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大聿番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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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红色衣袖落下，那张灿如日月的容颜再次出现，苏长安摆弄了下垂落在地的裙摆，朝巍峨皇宫的方向转身，“回宫！”

    还是直接到了北狄军营里。

    他会找到苏长安的，无论找到何时，无论是她的人，抑或是她的尸首。

    他来时，北狄士兵毫无准备，让他安然无恙地闯了进来，现在不同了，他们人人手持武器，早已进入了备战状态。

    苏长安得赶紧回宫去宽慰一下自己母后，让她不要过多地担心。

    苏长安话音一落，站在北狄王身旁的几位将领目光微动。

    苏长安点头，神情变得认真，“好。”

    做完这些，皇帝将皇后揽入怀中，像是安慰她，又像是安慰自己，喃喃道，“长安不会有事的。”

    出了军营后，陆景纯没有一丝犹豫，往中原的方向奔去。

    陆景纯给呼和使了个眼色。

    陆景纯沉眸，手下动作极快，鲜血随着剑锋喷涌，转瞬间呼和便没了气息。

安将他的手拍掉，举起纤细的手腕在他面前晃了晃，“我这细胳膊细腿，去了除了碍事外，没有任何作用。”



    镶嵌了宝石的刀柄嗑得苏长安下巴有些疼，她微微偏头，躲开了那颗硕大的红宝石，冷笑道，“也不知你这份自信从何而来，有这做梦的功夫不如先考虑下战败后该割让哪几座城池作赔礼吧。”

    寂寥的夜，荒漠里只有马蹄踏在黄土上的声音。

    宫中众说纷纭，猜测君心。

    她自己也有些困惑。

    今日是北狄人一年一度的迎夏节，酒香伴着肉香飘到空中，营内尽是将士爽朗的笑声。

    即便日常生活并没有受影响，可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根紧绷的弦和笼罩在京城上空的压抑气氛。

    忽地，一封来自京城的密信交到了陆景纯手中。

    不能让她继续说下去了。

    正当呼和想要开口时，一个士兵连滚带爬闯进了主营，瞧见营内场景时，又将马上要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陆景纯一人一马，将西北的漫天风沙撕扯开，在黄土地上疾驰而过。

    又手书一封给镇守西北边陲的将军，让他随时待命，配合太子。

    他想，自己依旧会回到军队里，帮助大聿打赢这场仗，而后与她一起，长眠于这片土地。

    苏睿气压极低，一边安慰妻子，一边吩咐人压住消息。

    反应过来的北狄士兵迅速将主将营帐团团围起，可望见此景，也都不敢动作。

    他一目十行地将信件内容看完，原本沉静的面容似覆上了一层寒冰，指尖捏着信件，将纸张置于火上燃烧。

    与那双剪水长眸对上的瞬间，北狄王险些控制不住心神。

    苏长安稍怔，旋即笑开，“我相信他。”

    他收回佩剑，灵敏地突破重围，重新跃上马背。

    连皇后都书信了几封，向苏长安提起此事。

    可万万没想到，她这头刚答应了苏鸿渐，那头才进去寝宫更衣，打算换一身宫装去皇后殿内，转瞬就失去了意识。

    不过除了与战事相关的事情以外，最为稀奇的事情便是，皇帝整整一月都宿在皇后殿内。

    大聿的变动，不仅达官贵人感受到了，连京城的普通平民，也都察觉到了气氛的改变。

    陆景纯仰头望天，云层将月亮的光芒蒙住，似将他心底的希望也一并蒙住。

    长安逃出去不久，她没有马匹，大抵走不远。

    若不是自己重活一世，知道他的底细，自己必定会出兵营救，届时镇守京城的兵力便会薄弱，他好趁虚而入。

    夜色浓重，他借着月华，眼睛没有放过任何一寸土地，细细地找寻苏长安的踪迹。

    苏睿儒雅的面容，现下冷得像浓得化不开的雪。

    两日多些，他便到达了北狄军队驻扎处。

    福宁殿一批人离开后，苏睿喊了声同样唇线紧抿，神情严肃的苏鸿渐，“太子。”

    说不担心是假的。

    更没料到她能说出如此动摇军心的话。

    他们不知的是，那根紧绷的弦，在福宁殿已经断了一回。

    其中广为流传的说法是，皇帝有心想要提携皇后一族，以制衡朝内顾丞相的势力。

    在厨房炊烟彻底落下的一瞬，陆景纯一夹马腹，如离弦的箭般只身闯入北狄军营。

    不料就让那大聿公主得了一点空隙逃跑了。

    今日过节，有人也给他们守卫的人送了酒肉来。

    彼时，大军经历了连续的日夜赶路，正原地扎营休息。

    他宛如来时一般，轻松地离开了军营，疾驰的马蹄掀起阵阵尘土，将他的身影掩盖。

    众将望着他的背影，在脑海搜刮记忆，发现相识多年，也仅有此刻，在他身上看见了些属于年少轻狂的急切。

    贤王显然是知道他们对苏长安的重视，才会精心部署，不惜用献祭的办法，在陆景纯出征当日，将她掳走。

    白皙的手腕在日光下有些晃眼，苏鸿渐笑了笑，“那你就不担心他？”

