必要这么客气。”
贺致远君子操行，向来能给台阶就给台阶，从不做揭人短、驳人脸的事。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假装相信了颂然的解释：“公司提供早餐，我一般去公司吃。”
“你比较喜欢人形？”
贺致远眼中笑意满满，端着空杯子去厨房清洗，半路上，一个狡猾的念头闯入了他的脑海：“我有一个特别简单的办法，可以杜绝这类情况发生，想知道么？”
刚才小Q巡视完客厅，慢悠悠移到了房间门口。林卉离开时没关严实房门，留了一道缝，它大大方方就进来了。颂然正好揉枕头揉得无聊，见它白白圆圆像只剥了壳的水煮蛋，玩心大增，伸腿截住小Q，蹲在它面前，打量起了这个人畜无害的萌物。
] “真的？”
贺致远见他没吱声，又说：“颂然，相信我，你会需要我的。布布就算再懂事，到底年纪还小，比大人更容易出意外。急事什么时候来谁也摸不准，万一感冒发烧了，够你折腾好几天的。”
说着伸手在小Q光滑的外壳上摸了一把。
颂然闭眼想象了一秒钟，突然汗毛倒竖，摇头道：“不喜欢！家里放一台人形机器，大半夜看到吓都要吓死了，瘆得慌。还是小Q这样招人喜欢，造型简单，像只大蚕茧，怎么看都萌萌的，是吧？”
说真心话，他怎么可能不想要贺先生的手机号呢？但贺先生真给了他，他们就算是正式交换了联系方式。从雇主和保姆的角度来说也许称不上太奇怪，可颂然总觉得……总觉得有几分难以捉摸的深意在里头，比如，他是不是可以借机与贺先生更进一步地……
“啊，抱歉抱歉！”颂然轻轻一咬舌尖，以作对自己的惩戒，火速修正了口误，“等你回国，每天早上都可以来我家……吃小馄饨。”
颂然手速飞快，应声删掉“爸爸”两个字，开始在满屏汉字里翻找：“致……远……啊，找到了！”
作为一名插画师，颂然吃过不少沟通失败带来的苦头。去年有段时间运气奇差，净遇到一些前期没主见，问啥啥都随便，后期吹毛求疵，问啥啥都不满意的约稿方，态度超跩，抛来一句“具体也说不上，反正感觉不对”，那真是一口老血憋在心头，吐不出又咽不回，只想抓起画笔插进对方的天灵盖。
手工馄饨小作坊被贺先生评为五颗星，碾压现代化标准大厨房。颂小主厨受宠若惊，飘飘然不能自已，残留的那一点尴尬霎时烟消云散：“您要是喜欢，等您回国了，每天早上都可以来我家……”
贺致远一眯眼睛：“介意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么？”
啊，果然是春天到了，想谈恋爱想疯了，连已婚直男都丧尽天良地纳入意淫范围了！
尴尬持续发酵，为了强撑颜面，颂然硬着头皮找话题。
他以为贺先生比自己年长，又比自己有社会地位，称呼一个“您”总不会出错。可关系近了再这么叫，确实显得过于生疏，反倒更不礼貌。于是他主动纠正错误，练习着说道：“你……呃，你……”
颂然睫毛密长，尾端天然上翘，底下一双眼眸乌黑而澄澈，在柔光下比琥珀还要清透，让人联想到初生的幼鹿。因为不知道摄像头开着，好奇或惊叹的神采从这双眼睛里毫无遮拦地淌过，尤为率真勾人。
收拾完厨房，回到客厅，贺致远扫了一眼墙壁，突然脚步一顿，露出了几分讶异神色——监控画面不知何时已经换了，颂然清晰的脸庞投影在墙上，正认真地盯着他，不，盯着小Q的前置摄像头看。
这邻居也太有个性了。
贺致远对此持否定答案，耸了耸肩：“品种倒是很多，蜂蜜吐司、可颂、燕麦、煎蛋、熏培根、蔬菜汁……好处是营养均衡，热量充足，缺点是过于美式，论口感，肯定比不上你包的小馄饨。”
颂然立刻振奋：“什么办法？”
颂然支吾了一声，有些犹豫。
贺先生于是讲给他听：“机器人学界有一个理论，叫作uny valley，指的是人类对一台非常像人的机器会产生强烈的惧怕心理，进而感到排斥，所以做外观设计的时候一般分为两种流派，一种走极端仿真路线，做到真假难辨为止，另一种彻底摒弃人类外观，走极简路线，就
“那……好、好吃吗？”
贺致远闻言笑了：“我倒觉得，‘麻烦我’也不失为一种照顾布布的好方法。你看，我作为布布的父亲，天然就是一项优质资源，免费提供，还不限次数。你确定要放着我这么好的资源不用，自己一个人忙里忙外，纵容我坐享其成？”
贺致远装作猜不着：“在阳台看星星？”
颂然琢磨不透，苦恼地揪了揪发梢。
贺致远左手端着空杯，右手扶着洗碗机把手，耐心等他说下去。
“雾霾这么重，哪儿还有星星给我看啊。”颂然笑得更灿烂了，“我在看你家的机器人。”
问完就甩了自己一个清脆的巴掌。
贺先生姓贺，但是叫什么？
贺致远问：“印象怎么样？”
起初贺致远还没觉得多尴尬，仅仅是对颂然飘忽的脑回路产生了好奇。等这欲盖弥彰的一嗓子号完，每个字都像火上浇油，以至于现在隔着电话都能嗅到火辣辣的尴尬气息。
颂然没想好讲什么，艰难地“你”了半天，憋出来一个简短却十分牛逼的问题：“你……穿衣服了吗？”
颂然心情好的时候语速也快，话匣子一打开，兔子三瓣嘴似的向贺先生碎碎念，说今天送布布上学的时候简直难过死了，早知道有一通关键的电话在等他，他一定改掉早起的坏习惯，睡够半小时回笼觉再出门。
