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成为反派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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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相信骨肉至亲」和「不能让陆瓒受伤」之间再三权衡，我到底还是溜下了床。

    任谁看到自家妹子爱上了敌人，都会忍无可忍吧？周澈……也只是在保护妹妹而已。

    周澈仿佛很感兴趣，道:「说下去。」

    「讲。」

    周澈果然颇具帝王之风。他所预料的，与原书剧情丝毫不差。

    我忍着痛，认真分析:「可是燕、梁两国对立已久，发动战争的即便不是陆瓒，也会是陆珏。哥哥这样做，其实于大局无益。」

    「哥哥只是一时过激而已，待他冷静下来，必定不会如此。」

    陆瓒唇边浮起笑意:「所剩时间无几，阿娆当真要和我继续讨论周澈？不若，再和小坏蛋亲近一番吧。」

    「打从我来到燕国，殿下便对我戒心十足。第一年宫宴，为我斟了会致人声哑的毒酒。第二年春，在我卧榻上藏了小蛇。第三年冬，趁我发热昏睡，命人在我居所外放火……殿下做得很隐秘，是直到最近我才发觉。

    「既然约定已成，那么一刻钟之后，我会命人送你越过边境线。若你有什么话给阿娆说，此刻便说尽了吧。」

    他只是轻轻一叹。

    分明应当是「不识愁滋味」的少年人，可这声叹息里蕴含太多的情绪。

    过了许久，他才苦笑:「倒有几分在理……只是，从前怎么不知道我妹妹长了这样一张利嘴。」

    周澈和陆瓒，一在明，一在暗。

    陆瓒别过脸:「是我配不上她。公主心性纯真，世上难得。」

    「确实是个傻姑娘，」陆瓒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他将我揽住坐下，按着我伏进他怀里，「就算周澈真的伤我，你又何苦去拦？」

    「娶阿娆。」

    陆瓒显然也很触动。

    「不疼。」

    我回首去看角落里的少年。

    我和陆瓒的笑容都凝在脸上。

    周澈下意识地解开他身上的披风，裹在我肩上:「穿得这样少，躲在帐篷外受了风，又要着凉。」

    「你是的，我永远都当你是最好最好的哥哥。」

    陆瓒眉头紧锁，整整半刻钟后，才复抬头:「我能做到。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我默默贴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

    周澈仿若未闻，只顾着给我系披风的系带。

    「殿下高瞻远瞩，陆瓒佩服。只是，殿下继位，顺理成章，而我却只是一个接近废弃的太子。殿下为何笃信我能够继位？」

    「我们两国互通嫁娶，你娶阿娆，我也从你们梁国娶一位姑娘做皇后。嫁娶当日，正式签订停战协定，三十年内不再开战，你以为如何？」

    两个人都沉默片刻，仿佛谁都不能说服谁。

    周澈的话，值得信任吗？我现在已经感知不到陆瓒的疼痛，假若周澈再对陆瓒下手，我是毫无所知的。

    我微微一震。

    「陆瓒和陆珏，两人势均力敌，都需要把梁国的民意聚拢起来，才能坐稳皇位。哥哥能猜到陆瓒挥军南下是为了树立威信，为何看不出，若换了陆珏，也会如此？

    我结结巴巴说完，周澈脸色数变。

    对视片刻，他撇嘴:「阿娆是个小骗子。刀子割在身上，怎么会不疼？」

    系好了，他直起身子，最后看陆瓒一眼。

    刚订完亲事就开始异国恋，还不准我们多告别一会儿，哥哥好严格啊。

    「你曾说我是世上最好的哥哥……现在我差一点伤了你心爱的人，你还会当我是最好的哥哥么？」

    责。

    「打也不让打，杀也不让杀，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哪里好，让我妹妹对你死心塌地？」

    周澈终于不再说话。

    还是说，只给一刻钟时间，是怕他自己会反悔？

    我不由得也笑起来，摇周澈衣角。

    周澈并没有否认陆瓒的指控。从表情来看，陆瓒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梁国的两个皇子，一个嫡长，却在外为质。一个庶出，却常年承欢膝下。恐怕此刻连皇帝都拿不准，到底要选谁为继承人。

