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成为反派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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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紧紧闭上眼睛，然而黑暗却使触觉越发灵敏。

    我身边足足站了三个女官，看似扶着我，其实是架着我，不致我倒下去贻笑大方。

    陆瓒忍俊不禁:「多骂一骂也好，省得你把我忘了。三年的时间这么久，你要真忘了我，我上哪儿再去找你这么一个可爱的娘子呢？」

    我给陆瓒写信，问她新嫂嫂的性情任何？

    好容易送嫁队伍进入梁国境内，我仍是两只眼睛哭成桃子样。

    分别时，云氏深深看我一眼:「阿娆一定也要幸福啊。」

    父皇膝下子嗣稀薄，女儿更是只有阿娆一个。

    19 哥哥番外

    我以为这么直白的祝福，会让云氏害羞，想不到她大大方方地附和:「我想也是如此。」

    我笑道:「嫂嫂，不是我健谈，是我哥哥真的是世上最好的男儿，嫂嫂嫁给他，必定会一生幸福的。」

    他「因为」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门口已经响起了军士的催促。

    队伍却停下来了。

    也许，是陆瓒告诉她的吗？

    18

    合卺，礼成，宫人散去，而我的夫君他，颤抖着瘫倒在床。

    不到半个月，我就收到了陆瓒加急送来的信和几匣子新奇玩具。

    我气鼓鼓地瞪他:「我哥哥就在外边，你休想无礼。」

    来不及细想了，因为临近梁国都城，我开始恐婚。

    打我们从边境回来，周澈便开始给我筹谋嫁妆的事情。每日，他除了勤政，便是从宫中库房里搜罗各路珍宝，充作我嫁妆。

    「就算听闻这位云姑娘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她自愿请嫁，想来也是倾慕哥哥已久——可梁国皇族贵女居然连一个都不肯嫁，实在是有眼无珠。」

    这也太古怪了。

    车马又行了数日我才反应过来，我连云氏的名字都不知道，她为何知晓我的闺名叫阿娆？

    有了新玩具，我便将刺绣抛开，开开心心玩乐起来。雯绮打趣:「都说心有灵犀，驸马这是怕公主手指头疼呢。」

    两国交恶已久，这婚事，地位崇高的皇室宗亲避之不及，最后是一位文官的女儿云氏挺身而出，受封公主，嫁与燕国皇帝周澈。

    陆瓒每月都会写信给我。

    至于约定好的梁国公主嫁来燕国，就很是费了一番周折。

    陆瓒却回说，云小姐每日备嫁，心情甚美，甚至亲手缝制床帐被褥，那针脚做工，谁看了都啧啧称赞。

    我忍着腹痛，拿脚踹他:「喂，陆瓒，三年不见，你就是这般迎我的？还天天写信说思念我，果然你们大猪蹄子都是说假话！」

    原来是恰逢梁国送嫁的云氏。

    「周澈只给了我三年时间，我有许多许多事情要做。但是娘子放心，我必会竭尽所能，赶快回来，娶你为妻。」

    吃、穿、用，桩桩件件，无一不细细考量，精挑细选。连马桶都准备了百十来个，属实有点过于细致。

    我斥责宫人给她倒酒，她却说:「我要什么清醒？我此后终生都不会幸福了。」

    我嗤之以鼻:「我疼我的，干他什么事？」

    周澈却不以为意:「谁嫁都是一样，朕都会给足梁国颜面。」

    嗯……我回头看了看率领一众宫女缝被褥的雯绮，略有点汗颜。要不然我就缝个枕罩吧？也算糊弄过陆瓒这张嘴了。

    其实三年不见，少年眉目已经长开，多了几分舒朗矜贵，少了几分阴郁青涩。

    云氏含笑倾听，时不时附和我两句:「公主这样活泼健谈，我很是意外。」

    陆瓒高挺鼻梁在我额头上亲昵地磨蹭几下，柔声道:「别哭。」

    「哥哥……永远等你回家。」

    我咬着唇道:「你自己说的话，自己要记住，不然，我在梦里也会骂你。」

    我的父皇和母后，伉俪情深，怎奈母后生下阿娆不久，便撒手人寰。父皇悲痛，渐渐沉迷于求仙问道，不理国事。

    我气得去拧他的脸:「油嘴滑舌！」

    在梁帝退位、陆瓒登基之后，两国婚事也正式敲定。

    ——也许不会吧，他本来就挺坏。

    我私底下问阿娆喜不喜欢，她只是笑:「哥哥说好，我便觉得好。」

    我想说陆瓒才不敢对我不好呢，我背后站着对我疼爱有加、无微不至的周澈，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待我不好。

    被我一踹，喜床上的陆瓒蜷缩起来，好半天才呜咽道:「我没说假话，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娘子，今日我虚弱无力，实在是因为……因为……」

