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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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皇帝不急，他们都要急坏了，就险些明说，万一您也崩了，这大嵩的天下谁来继承？

    旁边稍大一些的苏十四娘就打趣十六娘道：“你打听官家好看也无用，官家两年都不准备采选，轮到你的时候，你都是老姑娘了。”

    真凉啊。

    等见苏宅，到苏家二老。

    “果然是天子脚下，如此繁华，居然夜过五更街上还有卖点心小吃的脚店，西府不成，到了掌灯时分，外头的人都少了，全回家吃饭了，但凡谁家懒一些，晚点连口热汤都喝不上。”

    大半年了，一年了，快两年了！还没

    也不怕遭世人耻笑？！

    盛则宁丝毫不怯生，当场就脆生生喊：‘外祖父、外祖母。’

    封砚伸出手指，一朵雪花居然穿过了回廊,飘了进来,沾在了他的指尖,雪片化作了水,滴到他正在写到纸上，晕开了一团墨迹。

    皇帝此言一出，满座惊诧。

    虽然苏家二老对孙辈是好，但是规矩还是摆在那里。

    而不是为了生活要忙忙碌碌一整天，每个月还要盘算着租房的钱、吃饭的钱，十分辛劳。

    盛则宁悠悠一叹，换来了此起彼伏的附和。

    苏十四娘点头，伸出三根手指：“太上皇驾崩后，官家就下了三道旨，第一道旨改国号启元，不就是重新开始嘛，必然是官家想要开创新的大嵩格局。”

    而且苏氏可能就是因为这些小辈多到她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所以这次居然都没有对她有任何交代，就让她这么稀里糊涂来了，好在她带的礼物足够多，不然都不好分了。

    德保公公捧着茶杯都愣住了,不置信地撩起眼皮，偷瞄了眼皇帝。

    尤其每三日早朝时，总有一场吵不完的架，围绕着皇帝的子嗣。

    这如何不叫人着急？

    因为盛则宁与苏氏长得有几分相像，二老看她犹如看亲女一样亲近，大手一挥就送上价值黄金百两的见面礼。

    有个鹅蛋脸，生得很俏丽的表姐拉着盛则宁问。

    坐在书案后的封砚从敞开的雕花窗往外看,不知不觉就看着那片雪有盏茶的时间。

    在一些大臣眼里看来，一位皇帝登位时没有没有带着子嗣，就犹如一个女人出嫁时没有带着嫁妆，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

    十四娘把最后一根手指故意在十六娘面前晃了晃，“官家以为太上皇守丧之名，两年内不婚娶，要潜心为太上皇祈福，咱们这位官家看来不是急色之人，也够清心寡欲的，年二十都没个正经女人。”

    就连盛彦庚都有不菲的见面礼，不过盛彦庚倒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主要在于苏家能替他与那位庞太师也说上话，对他此行大有裨益。

    虽从秋末走到了初冬，可从北行到南,气温反倒在逐渐回暖。

    可是百官们还是隐隐从里头嗅到了一些蹊跷。

    “我、我就随便问，谁想去当妃子了？”苏十六娘转过身不理睬十四娘，重重地哼了一声。

    她这些堂兄、堂姐们都性子豁达、十分友善，没有和她一般计较。

    她掰下一根手指：

    第一场雪就是鹅毛大雪，一夜的时间就铺满了上京城。

    “我也是。”

    人是他自己放走的，却时常牵挂，这不是作孽是什么？

    不过也怪太上皇的头几个皇子实在是朽木，雕琢不成材，早早就被打发到藩地眼不见为净，而剩下的这几个却又拖拖拉拉，一直没有成婚，别说儿子，连个女儿都没有，实在让人不解。

    盛则宁的娘作为苏家幺女，出嫁前在家也是备受宠爱，盛则宁在盛家排行第三，可到了苏家却要排到很后面去，成了小妹妹。

    两年。

    “这里没有下雪。”

    “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是这位盛国公的和稀泥。

    西府苏氏乃是当地一大氏族。

    似乎这皇帝的破绽之处就在盛三姑娘身上，可是这盛三姑娘究竟是去探了哪门子亲，他们苦苦等着、等着。

    面对络绎不绝前来打探消息的同僚，盛二爷这几日过的很苦，就像过街的老鼠，谁都想抓他。

    这下虽看似解了众臣的疑惑，但是也害惨了盛二爷。

    宫人忙着扫雪，一大早就要起来，簌簌的扫帚声和鞋底踩着雪的嘎吱声，在静寂的雪地里能传很远。

    “在上京，我娘就经常不让我出门。”

    直到有人终于透了一嘴，曾经在城门口，他不小心撞见皇帝带着黑甲卫在堵人。

    几声笑声从敞着架子的马车里传了出来，只见四匹马拉着一架十分特殊的车。

    盛则宁想起自己的娘，很能明白自己的这些堂兄、堂姐的苦处。

    苏家十一郎拍着胸脯道：“这不算什么，我上头还有十个哥哥、姐姐呢！”

