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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阿姨又悄声说了一会，林兜兜只听见：“那林女婿没个正行”“盛佩这辈子倒霉哦碰上这么个人”。

    而林明宪在慢慢踱步，一边还两眼放光地瞄着不远处的白月兮。

    嗐，林兜兜拍了拍脑门：这都哪跟哪，白月兮个老板，和一个新聘的员工能有什么？这是学习学傻了，瞎想。

    吃完饭，街坊们便互相使起眼色，一位说家里孙子要接，一位说女儿没带钥匙需要自己回家开门。

    外婆说，白小姨自秦诚去世后，再没谈过恋爱。所以，外婆一直有关心白月兮的终身大事。

    院子里，各处的灯都被街坊们开亮了。大家在院子里摆了张圆桌，都囫囵着吃了晚饭。

    这时一位街坊老伯上前，拉着小秦从窗边离开并轻声说：“小哥，别看，别在这看。”

    老伯说着便打了个寒战，匆匆到一边去了。

    “干妈？”林明宪沉吟了一会才继续喃喃：“这都是亲戚啊……”

    林兜兜的手一抖，裁歪了纸条。

    老伯严肃脸：“叫你别看你就别看呗。小年轻的，不讲究。”

    妇人见林明宪站在白月兮身边，用眼神剜了他一眼，领着儿女快步进了灵堂，“噗通”领先跪地就给逝者磕了三个头。接着妇人膝行两步扒着灵床边就嚎起了“亲妈妈”。

    那次林兜兜安然无恙，而秦诚却遇难了。

    林明宪也连忙起身致谢。

    林兜兜坐到白月兮身边未及说话，林明宪便“风度翩翩”地走过来打招呼：“白总大忙人，怎么抽空来这里，真是不好意思，感谢你。”

    林兜兜一边收拾用具，一边留意着小秦。

    “我孙女说兜兜成绩全年级第一，这明年就考大学了，盛佩偏这辰光去世，兜兜这要受影响的。”

    大家走进主屋，林明宪嘴上吩咐儿女：“扶你妈起来。”林兜兜却瞥见他向儿女使了个眼色。

    这一忙不觉得时间，天将黑了。城市的天空被霓虹灯和晚霞渲染得神秘又斑斓。

    白月兮和林兜兜都当没听见，继续说悄悄话。

    小秦一脸迷茫：“怎么了？”

    见小秦不以为然，老伯悄声说：“你可能不知道，以前这屋里住着对小夫妻，没多久男人在商城火灾中被烧|死了……”

    西厢房这边有四间房，南边两间是白月兮的宿舍，北边两间是客房。

    小秦这刚要关院门，院门却猛地被推开。一位俗艳的中年妇人领着一女一儿两年轻人闯进了院子。

    诶，林明宪这一大家子？林兜兜从未见过这些人，今天怎么都来了？

    林明宪五十多岁了，穿着一套米白色的衣服，肚腩突出，背头油腻，谢顶显现，手里居然拿着只折扇像唱戏一样折来折去。不忍直视。

    林明宪故作潇洒地摊手摇头：“我老婆和儿子女儿。”

    妇人进了院子，快速地四处扫视了一眼，面露诧异之色，似乎是觉得这院子超出了她的想象。

    白月兮和林兜兜面面相觑。

    小秦干了一会活，他又悄悄走到白月兮宿舍的窗外，透过半开的窗帘向里看了看，然后一脸诧异地退后一步。一会儿又凑近窗边向里观察。

    说是农村来的，那是xj那里的人？比起一般的大学生，小秦应该是显老的，看起来比龙湖高中的男生大多了。他的眼睛很黑，看什么都很用心的样子。

    林兜兜低头裁着白纸，只听见桌子对面的小秦一声轻叹：“十四年了……”

    忙了一会，林兜兜听见两位街坊阿姨在悄声嘀咕：“到底是小孩子，外婆没了又不知道跪那哭一哭，这一边抹眼泪一边还干活，唉，可怜哦。”

    林兜兜也希望白小姨早点有归宿，因为她都三十几了。

    这一天林兜兜是早上吃的早饭，一直到现在才又吃上饭，可她却吃不下。今天这事，大大超出了小姑娘的接受范围。

    林兜兜发现这叫小秦的，在白月兮宿舍外边深深叹息了一声。他长得比较高，很有男子汉气概的样子，所以林兜兜觉得他的叹息有点突兀，便留意了些。

    那个叫小秦的，白月兮说他是刚来上班的大学毕业生，说是农村来的，非常勤快干练。

    林兜兜到院里，见社区号召来的街坊们都在帮忙。她也到西厢廊檐下问有什么要做的。

    小秦长得有点像混血，好像有络腮胡子。

    还真是，小秦一来就像到自己家似的，熟练地找活干。

    一儿一女会意，紧跟着磕头又抹起眼泪。娘三哭成一团。情真意切的情形令人动容。

    林兜兜抬眼看向小秦，他该是二十四五岁吧？十四年前他九岁十岁？估计他感叹的应该不是这件事。

    林兜兜不免好奇起来，小秦干嘛在他老板的宿舍外看来看去？

    似乎大家都松了口气，一边客气一边去开院门回家。一位老伯迟疑地问了声：“真的不用我们在这吗？唉，盛佩这人不错，……我们该在这伴一伴……可我们身体都不咋的，都上岁数喽。”

    街坊老伯阿姨们本来叫林兜兜什么都不用干。后一想，这盛家本来就祖孙俩，现在这盛佩去世，就剩林兜兜一个人了。

    这大院这么大，家里家外总得照应，大家便叹息着叫小姑娘帮着找找东西。

    “盛佩才六十多，那么时髦，为人又好，你说怎么说走就走了？唉。”

    白月兮赶紧推辞。老伯和阿姨们嘴上遗憾着，人却都快速地离开了。

    十四年前，商城火灾，住在这里的诚诚把小小的她裹进大衣里紧抱在胸前，跳下了商城的四楼。

    她放下活计回主屋，见白小姨在看手机，好像在处理工作。

    白月兮借拉林兜兜的手故意撇开了林明宪的手，她也客气地招呼：“林老板才是忙人，竟早早就来了。这我干妈家的事，我却来迟了。”

    林兜兜一下想起了林明宪，诶，这人干嘛去了？

    白月兮起身向大家致谢：“今天有劳各位了，这就请大家先回吧。辛苦大家了。”

    不过林兜兜觉得这小秦有点怪，他似乎认识她，眼神复杂地看了林兜兜几眼。他看向周围的神情也有点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