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良人心尖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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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琅哥哥以后，就没有娘亲了。

    那日，街上的人们没有等来公主与驸马游街的轿辇，倒是看见了那对新人共乘一匹白马，火红衣袂翩飞。马蹄哒哒，留在风里的还有公主银铃般的笑声和身后人或喜或嗔的言语。

    她的美，不想让外人看见。

    4.

    谢琅，谢太傅之子，时年八岁，即日起入宫为太子伴读。

    可是啊，他十二岁那年的变故，终究是让我原以为的好日子就此打住罢。

    我也顾不上什么礼节，弯身将她抱上马，将她按在胸前，藏在宽大喜袍之下。

    秋日处，是采摘野果的闲适；

    日子似乎过得很慢很慢。

    微微示意，她竟是更大胆。

    在宫里和他们兄妹俩的相处，抵消了我对家的想念。

    从小到大，总是如此。

    我按下心中翻飞的激动，握紧缰绳。

    我偷偷掀开帘子一角，看向那如玉郎君，嘴角不觉漾开微笑。

    他向我行礼，向我问安。几番动作言语下来，也知道了他的名讳身份。

    沉下几口气，看着她，等着她慢慢靠近。

    小小年纪尚不知什么是喜欢，只知道可以每天见到那位好看的哥哥，便觉得欢喜。

    美人如花，艳极美极。

    我想和他说不要伤心，我会陪着他。

    明月高挂夜幕，清辉缕缕，也将小人的心思勾引至那柔美的江南水乡。

    他不能哭，就让我替他哭吧，说不定，他也会和我一起哭，就会好一点吧。

    可她却说:「琅哥哥……别伤心…呜呜呜别…伤心…我」

    待见到本尊时，才发觉原来志怪小说中所描绘的小仙子是真实存在的。

    7.

    我不愿在谢府多待一刻，打点好便匆匆往宫里赶。

    那日我和景琰在沧浪亭作画，闲聊间得知景琰的那小两岁的妹妹，景玥公主的灵巧性子，忍俊不禁。

    世人只说，谢家的公子年少有为，小小年纪便得盛宠伴读。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也才八岁，是希望在母亲身边长大的孩子。

    那时十岁的孩童不知道什么是想念，只知道将一个人的名字深藏于心，但又想诉之于众。

    「自然。」

    与志同道合之人共处，打消我几分离家的愁闷。

    8.

    自母亲亡故之后，我与父亲的关系便如至冰点。

    我该想到的！

    后来与她相处时，才发现她不怕我，甚至很愿意与我亲近。

    「谢琅，带我回家，回我们的家。」

    确实，若不是今日因为我，他本该是要好好庆祝他的续弦之喜吧。

    十岁的小人哭着连话也说不全，我原想安慰她，奈何家中催着，便急急走了。

    我娶了我的心上人，那位皎月似的公主殿下，景玥。

    1.

    三年后的再次见面，心里泛起的就不是涟漪，而是水浪。一层又一层，盖不住那累日的想念，也掩不住尚未发觉的爱恋。

    「谢琅哥哥是不是和我看着同一个月亮呢？」

    原以为只是一个极其平常的夏日。如今看来，那日的艳阳，那日的蝉鸣，那日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菡萏，都仿佛是在庆幸着我俩的相遇。

    我哭的模样很丑，抽噎声不住，嘴里一句完整的句子都吐不出来。

    这般的不管不顾，只是为了她开心。

    3.

    那时他和当时是太子的皇兄景琰在沧浪亭作画，亭前菡萏翩翩，偶有微风吹过，便有荷香袅袅，沁人心脾。伴有几声蝉鸣，打消了盛夏的几分苦闷。

    5.