    堵得还是曾经对他痴心不悔、穷追不舍的盛三姑娘，最要命的是堂堂皇帝，他还堵人失败了，放着那三姑娘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对了，你可见过我们的新官家，他长得什么样，好不好看？”

    虽说西府人没有那么勤勉，可是这里悠哉悠哉的生活氛围也让盛则宁感到十分舒服，一切时间都变慢了下来，人才有更多的时间去享受生活。

    他们还要感谢盛则宁给了他们机会，要不然二老平日里管着，可没那么容易让他们到处玩。

    “哎，我娘也是。”

    哪怕她从前听苏氏介绍过一嘴，苏家兄弟姐妹众多，可也没有想到有这么多。

    什么叫有没有子嗣未可知，难道皇帝身上有隐疾，而且这等隐疾居然就敢这样堂而皇之，公诸于世。

    他是眼睁睁看见皇帝落魄地站着原地，被风吹得像冰渣子一样僵硬啊。

    西府距上京城有千里,带着马车、家当行得不如骑马快，所以拖家带口便需要走上二十天。www.chuangshige.com

    就好像一向谋而后动的人也有一朝满盘皆输的失落。

    即便官家有诚心为太上皇守丧，半年也大大足以让百官歌功颂德。

    车没有顶棚，只四周有围架，里面挤着坐了十个年轻郎君和小娘子，热热闹闹一路。

    上京城不但天气冷，氛围更冷。

    不过他们只能从盛则宁的描述里想象出上京城的一成繁华与热闹。

    他是来学习进修的，并非来玩耍。

    失控的感觉让他无所适从。

    上京城的确下了雪。

    况且，他这么随意就说出要选宗亲之子，那就是说明在皇帝心中早已经存了过继嗣子的心思了！

    那架势把饱读诗书的盛彦庚都惊不出半句话来。

    刚到西府地界的时候，就有六个哥哥、三个姐姐来接风。

    “这个……自然是见过，官家他很年轻，长相属于比较清冷，若要形容，就像是冷玉那样……”盛则宁一回忆，突然就想起封砚那双眼睛，那在秋月虚影之下，复杂凝睇，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说。

    皇帝虽然也是嗣子，可那也是太上皇的血脉，这与宗亲之子可不能一概而言。

    盛则宁也很难不吃惊。

    德保公公担心雪地反光伤眼,放下热茶就随口道：“也不知道盛三姑娘到了西府没,听说西府那儿冬天无雪，还有绿树和花，想来就是一个好地方……”

    虽然是没落的世家，但是祖祖辈辈的传承都沉淀在这一言一行的管教当中。

    要多亲切就多亲切，把两位老人都叫得眼泪汪汪。

    怎么觉得皇帝反倒像是害起了相思病。

    一切都在往他无法预测、无法判断、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

    可是两年，他若抓紧些，太子都能生出来了。

    银装素裹,玉树琼枝。

    盛则宁新奇地从马车伸出手,感受温暖的阳光在指尖跳动,她不由想起,“若是在上京城，这个时候该下雪了。”

    但是这一层已经足够让他们感到羡慕了。

    封砚本人是不着急的，他只慢慢道：“朕将来会不会有子嗣还未可知，众卿若当真着急，不如先留意宗亲里头有没有适合的孩子。”

    就连每次跟她说话的时候都要带上一句，“或许你可能会记不清了，我是苏十四娘……”诸如此类，一点也不会让盛则宁这小表妹有任何不舒服或者难做的地方，让她宾至如归。

    到了西府地界,盛则宁甚至可以脱下狐皮袄子，单穿着秋裙即可。

    盛则宁还是第一次听，她愣了下，问道：“两年不采选？”

    可是盛则宁是来玩的，所以一连几日都跟着苏家那些还没认全的哥哥、姐姐们出门。

    盛则宁默默想，总不会也这样巧吧。

    他像是，第一次迷茫了。

    “她现在是不是很快活。”

    盛则宁还记得她是苏十六娘，是个很爱说话的小娘子。

    “第二道旨废除数十种苛刑连罚，就是家主犯刑，倘若坦白自投者，责不连其妻女家眷，这听起来也不错，凭什么外面男人犯罪，一家老小都要跟着陪葬，不知者无罪嘛！”

    他看着润湿的指尖，忽然问：

    盛则宁每日多走一条街，都是在认识西府多一番样貌，而其他都没见过上京城的表兄、表姐们也在好奇上京城是什么样。

    因为没过几日，就赶上了西府特有的朝冬节，她忙着去体察风俗去了。

    不过对封砚的事，盛则宁很快就顾不上了。

    众臣的烦恼不知从何而起，既担心皇帝真的身有隐疾，不敢逼得太过，又怕皇帝心底是有别的什么想法。

    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自封砚眼中流露那样的神色。

    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