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良人心尖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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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为我戴上时，说:「这是谢家的夫人才有资格戴的，从前是我母亲，往后便是你了。」

    呜咽声不住，人也是越来越委屈。

    我又叹了一口气，睁开眼。

    我感慨谢琅挣银子的能力过于厉害，同时心里也不免为他担忧一把，慢慢来，没事的。

    踏着春风，一步一步

青筋顿起，沉下几口气。

    日子如流水般过着，在青州的两年是忙碌而充实的。离开之时，面对着这座曾披星戴月，夜以继日工作过的城池，内心得意之处也有稍稍不舍。

    足于心上人则是」，她附身，凑至我耳畔，轻轻吐出:「是私定终身哦。」

    离别之前，情绪总是复杂。

    这世间，对女子，向来是多种桎梏的。

    父亲交给我一个玉镯，那是母亲生前，从我祖母那得来的。

    他将玉镯交到我手上，叮嘱一番，无外乎是加餐饭，添衣裳来来回回几句寻常话。

    「谢琅，你可跑不掉啦！」

    唉，这男人该死的温柔啊。

    房契一事着实是我疏忽，原想着离京之时交给她，奈何只顾着互诉衷肠，把它忘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在信中好好训了我一番，而我却看着那娟秀的簪花小楷傻笑。

    「你既已看过我是裸足，便要对我负责了。」

    「玥儿，莫要胡闹。」我站起身。

    「我……」

    去年十五生辰及笄时他托人送回一个点缀着红豆样式的同心结，那生疏的技法，一看就知道是他自己编的。虽然确实嫌弃那经历奔波后更为丑的红结，但却情意满满，心里甜得很。

    如今，白里透绿的玉镯在我手上好好地戴着，在阳光下，闪闪地发着光。

    有些人就如同那天上的柔和温暖的月光，散发缕缕清辉，驱散阴霾。

    父亲说，他今生没能好好待我母亲，只能等来世再好好白头偕老。

    我将手里的花苗纳入湿软的花圃里，站起身，回望眼前的屋子。

    那纤细的脚踝，莹润可爱的玉趾，蒙蒙雨夜中泛着白皙的光的脚背。

    清朗温润的郎君翩翩而来，我立于正阳门外等候，远远望见那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就向前飞奔，扑进他怀里。他稳稳地接住我，于我额间落下一吻。

    「嘻，谢琅你上当啦！」

    我没想到她是抱着这种心思，我只担心着，要是让外人知道，公主如此行径，有损她的清誉。

    在青州两年的时日里，他总是事无巨细地告知我，除了公事，我不爱听，他也没必要同我说。基本上，我已经可以靠着几百封书信来回的交流，知道他哪天会穿哪件衣裳，用哪支笔了。

    「所以谢琅你刚才说日月可鉴，就是在哄我对不对？」

    绣花鞋，粉罗袜，一层一层褪开。

    她劝我不要太劳累，银子可以慢慢赚。

    「谢琅你这是瞎了吗？照你这样，半天也脱不下来。」

    她就像一个仙子，引着我飞升，又勾着我沉沦。

    我有点气急，语气便重了几分。

    她抱抱我，柔柔地安慰着我。

    青州算是交通发达之地，但也要等上一段时日才能等来那日思月念的书信。

    我看着她絮絮不停地在说，耳中，眼中，唯有她。

    「虽然我俩已是心意相通，但是难保，日后有何变故。」

    我闭上眼睛，单膝跪下，摸索着脱下她的鞋子。

    「你就是在胡闹，你可知裸足于男子前，意味着什么？这要让他人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谢琅回来那日，正好是我十六岁生辰。

    「裸足于大庭广众下是孟浪，裸

    虽是如此，可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春天的景色很美，可是最美的，莫过于他向我奔赴而来。