    可是话到嘴边，却被一声又一声的呜咽给代替了。

    在府里的处境，我便收拾好行囊，拜别父母，进宫去了。

    皇兄已被父皇带至御前熟悉政务，而我在后宫中百无聊赖地度过一日又一日。

    原以为时日就是这般无忧无虑的下去，哪曾想到母亲在十二岁那年溘然长逝。

    在正阳门接她那段时光，是甜蜜的，也是煎熬的。

    不曾想，和景琰景玥一别，竟是三年。

    妾室逼死了主母，还当上了主母。

    「好，我们回家，回我们的家。」

    扯掉盖头，光明正大来到我眼前。

    和母后父皇一起吃螃蟹，单是一个「蟹」字便开始担心远在他乡的谢琅有没有好好吃饭。

    我向她行礼，向她问安，她呆呆望着我。

    谢琅回家服丧后，我在宫中的日子便无聊起来。

    不论干什么事，小公主的心思最后总会落在谢琅处，想着，念着。

    三年不曾亲近，如今一见，分明是陌生人，却还装出一副父子孺慕的样子，实在是让我恶心。

    后来长大了，才知道自己那是见色起意。这意，是一往而深，随时日不断增长。每每回想起初遇时的情景，才知道自己早早就把心落在那个少年的身上。

    我无奈，只道:「对不起。」

    冬日至，是堆造雪人的愉悦。

    我知这是一件可以光耀门楣的事，想起母亲

    我更紧张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日她想说的是:「我会陪着你。」

    春日里，是放飞纸鸢的欣喜；

    父亲将我叫到堂前，说宫里来了圣旨，宣我入宫为太子伴读。

    童年的无忧无虑，欢笑嬉戏，想起来有大半是谢琅。

    原因无他，谢琅哥哥眼眶红红，忍住不哭的模样使我也很难过。

    她说，回我们的家。

    我向来喜欢跟着皇兄，那日如往常般去寻他玩。见其身旁的生人，不觉有几分好奇几分羞涩。

    仗着父亲的宠爱为所欲为。

    她又看向我，我凑至她耳畔，轻声说:

    她真真灵动至极。

    我嫁给了我的心上人，那位谪仙似的大理寺卿，谢琅。www.mankewenxue.com

    看见他端庄自持的清高模样，我暗暗地打起坏心思。索性掀掉红盖头，冲出轿外，跑到他眼前，仰头望向他，甜甜地笑着:

    太子景琰与我年岁相当，那年虽是八岁，但却是见识高远，胸怀大志。我知他以后会是一位明君。

    哪可知那人儿竟是不肯放下帘子，顾盼生辉的美目定定地望向我。

    谢琅与我，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扶棺送母亲回江南外祖家，路上多有奔波。

    夏日时，是扒摸锦鲤的刺激；

    她是公主，当今陛下的嫡亲妹妹，千娇百宠长大的公主。

    羞涩的是他的容貌。

    我该想到的我该想到的！

    她机灵鬼怪，脑子里总是有很多奇妙的点子。稍稍不注意，就会掉入那丫头的圈套中。

    2.

    6.

    有些人生来就是一副好模样，即使三年未见，亦会使你的心湖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那时的他，还有着孩童的烂漫，可以与我，与皇兄一起开怀大笑。

    回家服丧，景琰让我不要太伤心，保重身体，景玥似是被我吓到了，哭哭啼啼拉着我的衣袖不放。

    她不要公主府，不要公主礼制。

    和皇兄一起习字作画，心思忍不住地乱飞，惹得皇兄赏一个爆栗，小人儿捂住头，可怜兮兮:「谢琅哥哥就不会打我！」

    父皇身边只有母后，母后只有我和皇兄两个孩子。宫里的日子虽是闲暇，但也是无趣的。但有了谢琅便不一样。

    远远看见轿子来了，远远看见那灼灼如华的美人掀开一角的帘子，探出头。

    喜轿缓缓行至他眼前，看见我偷偷摸摸的小动作，他蹙了一下眉头，微微示意让我回到轿子里。

    「你要好好待玥儿。」

    他走了，不知何时回来。

    好奇的是他的身份。

    回到京城，是父亲来接的我。

    初春时节，春寒料峭不减半分。

    即使如此，当听闻她想要以民间女子的礼节嫁给我时，我还是有一瞬间的恍惚。

    景琰出来接我，三

    外人只道我性子清冷，大喜大悲不形于色，可他们哪里知道，那日的马缰绳早已被手心的汗浸湿。

    我很开心。

    陛下景琰告知我此事时，深深地望着我，语重心长道:

    唯一的支撑，便是心心念念对谢琅回来的盼望。

    眼角眉梢之间，虽是稚嫩，但那周身的气质，却好似大人模样，有礼有节，宠辱不惊。

    母后曾告诉我，去世了便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

    那日得知谢夫人的死讯，我痛哭不已。

    脑海中似是有什么炸开，只剩她的甜甜话语「带我回家。」

    大婚当天，喜轿从宫里抬出，他身骑白马，立于正阳门外等候。

    我冷脸作揖，父亲也不恼。

    一身红袍，衬他眉眼更加精致。只看一眼，便觉是在盈盈春风中颠倒，世间再无万物，唯有他一人而已。

    我寻思是不是我吓到她了，毕竟，身边人总是说我不像个小孩，像个老大人。

    一来是为了躲避谢府的人情周旋，二来则是回去见那三年未见的老友。

    和景玥的相识相知，是我不曾想到的。

    话毕，扬鞭启程。

    纵然是站在皇兄身边，也丝毫不逊色。

    府里的那位妾室何曾把母亲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