    但很快我便不敢再猜疑——因为宫里的好玩意儿都快被他搬空了。

    「南边港口新来的，我送给娘子解闷，别刺绣了，伤眼睛。」

    「那也没办法，谁叫你喜欢。」

    ——成了亲，陆瓒会不会变坏？

    我不由得开始好奇新嫂嫂。

    只不过后来年纪渐长，我每日一心读书，照料她的重任，便落在贵妃身上。

    哥哥亲手为我打理凤冠上的流苏:「大喜的日子，阿娆不哭。这一回定要答应哥哥，一生平安喜乐。」

    我想骂他下流，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嫁妆备得差不多，周澈又开始修缮中宫皇后所居的宫殿。

    我是大燕的太子。

    燕国公主和梁国新帝的婚书很快签订。

    嫁女儿也不过如此了吧？

    「把中宫宫殿修漂亮一点，也给陆瓒那小子做做样子，有样学样，好好在他们梁国修个一样漂亮的宫殿，别委屈了我们阿娆。」

    先时我还怕周澈会后悔与陆瓒的约定，

    在送走陆瓒不久，父皇驾崩，哥哥继位。我不知陆瓒经历了怎样的苦心谋划，但到底他保住了太子之位。

    没办法，良辰吉日是算好的，流着血也要成亲。

    一路行至两国交接的最后一座城镇。临别时，冷静自持的年轻帝王也忍不住泪盈于眶。

    还好梁国尚武，礼仪没有燕国繁琐。新娘子站立行礼的时间并不算很多。

    我赶紧下车拜见。

是个反派，这话也过于鬼畜了吧？

    「他要是敢待你不好，别跟他吵，回娘家便是，知道不知道？

    蜻蜓点水一样的轻触，拂过脸颊、下巴，陆瓒的胡茬带起一阵酥痒发麻。

    然而此刻，陆瓒脸上满是痛苦，完全没有看见媳妇的半点喜悦。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哪怕雯绮和几位服侍的女官轮番上阵，给我讲授夫妻和美的案例，我仍然忧心忡忡。

    然而，我情况不佳还算有情可原，为什么新郎也是脚步虚浮，满头大汗，笑容勉强？

    陆瓒要抓紧时间动身了。

    「若是害羞，不妨闭眼。」

    我替哥哥先喜欢上了这位嫂嫂。

    只不过以我这女红的手艺，免不了要扎几次手指。

    我派人私下打听，却查不到任何消息。

    我实在担心，便将她传到我宫里，预备细细盘问。

    可是不知为何，她嫁后，夫妻感情很差，几乎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

    待我回去时，她已喝醉了酒。

    「娘子这一次的月事，来得尤其艰难，快些躺下，早点歇息吧。」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我稍微有些替哥哥不值。

    大婚那日，姨妈突如其来，且来势汹涌，简直是血流成河。

    确实，三年的时间，足够发生许多事情。

    为避免盲婚哑嫁难以磨合，我拉着她，滔滔不绝地讲了半日哥哥的喜好。

    可话一出口，却全变成了哭音。

    「你哥哥亲口许配，还能有假么？」他不容置疑地覆过来，声音仿若呓语，「先前那一次，记得不够深，再给夫君熟记一次吧。」

    周澈亲自送嫁。别说是十里红妆，只怕百里都有余。

    就好像一柄宝剑开了锋芒，越发让人难以挪开视线。

    全宫上下都在忙给我备嫁，我倒成了最清闲的一个。

    可陆瓒怎么会听。

    成亲的第一日便哭丧个脸，日后还能和和美美吗？

    阿娆十五岁时，贵妃为她选定了一门亲事。夫婿无论是出身、容貌、才情都无可挑剔，我和父皇也认为很好。

    我陡然睁眼，眼角已是一片湿润。虽然早做好了将他送回梁国的打算，但眼下我们心意相许，离别显然更令人感伤。

    末了，还酸我一句，「也不知为夫是否能睡到娘子亲手缝制的被褥？」

    某日宫宴，阿娆赴宴，即便是盛装，也难掩形容憔悴。

    突然就脸一红，泪汪汪地抬手，扯我嫁衣裙摆。

    ——要不就让雯绮打他一顿，应该能管点用。

    三年之后，终于到了出嫁之期。

    我心跳极快，简直好像不是自己的。可是我能听到陆瓒的心跳，甚至比我还重。

    贵妃是我们早逝的母后的族妹，她待阿娆，视如己出，我自是很放心。

    我和阿娆年岁相近，年幼时，我常带她玩耍。她天生活泼，简直像丛林里奔跃的小鹿，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焦虑和舟车劳顿导致我大姨妈推迟了半个月。

    我有点感叹，妹妹长大之后当真成了个「淑女」，一言一行都是温婉内敛，哪里还找得到从前半点率真直爽的影子？

    云氏容貌不算绝色，但难得气质脱俗，令人难忘。

    ——他要是移情别恋，我该怎么办？

    阿娆十六岁时，风风光光出了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