    这已是我基于对原书理解和穿越以来收集到的信息，所作出的最客观的判断。

    过了许久，他才低声叹道:「阿娆……」

    周澈给足了诚意。

    可他没有上帝视角，所虑的，到底有些片面。而且，他不知道的是，我已在陆瓒身上做足了「手脚」。

    陆瓒苦笑:「若论『诡计多端』，殿下也不遑多让。」

    「反正，等陆瓒走了之后，三年时间，足够哥哥训我啦。」

    他很短暂地停顿一下。

    他的样子还是挺狼狈的，身上衣衫破烂，头发蓬乱，连脸上都

    说毕，自己拂袖而出。

    「他要用一场胜仗来洗他这些年吃过的苦，他要用屠城来树立不可动摇的威信。这样阴狠的人，他不会收手的。」

    或许是陆瓒的诺言太过真挚，或许是想起了别的什么，他半天才回过身，向着我的方向，轻斥:「鬼鬼祟祟的，出来！」

    「好，妹妹喜欢的人，我总要给她一次圆满才对。

    最后，还是周澈先开口:「陆瓒，从前的事，我们既往不咎。从现在开始，我给你三年的时间，铲除异己，东山再起，然后你回来……」

    陆瓒被关在一处偏僻营帐。尽管五花大绑，坐在稻草铺就的床铺上，却仍然脊背挺直。

你不知道，只要放他走，待他继位，头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挥军南下……

    仿佛有什么轻微的气流从营帐中淌过。连周澈的声音，都带了一丝轻颤。

    「可是哥哥不试一试，又怎会知道第二次的结局不会比第一次更好？」

    带着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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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原因陆瓒显然也想到了。

    偷听墙脚被发现，怎么看都是我不够乖觉。

    陆瓒霍然抬头，难以置信:「殿下？」

    念及方才哥哥的行为，我颇有些心有余悸。

    可是他在笑。

    我见他态度松动，心中大喜:「哥哥，再给陆瓒一次机会吧。他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只是情势所逼，若他能有第二次机会，必定会不同的。」

    我吐了吐舌头，掀开帘子，弯身进来。

    「殿下分明恨我，此刻为何舍得将如珠如宝的妹妹嫁给我？」

    他用眼神示意我替他松绑。我手上包着纱布，一动就疼。陆瓒的眉毛却皱得比我还紧，好容易解开了，他先托起我的手，问:「疼吗？」

    周澈对这个疑问很不以为然:「我承诺在此，至于你能不能做到，是你的事。只不过，三年之内若你无法做到，那我便会为阿娆另寻佳婿。她若愿意，自然最好。若是不愿……

    「好，很好。」周澈抚掌，「那我的妹妹，就……拜托给你了。」

    「第二次机会？」周澈拇指轻轻摩挲我脸上血污，眼睛里突然有了泪花，「阿娆可知，即便上天怜悯，给了第二次机会，也并不是人人都能顺遂心愿。」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一下子就能读懂陆瓒的心思——能从宠妹如命的周澈口中讨到成婚的许诺，他也是极开心的。

    笑容真挚而澄澈，恰似夏日雷霆大雨之后的骄阳一般。

    「我养她一辈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既有军事考量，又有亲情加持。

    「至死不渝。」

    陆瓒眼神一凛，正色道:「我陆瓒在此许诺，若得阿娆为妻，必疼她爱她，让她一生幸福安乐……

    一切横亘在我和他之间的阻碍都变得容易克服。

    就算他人设

    周澈抬手抚了下眼角，声音悲怆:「我有我的原因，你不必知道。你只需疼她，爱她，和她相濡以沫，子孙满堂，恩爱百年，就够了。你能答应我么？」

    「我会再跟陆瓒一谈。假如他愿意的话，我会为你们订下婚事。」

    周澈「哼」了一声:「你是配不上，天底下谁也配不上，但怎奈她就是喜欢？你为人狡诈，诡计多端，偏偏运气竟这样好，可见老天也是不开眼。」

    可再怎么说，周澈待周娆都是全心全意，无可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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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的视线都落在我身上。

    因为周澈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知道他紧绷的脊背渐渐松弛，最后，他无奈地笑了一声。

    周澈却果断地补充:「阿娆的陪嫁是五座城池，梁国的聘礼也是五座城池。十座城池的缓冲地带，足以让我们彼此都相安无事。

    「与其寄希望于素未谋面的陆珏，不如利用近在眼前的陆瓒。更何况我知道，陆瓒是个言出必行之人，他答允我的事，便一定会做到。」

    周澈上前，用食指抬起陆瓒下巴，左右打量，语气轻蔑。

    我在他脖颈处蹭了蹭:「哥哥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他既信你，就不会食言。再说，你也没有特别特别坏……」

    残阳昏黄的光线透过帐篷缝隙钻进来，恰将里面的空间分为两半。

    分明是宛如谪仙的清俊脸庞，此刻眼神却空洞而阴郁，不知在想什么。

    我鼻子发酸，但这绝不是着凉的症状。

    我伸一根食指，隔空去点他胸口的伤:「你中了箭，都没喊疼，我喊什么嘛。」

    陆瓒转头，在我发顶上轻啄:「你不必担心我会怪他。若我们角色对调，唯一的妹妹爱上了个小坏蛋，只怕我也会痛心疾首。」

    我笑盈盈地挽起他的手臂:「哥哥，当着陆瓒的面，就别训我了，怪丢人的。等陆瓒走了之后……」

    陆瓒暂时安全了，我却顾不上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