    蜻蜓点水。

    这座三进四合院位于长平街处，离皇城有一段距离，离官僚之家聚集的长安街也不算近。奈何琪树翩翩，瑶草芊芊，风景怡人。

    她的心意使我感动，也让我暗自庆幸，自己是真的得到了一个宝贝。

    「谢琅，我还可以再要一个承诺嘛？」

    那眸子里盛满盈盈笑意，一瞬间，让我恍了神。

    罢了罢了，由着她去吧。

    皇兄登基，父皇带着母后一起云游四海。

    「嗯。」

    辞行之前，我将那玉镯交给了她。原本是一个信物，却因我母亲的缘由而添上几分哀伤的色彩。

    她将我俩之间的事细细写来，告之母亲。

    「仓廪大事，全由玥儿作主」

    启程，回京。

    「女子双足不易外露，要露，也只能是对着最亲密的人。」

    陛下景琰还曾抱怨过:每一封来自谢琅的奏折总有一封给情人家书。

    忐忐忑忑终于回到藏月宫，我将她轻轻放下。

    那日在母亲墓前，我将玥儿写的信烧给了母亲，望她泉下可以得知，玥儿的一番孝顺之意。

    我唏嘘不已，这辈子没能珍惜的人，下辈子就不会再遇见了。

    临走时，母后还说:「待玥儿与谢琅成婚时，我们必定回来好好为你们庆贺一番。」

    「那么晚，不会有人的，只有我们两人。」

    我呼吸一滞，想着背过身去时，她的纤纤玉足，就点在我的膝盖上，只一点，便扼住我全身的动作，也攥住了我的心。

    她不知道呀，唯有每天埋头工作，我才可抵消一分对她的思念。

    谢琅着实是心大！不怕把房契给弄丢了。

    我叹了口气，无奈:「没有哄你，没有骗你，只是怕你受委屈罢了。」

    她默然，看着我，良久开口道:「谢琅你是不是觉得我孟浪？你就是这样觉得的吧。」

    「我我，我只给你一个人看，反正你又不会说出去。」

    「我没有胡闹。」

    来到青州，事务繁多，却也不曾落下与她通信。

    这辈子，我是逃不开她用滔天爱意织就的网，就算是要为她往地狱沉沦，我也甘之如饴。

    皇兄见不得我俩的浓情蜜意，说:驿站的马都不想往青州跑了。

    去青州路途中，还转道去了外祖家一躺。一是为了告知外祖父我上任的消息，而是为了看望母亲。

    书信很慢，有时十天半月也等不来一次。

    谢琅的努力，他们看在眼里，因此也放下了之前的心结。

    随着房契回来，还有许多地契。

    谢琅呀，往后，我们一起走。

    我闻言一惊，抬起头，望向那双水眸。

    「玥儿，我回来。」

    额，这还是刚才那个柔柔弱弱呜呜咽咽的女子嘛？

    春日迟迟，繁花一路盛开。

    「所以啊，你今生今世，只能娶我一人啦！」

    她说，虽未过门，可也只差临门一脚。夫人生前未见过我，如今我都要嫁给你了，还不知道我就过分了。

    她晃着腿，双趺点点，时不时落于我膝上，轻轻地触感由皮肤传递到心尖，痒痒的，似被狸奴挠着。

    然而，不舍之后便是莫大的喜悦。

    我的父亲，我终究是不懂。

    也让我明白，我中了这丫头的诡计。

    「谢琅你这下可是非娶我不可了呢。」

    「什么……」尚未等我说完，唇上便传来柔软的触感。

    谢琅离京时，送了我一个玉镯。晶莹剔透的白玉纹理清晰，温润有泽，往里则是精细地雕刻了翠云山景图，绕是我在皇宫待了十四年，也没有见过这般巧妙精致的玉镯。

    嗯，回来了，回来娶我了。

    「就算不用此举，我谢琅今生，也只娶你景玥一人。」

    她赤足踩上我的靴面，问我。

    而我，不能自拔。

    而我却不想错失任何和他互诉思念的机会，往往是寄出一封不久，便又立马着手另一封。

    后来，她央我将她抱回藏月宫，一路上我不停向四周观望，怕有他人，现在，她也是赤着足呢。

    她就是如此，如一弯明月，常挂我的心尖。

    提起他的母亲，原本明亮的眼神霎时黯淡。

    谢琅不知何时买下这座屋子，他将那房契附在书信上捎了回来，我发现时，也是一惊。

    谢琅离京前的那个秋天，属实是多事之秋。

    34.

    啧，皇兄这嘴，忒毒了。

    我按耐心中那头暗自焦灼的野兽，双手一拢，将她的双足纳入怀中，小心翼翼用外袍裹住，免受凉意。

    「就这样。」

    仔细算来谢琅离开也已经一年了，我时常从宫里溜出，来到我们的屋子，将它打扮成我俩喜欢的样子。通常是我弄好了，修书一封告诉他，他的回复总是「都听你的。」

    我上前抱住，拍拍他的背，安慰道:「好，等我们老了，就留给我们的孩子。」

    说至最后，他甚至有不舍之意，一步三回头，颤颤巍巍离去。

    33.

    与君相思，永结同心。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夹杂着微微的酸涩，明明已过知天命之年，却还对这些寻常分离看不清。

    「我只是鞋子湿了不舒服，况且，又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我不知道我哪里孟浪了。」

    她越说越委屈，最后竟带了几分哭腔呜咽起来。

    我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脑子炸开了花，心里那头野兽开也始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