但即使是这样变形的一张脸，也充满了明朗蓬勃的朝气。
思来想去，他决定克制自己，把不该有的念头扼杀在萌芽状态：“贺先生，您的号码就不用给我了。我会好好照顾布布，不麻烦您的。”
颂然一拍抱枕，恍然大悟——知道了手机号，他们就不必再依赖那个功能简单的儿童手机，贺先生当然可以随时联系他。
一涉及到布布的安全问题，颂然立刻改变了想法，觉得这手机号不仅给得有理有据，而且至关重要了。他为先前那一通胡思乱想汗颜，掏出手机，“啪啪啪”记下贺先生的号码，反复确认了三遍，然后冲着“联系人姓名”呆了一呆。
要是每个人都像贺先生这样不迂回、不客套，凡事直奔主题，世界早就太平了。
他问：“你在干什么？”
每逢熬夜修稿，颂然都要举行仪式，把4号、6号、8号画笔并排插成三炷香的样子，虔诚地祈祷下一单能靠谱点儿，最好一口气把细枝末节全给讲了，省得再折腾他弱不禁风的小身板。
“呃，贺……爸爸？备注写贺爸爸可以吗？”他问，“还是写贺先生？”
他按下“保存”，看着屏幕上“贺致远”三个字，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了自己都没觉察到的笑容：“您的名字真雅致，是家里长辈给取的吗？”
被这样的目光径直望着，贺致远一瞬间恍了神，胸口闷滞，仿佛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却几乎要压不住某种萌生的、久违的情绪。
“贺致远。----更新快，无防盗上------”那边大方地回答，“加贝贺，宁静以致远的致远。”
高音喇叭停止广播，两边同时落入了尴尬的静谧。
从接通电话到解除误会，加起来不足五分钟。----更新快，无防盗上--这种直白高效的沟通方式让颂然心情畅快，连带提升了一大截对贺先生的好感度。
“好。”贺致远欣然应邀，“我很乐意。”
小处男满心害臊，低头捂住了半边脸。
颂然一呆：“啊？我取的？怎……怎么可能？”
“‘你’。”
“唔……”颂然眼珠微动，上下扫视了小Q一会儿，又往后跳开几步，曲起指节轻轻敲打下巴，认真端详着说，“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我以为机器人都像科幻片里那种，呃，有人的样子，两条胳膊两条腿，还有一张僵硬的仿真脸。”
这理由听上去相当有说服力，但为什么怪异感更明显了？
“哦，好……好的。”
“谁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他一脸悻悻然，“我就是起太早才饿死的。”
“您、您的号码啊……”
青年颜值上乘，因为年岁不大，眉眼间带着少许活泼的稚气，看起来神采奕奕，但在镜头中，他略微有些滑稽。
“手、手机号……哎，对哦！”
纵然贺致远见多识广，这回也着实错愕了一会儿，然后就笑出声来，准备回答一句“没穿”逗逗他。没等开口，对面传来了一阵天塌地陷的崩溃号叫：“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绝对不是！我就是……我的意思是……那个，你、你、你起床了就得穿衣服，穿好衣服就，呃，就要吃早饭……你，你吃早饭了吗？！”
贺致远再一次指出：“‘你’。”
为了扩大监控面积，小Q配备的是广角鱼眼镜头，画面会产生一定程度的畸变。工程上采用了成熟的校正算法，畸变通常不严重，但颂然离镜头太近了，鼻子几乎要贴上来，导致五官扭曲，整张脸肥了一圈，瞧着圆嘟嘟的。
他飞快报出一串数字，贺致远正在洗咖啡杯，腾不开手，聚精会神地跟着默念了一遍，直接背下了这十一位号码：“行，我记住了。你手边有纸笔么？也记一下我的号码，这几天要是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及时打我电话。”
颂然点头答应。
画面里的颂然歪头一笑：“你猜。”
贺致远简直要被他的呆萌打败了，杯子都差点掉进水槽里：“不是名字，是称呼——不要用‘您’，用‘你’。从第一通电话开始，你就一直在用敬称叫我。我的确虚长你几岁，但从关系上来讲，我们是邻居，也是朋友，没必要这么客气。”
贺致远君子操行，向来能给台阶就给台阶，从不做揭人短、驳人脸的事。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假装相信了颂然的解释：“公司提供早餐，我一般去公司吃。”
“你比较喜欢人形？”
贺致远眼中笑意满满，端着空杯子去厨房清洗，半路上，一个狡猾的念头闯入了他的脑海：“我有一个特别简单的办法，可以杜绝这类情况发生，想知道么？”
刚才小Q巡视完客厅，慢悠悠移到了房间门口。林卉离开时没关严实房门，留了一道缝，它大大方方就进来了。颂然正好揉枕头揉得无聊，见它白白圆圆像只剥了壳的水煮蛋，玩心大增，伸腿截住小Q，蹲在它面前，打量起了这个人畜无害的萌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