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惟愿公主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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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许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公主金枝玉叶，做妾不太合适，至少应该敲锣打鼓用八抬大轿娶回家，当人人艳羡的将军夫人。」

    说着，她手一扬，指向身后的聘礼箱子，接着开口:「一应聘礼全在此处。宗大人可以派人清点，然后请将婚书拿出来，我们当场销毁，婚约作废。」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怒道，「你成心来气本宫的吧？」

    「京中人人都说赤鹿将军许奚性情残暴。」福珠担忧道，「而且陛下如今尚在昏迷当中，婚事也没有获得皇后娘娘首肯，公主此举，有失妥当吧？」

    福珠催促:「宗大人，公主希望尽快解决，不要拖延。」

    「可是晋儿做了什么事情惹公主不开心？」宗太师额头隐有青筋暴起，语气却依旧忍耐。

    陈永进立刻瞠目结舌看着我，连连摆手:「容安你有没有良心？哪有这么坑朋友的？」

    「那公主你呢？」宗晋突然开口。

    我勾起嘴角:「将军为国立下赫赫战功，挑剔一些也是应当。」

    因着是迎娶最受宠的我，怠慢不得，宗府之前送过来的聘礼规格极高，数量极多。

    宗太师听到通报赶到门口，看到眼前场景，便欲邀福珠进府详谈，被福珠拒绝。

    …………

    因为之前一直在筹备与宗府的婚事，一应事物都很齐全，故不显仓促。

    宗晋开口阻止:「爹，退了吧。」

    正在这时，宗晋也收到消息从府内急急跑了出来，还未站稳，便开口问:「公主呢？」

    宗晋只看着我:「公主。」喊完便停住了，看向陈永进。

    我挑眉:「本宫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情，有什么话不能当着陈世子的面说？」

    我闭眼在马车内假寐，等福珠处理完后续回来。

    直到坐在喜床上，我还有些恍惚。

    我不耐烦地掀开车帘，果然看见陈永进一张幸灾乐祸的脸。

    福珠惊呼:「公主！」

    「退婚？」福珠满是疑惑不解，「公主……」

    他抓了抓自己头发，为难地看向我:「容安，你不懂。」

    陈永进缩了缩脖子，没有吭声。

    一应流程走得极为顺畅。

    想了想，我转身向公主府去。

    我哗地将车帘放下。以前觉得他风度翩翩，为人也还不错，如今再看只剩恶心。

    「什么事情？是五月十五晌午的事情，还是五月十九寅时的事情？」我直直看着他，等他回答。

    又僵持了一会儿，宗太师总算妥协，命人将婚约拿了出来，就地焚毁。

    「本宫怎么记得将军不喜女色？」大家私下都议论他跟俞期关系不一般。

    「本宫的事情，何时轮得到你操心？」我低头摆弄起自己的指甲，斜睨他一眼，「就算是给陈永进做妾，也不会想着再嫁给你。」

    他苦着脸:「好容安，放过我吧。我们陈家如今落魄了，可不敢跟人抢姻缘。」

    唯独福珠仍旧愁眉不展:「公主真就打算这样把自己随便嫁出去吗？」

    咚咚咚，有人轻轻敲了三下车厢壁，我睁开眼。

    福珠没有被宗太师的难看表情吓到，仍旧不卑不亢:「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其中详情一概不知，还请大人见谅。不过公主有话，大人若是有什么不解之处，可以去问问宗晋公子。」

    福珠朗声道:「奴婢此行，是奉公主之命前来退掉公主与贵府宗晋公子二人的婚约。」

    「啊，对。」俞期反应很快，「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陈永进吓得猛一跳开:「你这人走路怎么没声音？」

    宗太师没有说话。

    他是陈国公家的世子，从小跟我玩到大，说话永远不中听，唯一优点就是一张脸长得还行。

    我不耐地摆了摆手，福珠只得领命退下，照着单子清点聘礼去了。

    宗晋又转向我，眉目间蕴着无奈:「可否请公主到僻静处谈话？」

    我怀疑地转头看他:「你知道什么？」

    可他仓促之间竟也弄得像模像样，喜帖发了，将军府布置好了，宾客竟也来了不少。

    大概是看到了我在马车里的缘故，不好发作。

    母后始终不曾露面，许奚倒是来了。

    虽然我不曾明说，但她跟随我多年，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大宫女，大体能猜出我的一些想法。

