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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飙完车聚餐喝酒,喝完酒就不能再骑车了,深夜的城市里,商场关了,我不想去夜店和网吧,就只剩下电影院。”

    “他看起来很难过,我忍不住这样想。”

    “但是我看到了,在那个夏天的夜晚。”夏寻低声道,“我记得天气很热,电影院里开着温度很低的冷气,我一个人坐在放映厅里看向大荧幕,荧幕里常常也只有那个男主角。”

    “有多遥远?”

    他主动找到段殊道歉。

    盒子上还放着一张寄语卡片,上面写着一行很漂亮的字。

    就像那个名为一千零一夜的民间故事,他是其中日渐迷失的国王。

    所以什么才重要?

    他依然没有掩饰自己对段殊的好感,但给它赋予了一层听起来更正当的外衣:他是段殊的影迷,会进入这个行业就是因为段殊。

    “那不重要。”

    “那时候的我还会因为不知道未来该做什么,心情郁闷,就和朋友一起在郊区飙车。”

    循着他的声音,段殊似乎也身临其境地走进了那家深夜的电影院,看见观众席上更年轻青涩的夏寻,也看见大荧幕上同样年轻的自己。

    “没关系。”段殊问他,“所以……这个剧本真的是给我写的吗?”

    后来他知道,那是夏寻第一次尝试做甜品。

    夏寻喜欢的是那个在大荧幕上看见的他,此刻见到的也是在人前温文尔雅的演员段殊,却对真实生活中那个苍白无趣的段殊一无所知。

    段殊不禁笑了:“这样会违约的。”

    对他相当委婉的拒绝,夏寻似乎不意外,他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低声道:“你会改变想法的。”

    “在记录下一个故事的灵感。”

    原来这是喜欢。

    “你看了就知道了。”姚笑笑边说边笑,“虽然这么说很不礼貌,但是真的好丑啊。”

    “嗯,但不一定,我还没有想好最后的结局。”夏寻注视着他,“有的后来者会成为笼中雀,有的后来者却会成为赢家。”

    在段殊回忆的同时,旁观者姚笑笑也在试着努力概括自己的感受。

    “原来你也会问这样的问题。”夏寻笑了,“要一起去兜风吗?”

    听到他这样形容自己,段殊忍不住笑了,眼前随之浮现出那幅风驰电掣的画面。

    在助理相当贴心的话语里,段殊的心情放松了一些,却没能立即做出选择。

    但他没有。

    那天以后,夏寻展现出的执着超乎了段殊的预料。

    “是什么样的故事?”段殊的好奇心很有分寸,“如果可以说的话。”

    “他不应该那么难过的。”

    他记得那一刻的夏寻笑了:“只要你问了,我就会攮賵告诉你。”

    那是段殊最喜欢的一个剧本,也是他投入最深的角色。

    举办杀青宴的那个晚上,段殊照惯例没有喝酒,不少人都知道这一点,便不来劝他。

    因为夏寻很有讲故事的天赋,每次都卡在让人心痒难耐的转折点上,却要下回再见分晓,时间一长,段殊被成功地培养出了和他待在一起的习惯。

    “周围很安静,安静得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那是一个在许久以前就已刻下的预言。

    “我的父母给我安排了一条我并不相信的道路,我不愿意去,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什么。”他的声音里带着自嘲,“临近毕业的年轻人永远是迷茫的,又有无穷的精力要释放。”

    他很难拒绝这个极具诱惑的邀请。

    主创们坐在一桌,林导已经喝得满面红光,一桌子人都大咧咧地说着醉话,段殊侧过脸,好奇地问身边人:“你酒精过敏吗?”

    他好像还没有做好和另一个人如此接近的心理准备。



    “这是什么?”

    听到这三个字,段殊似乎对他即将出口的故事有所预料。

    脑海里灵光一现,段殊忽然问他:“你为什么会起这个笔名?”

    “深夜的电影院里人很少,我成了唯一包场的观众,如果我不来,也许他们根本不打算放映那部片子。”

    “替代品?”

    “我选了一部最快开场的片子,买票的时候连片名都没有看,只想随便找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夏寻依然诚实:“那是一个很遥远的故事。”

    所以她收回了那些尚未出口的疑问,小声道:“段哥,无论你怎么想,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如果你要谈恋爱,无论是想瞒着还是公开,都有对应的办法,如果你不喜欢夏老师,我也会替你澄清谣言。”

    夏寻的身上有一种拿捏得当的分寸感,看起来像是越界的举动,又踩在普通朋友的线上,还带着引人发笑的幽默,让人很难拒绝,于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同他渐渐地靠近了。

    段殊的目光完全被吸引了,怔了片刻,他问:“这辆车很帅,贵吗?”

