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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林明宪来得倒是好快。这会儿，一贯很少出现的他派头十足地进了院门。

    林兜兜用了好大劲才把外婆翻过身，见她毫无气息。

    很快，林明宪进了院子。

    祖孙俩相依为命，林兜兜习惯了外婆的督促。

    办补习班却没开食堂。林兜兜见校门口和往常一样，有很多人在拎着饭菜等学生。

    没看见外婆站二楼等人，也没听见有外婆喜欢听的京剧唱腔。

    白小姨来了。

    接着来了几个林兜兜班里的同学，是班长胡大有召集来帮忙的。胡大有说他们刚到学校就听说“圣姑”死……去世了，赶紧叫了同学又向老师请了假才来的。

    鬼使神差的，林兜兜向主屋走了几步，惊见主屋廊檐前的花池边外婆躺在地上。

    林兜兜家的巷子叫盛家巷，距离龙湖中学几百米。

    急救车来了又去，好像是医生说老人因心脏病发作已去世。这要把遗体送殡仪馆吧又抬不走，因为或是抬不动，或是上了担架又莫名其妙的滚下地。

    除了上学学习就是在家学习，觉得这就是生活的全部。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她当机了，一时清醒，一时糊涂，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噩梦？

    后来见林兜兜孤孤单单一个小姑娘，医生又叫社区的人来帮忙。

    白月兮简单介绍了一下跟在身后的小秦，便接过小秦拎着的工作包，指挥他去帮忙干活。她自己则拉着林兜兜到盛佩的灵床边询问经过。

    到了院门外刚要按门铃，却见院门是虚掩的，她有点疑惑。

    “圣姑”是外面的人对外婆盛佩的称呼。熟悉的人不这么叫，不熟悉的人或闲谈起来才这么说。

    老院门古朴沉重，进出想要关好门，得出门挂锁进门上拴。难道是外婆出去忘关门了？外婆是非常仔细的人，还没有过这种忘关门的情况呢。

    外婆的卧房在二楼的东头，她有时会站在窗边看外孙女放学。

    她记得林明宪来过盛家几次，也不看她，也不管她，总是和外婆盛佩说些听不懂的话，走了之后，外婆总是会很生气。

    没听见外婆的回应，满院的花草树木都被烈日晒得蔫蔫的。

    盛佩从林明宪手里拎过兜兜，林兜兜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也就一直这么叫着。之所以没叫盛兜兜，不姓盛，是外婆说姓盛的命苦。

    林兜兜自然觉得这话不入耳，很快把一帮同学劝回学校去了。

    这个暑假，学校集中办了准高三补习班。

    林明宪无趣之下，凑到林兜兜跟前叹息一声：“唉，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碰巧我路过，见巷子里来了救护车，来一看……”

    灵堂就设在主屋的客厅里。外婆静静躺在灵床上。

    这些小孩子能懂什么呢，能帮什么？况且她林兜兜在学校里性格有点孤僻，平时和同学们相处的又不热乎。

    突然之间，天塌了一样。盛家办起了丧事。

    林兜兜见白月兮赶得匆忙，劝她先坐下歇一歇。

    白月兮回到公司交代了一下工作，这就叫上个刚聘用的大男生小秦，请他换下秘书小杨给自己开车，一起到林兜兜家帮忙。

    林兜兜正头晕脑胀烦着呢，当没听见有人说话，抬脚走开了。林明宪顿了顿，随后暗搓搓四处打量去了。

    外婆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失去了相依为命的女儿，难以想象她当时是如何的绝望。

    她在人丛中钻过，踏着被晒软的柏油马路向家中跑。

    因为外婆这件事太突然，现在这么多人来来去去，林兜兜也恢复了神志，觉得还是出去看一看，去把该锁的门锁一锁，要用的用具找出来什么的。

    据说当年她妈妈盛娜娜还是中学生，就和老师林明宪私奔，外婆盛佩不惜一切代价寻找女儿，人就是没找回来。后来，林明宪拎着襁褓中的林兜兜来告诉盛佩，说盛娜娜难产死了。

    林兜兜一见就跑上前拉住白月兮的手，再也压不住心中的难过大哭起来：“白小姨，外婆她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开口，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都涌来，一哭再也止不住。

    接着，一位美丽的女子匆匆进了院子。

    林明宪是林兜兜生父。可林兜兜和他不熟。

    林兜兜的头脑“嗡”一声晕了，腿一软差点坐地上，连滚带爬到外婆身边，一下子就觉得不好了。

    林兜兜正要向东厢的厨房跑，又扭头看了主屋的二楼一眼。

    见小姑娘大哭，白月兮很是心疼：“兜兜，外婆这是急病去世了。咱们别哭了，大热天的，别哭坏了身体。”

    接下来一切都糊糊涂涂起来。

    林兜兜悄悄擦干眼泪，她不想叫这个人看见她哭。

    林明宪手里的兜兜是个襁褓，里面包着饿得唧唧哭的小婴儿。林明宪好像也不会抱孩子，他把襁褓放在大大的塑料马夹袋里，就这么拎来拎去。

    据说，林明宪拎着襁褓中的林兜兜，跪在盛家院门外，不言不语连跪两天。此举引得街坊行人议论纷纷。碰巧就像电影演的那样，大雨中，林明宪盯着厚重的院门，最终盛佩收养了林兜兜这个外孙女。

    虽这样说，白月兮自己也泪流满面。她说本来准备出差外地，车在路上就接到林兜兜的电话，这又直接往回赶。

    外婆穿着咖色香云纱旗袍裙，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绣花便鞋有一只甩脱在一旁。

    她进到院子栓好门，扬声喊：“外婆，外婆，你院门没关哎。”

    究竟这是怎么了？林兜兜木木的什么也想不了。早上上学的时候，外婆还说来给她关院门，这上了半天学校，外婆竟去世了？

    据说当年盛佩打着油布伞开了院门，对雨中跪着的林明宪说：“把你手里的兜兜给我。”

    厢房廊檐下有几位社区的老头老太正在忙碌，林明宪开始以男主人自居，东扯西画地说道了几句，可都没人理他。社区的人情愿垫公款先办事，都没人和林明宪这个所谓的前女婿商讨事情。

    小姑娘吓得眼前发黑，抖抖索索拿出手机开机，打120。又打了电话给房客白月兮白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