    宗晋继续劝道:「公主既然想退，必然有她的理由。」

    「将军很是用心。」福珠语气明显松快了不少。

    我懒得理他，一把将他推开就要走。别人怕他，我可不怕，谅他不敢把我如何。

    许奚轻咳一声，忽然道:「子期，我记得营中还有些事未处理。」

    他话音刚落下，宗晋就已经出现在我眼前，站在了他旁边。

    一回到府中，便唤来正在督促众人筹备大婚的福珠，命她开库带上宗家之前送来的所有聘礼，前往太师府退婚。

    陈永进的声音自外传来:「容安，我隔老远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听人说你退婚了，真的假的？」

    「本宫跟你一起。」我打断他，「军营本宫还从未去过。」

    「臣什么也不知道。」许奚微敛眸，「只是教给公主这个法子，公主若是觉得有理，可以试上一试。」

    福珠叹口气，知我心意已决，不再劝我。

    「管他们在背后嚼什么舌根，谁在意谁是傻子。」我起身，示意她替我宽衣，「听不到的事情，大可以当没有发生。」

    许奚提醒:「军营重地，外人不能随意进出。」

    「至于妥当不妥当的，满京城谁敢当着本宫的面说容安公主行事不妥？」

    陈永进嘿嘿一笑:「想让我走？我就不走。」

    许奚丝毫不恼，依旧温和笑着:「所以公主为何生气？」

    啧，原来他也急着退婚，难不成当真这么喜欢母后？

    他转向我:「公主，我就先……」

    我坐直身体，淡淡道:「进来，回公主府。」

    「不曾。」福珠垂首回禀。

    宗太师面色微沉:「公主此举何意？」

    我端坐

    「试一试也无妨。」我答得不假思索，随即放下车帘，「后日傍晚，本宫带着嫁妆到将军府，将军记得提前亲自出门来迎。」

    「许将军这是毛遂自荐？」我好奇地看向他。

    好一个人人艳羡的将军夫人。

    京中年轻一代里，成就能赶得上许奚的几乎没有。比他厉害的，年纪又都比他大上很多，别说夫人，孩子可能都跟我差不多岁数了。

    我顺着他的思路一想，竟然觉得有些道理。

    「事关重大，还是有人见证为好。」福珠开口。

    俞期连忙点头附和。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我翻了个白眼。

    「可是……」福珠还欲再问。

    我不解:「随便？哪里随便？」

    3.

    许奚略显矜持地点头:「臣今年二十二，正值年轻力壮之际，相貌也不丑，最重要的是，不怕宗太师。」他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永进一眼。

    她不提母后还好，一提我便满肚子气，只板着脸道:「父皇向来疼本宫，只要本宫开心，他肯定同意。至于母后，只要本宫不嫁宗晋，她应该都没什么意见。」

    「看来公主愿意。」他立刻心领神会。

    他闻言凑得更近，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道:「宗晋那小子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看着这边，你俩到底怎么了？」

    宗晋表情有明显的错愕，似是没料到我对他的态度会急转直下，怔愣片刻后道:「有些事情确实不便让世子听到，对大家都不好。」

    「嗯。」我冷声吩咐，「不必瞒着人。」

    宗太师加重语气道:「婚事是由陛下亲自定下，如今陛下身体抱恙，如何由得公主随意退婚？依我看，应当等陛下醒来再做定夺。」

    「公主不想见您。」福珠回。

    他也不拦，只在身后带着笑意开口:「公主，有气就要发泄出来。谁惹你生气，你就应该去找谁，解决生气的源头，如此方能一劳永逸。」

    解决生气的源头么？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

    退婚之后立刻再嫁本就惹人非议，我原本不打算大肆操办，因此一开始就没给许奚留足够的准备时间。

    「本宫也不行？」

    我嫌弃看他:「还委屈你了？」

    到了宗府之后，我懒得下马车，便让福珠出面交涉。

    「公主须知传言最不可信。」许奚面色不变，「臣身体很好，女色也是近的，只是眼光较之常人更高一点。」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顷刻间有些恍惚，沉默许久才问福珠:「母后来了吗？」

    可是。

    福珠提醒道:「当面不敢说，背后则不一定。」

    两日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跟许奚约定好的日子。

    接着，她又唤了另外几名宫女进来，合力替我梳妆换衣。房中数人来来往往，过了至少两个时辰，才总算把所有流程搞定。

    「你还怕宗家报复你不成？」我好笑道。知道他怂，却没想到他能这么怂。

    如今原样送回，路上吸引了浩浩荡荡一群百姓缀在队伍后面看热闹。

    「原来真的是真的啊。」我忽地笑了，「但愿宗公子有机会再觅良缘。」

    他脸上血色霎时褪去，神色极不自然。这两个日子，都是信上所写他与我母后私会的日子。

    许奚摇头坚持:「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