    然后他看见浓郁的夜色里,一辆外形极为亮眼的重型汽车停在酒店门口,车身斜斜的,夏寻单脚跨在地面上,摘下头盔看他。

    段殊打开精美的包装盒,就看到一块棕黑色的……蛋糕,大概是蛋糕,因为散发出一股甜蜜的气息,形状却像刚刚撞击过行星的陨石,令人望而生畏。

    “夏老师就像是为你而来的。”她说,“和你相比,其他的一切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嗯。”夏寻干脆利落地应了下来,“如果林导后来没有选中你,我会把剧本收回来。”

    从那个夏天起,就开始寻找了。

    姚笑笑还想再问下去,她想知道自己的老板是不是对那个直白热烈的编剧有着同样的感情,便于她提前做好应对舆论的准备,但从段殊的表情里,她意识到连段殊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而博学多才又极具个性的夏寻的确吸引着段殊,他的身上有一种不羁的自由气息,是段殊从来没能拥有的东西。

    很丑,但味道还不错。

    段殊静静地听着,命运的绳索悄然缠绕着靠近。

    第二天见到夏寻时,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躲闪,很快被后者发现了端倪。

    段殊点头,结果一天后,姚笑笑一脸古怪地拎了一个盒子过来。

    夏寻。

    他喜欢着一个幻象。

    几个小时后,热闹散去,大家勾肩搭背摇摇晃晃地走出酒店,段殊落在了最后。

    夏寻也没有喝酒,他在剧组里的形象一贯是特立独行的,所以也没有人强求他。

    [测试一下,看看外形会不会影响食欲。]

    而背对着人群的角落里,轮到段殊休息的时候,他偶尔好奇地问夏寻在做什么,对方会很坦诚地告诉他答案。

    在城市夜晚呼啸的风

    “人和人的相遇会有先来后到,当那个重要的位置被占据,迟到的后来者就只能望洋兴叹。有时候甚至会被所爱的人利用,煎熬痛苦,又不愿逃离。”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部少有人知的电影会为他带来一个如此执着的观众。

    段殊远离人群,从不享受那些年轻演员习以为常的关注和名声,来拍戏也不是为了钱,姚笑笑时常会暗地里好奇,自己的老板究竟喜欢什么。

    “它很文艺,也很沉重,主演是从来没听说过的新人,那时候我就想,这部电影的票房一定不好,所以电影院也敷衍了事,把它排在不会有人来看的深夜。”

    他不会撒谎,因为他不被允许撒谎,这个根深蒂固的要求似乎在很久以前就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成为无法违抗的潜意识。

    “抱歉,这件事本来应该保密的,给你造成困扰了吗?”

    “听起来是个伤感的故事。”

    所以段殊没有问起夏寻的真名,没有试着探寻他真实的样子,同时也藏起了自己。

    “不是。”夏寻摇摇头,“等下你就知道了。”

    “谢谢你喜欢我出演的电影。”他一如既往地诚实,“但我也许并不值得那样的喜欢。”

    段殊有时候会让姚笑笑帮自己订甜品,被夏寻撞见过两次之后,夏寻看着他面前相当精致优雅的点心,问他:“你很喜欢甜食吗?”

    夏寻只肯同他分享下个剧本的构思,渐渐被其他剧组成员艳羡地概括为偶像专属福利,林导便总是撺掇段殊去把夏寻的剧本撬出来,而他也的确很想听。

    他们都被彼此的表象所吸引,就像无数段在剧组拍摄期间萌芽的爱恋,大多因为极近的空间与有限的人际关系而滋生,当离开片场,回归足够宽阔的世界,这样的感情很快会消失无踪。

    从电影到剧本,再渐渐延伸至事无巨细的日常琐碎,夏寻的存在像空气一样渗进他的生活。

    段殊最初时以为拍摄结束之后,他会很快和夏寻失去联系,但事实却完全相反。

    静默片刻后,在这微妙的气氛里,段殊本该顺理成章地问起对方的真名,犹如撇开那些人工炮制的浮沫,面对真实的对方。

    段殊哑然失笑。

    “那是一部很伤感的电影。”夏寻回忆道,“故事里的男主角总是被一个又一个陡然降临的意外所笼罩,他想挣脱,却会跌入更绝望的深渊,最终彻底走向毁灭。”

    这只是一场注定转瞬即逝的火花。

    为了偶像入行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受到大导青睐的高冷编剧已经给出这样的结论,而且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就是单方面的仰慕,旁观者也很难再说些什么闲话。

    “这是一个关于替代品的故事。”

    如果他真的有了喜欢的人,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和性别,姚笑笑觉得那都算是一件好事。

    夏寻却总能让他碰一鼻子灰,引得相处融洽的剧组成员们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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