    他走后，皇帝拿过纸墨，亲自手书，让人传信给陆景纯。

    而陆景纯则跟几位将领议事。

    待走出一段距离后，陆景纯放慢了速度，打算沿路寻找。

    连夜的奔波也并未让苏长安绝美的容颜蒙尘，有些凌乱的发丝和略显苍白的唇瓣，倒给她平添了份破碎美。

    蒙在头上的黑布被拿下来后，苏长安看见了北狄王。

    思及此处，陆景纯手下用力，锋利的剑忍划入皮肉，溅出血珠，他的声音如剑上寒光一般冷，“公主呢？”

    可她更愿意相信她。

    北狄王收回匕首，掀开帐帘，“来人，把她带下去严加看管。”

    可让他们绝望的是，即便做好准备，他们也无法拦住陆景纯。

    现下能做的只有那么多。

    脖颈上的寒光刺眼，稍有不慎，便会割破皮肉，呼和将军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可苏鸿渐还是放心不下来，又提醒了她一下。

    自家这位心眼加起来比头发还多的皇叔，她还是明白的。

    北狄王目露寒光，握着刀柄的手更用力抵着她的下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现在要杀了你轻而易举。”

    *

    苏长安昨晚近乎一夜未眠。

    若找不回苏长安……

    近月来，因为贤王造反，宫中发生了不少事。

    苏长安倒是明白。

    留守京城的兵力，一分都不能少。

    更没想到，她会比大军更快到草原。

    陆景纯不想与他们废话，想到自小金娇玉贵的苏长安被关押在军营里，多一刻钟他都觉得心疼。

    而后大家便看见这位年少成名，战功赫赫的将军，跃上马背，绝尘而去。

    陆景纯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望着前方营地的火光，眼底掠过一丝厉色。

    陆景纯和大军还未到西北，就收到了来自京城的加急密信。

    不知找了多久，久到陆景纯牵着缰绳的手握得越来越紧，心也在一点点下坠。

    临行前，苏鸿渐拉住她，低声道，“你也要小心一些，皇叔现在狗急跳墙，会做出什么来都难以预料。”

    他无法想象，若他找不回苏长安，该怎么办。

    苏长安聪慧，她懂得如何分辨方向。

    那士兵看了眼呼和，又看了眼陆景纯，战战兢兢开口，“大聿公主，不见了……”

    待尘嚣散尽，那抹身影也早已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苏长安被抓的事情，绝不能传出去。

    她不屑地扫了营内一圈，“若真如你说那般必胜，还需要用抓我一个弱女子回来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陆景纯征战多次，呼和将军自然认得，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知靖王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

    苏鸿渐起身，“儿臣在。”

    苏长安对上他的目光，丝毫不见畏惧，声音反而有几分嘲讽的笑意，“正因为轻而易举，可我却活到了现在。不就意味着你根本不敢杀我，反而要仰仗我作为谈判的条件么？”

    他用刀柄抬起苏长安的下巴，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若大聿皇帝愿意将你献出来求和，本王倒是可以考虑下。”

    站在左边的将领险些就要开口说些什么，被身侧的人拉住，这才又忍了下去。

    呼和只得命那名士兵开口，“怎么了？”

    待信件全部变成灰烬后，陆景纯也将该交代的都对副将交代完了。

    北狄王没料到她一介女流，对战况竟看得透彻。

    皇后的眼眶通红，显然是哭了一场。

    并不是众人猜测的种种原因，不过就是因为在现代生活过的父皇，对她的感情和对婚姻的观念早已不同。

    他明明是孤身一人，却无人能阻，出入北狄军营如入无人之境，在北狄士兵后知后觉集结拿起武器之时，陆景纯已经到了主营，将剑放到了对方主将，呼和将军的脖颈上。

    他和皇帝，还有陆景纯，早早就都加派了人手保护她。

    她举起宽大的袖子，遮挡住自己的脸打了个哈欠。

    低头收回目光时，那些悲伤又被他掩藏了起来。

    苏睿:“你秘密带两队精英轻骑，即刻出发，务必将长安救出来。”

    必要时，不择一切手段，不顾一切后果，先将公主救出来。

    陆景纯年岁不大，可他一贯老成。

    *

    苏鸿渐领命，离开了福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