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传说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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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中还氤氲潮汐的咸腥，残留着血与死亡的气息。战争所遗留的凄厉伤痕随处可见，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跌入昔年大夏与【铸名者?亚特兰蒂斯】搏杀的战场。

    虽说在禁咒的面前，这些原住民的意见可以忽略不计。可奈何他们还有位算不上很好说话的顶头上司……

    因此，始皇帝才打造了……那个让他可以在死后也拥有如阳间一般权势的宏伟都城。

    这是唯有为人类文明作出过重大牺牲的杰出者才能获得的嘉奖。面对这份轻慢，年轻官员也只是挺直了身子，交叠双手，老老实实的低下了头。

    亚洲魔法协会的议员、大夏九卿中的典客卿、圣城圣赦院的大神官、赫赫有名的祖氏的氏族长……

    一半的魔都因此沉入了煞渊当中，整个华南军部与华东军部的精锐战力前仆后继，追随着那两位军首的步伐，填进了名为战争的绞肉机里。

    死者无法得以安眠，而苦痛继续折磨生者。只要亲历者还一日存活于世，那么他们将一日背负这份沉重的责任。

    “煞渊。”

    在近乎永恒的日月的照耀下，名为蜉蝣的虫子朝生暮死。可和天人那漫长的生命比起来，人类又何尝不是如此？

    恢弘的展厅早已不复当年的辉煌，曾经收录其中的奇珍异宝不见踪影。瓷砖地面被粗糙的金属板材取代，以铆钉缝合出了丑陋的疤痕。

    倘若人的天寿已被注定，那就在死后谋划灵魂的不死不灭好了。只要让死者魂魄不散，肉身不腐，行止神念皆如生前一般别无二致，那这与天人的“长生”又有何异？

    那名法师似乎是感到了无聊一样，啧了一声，收回目光，继续和伙伴们聊着已经讲了二十年的乏味八卦。

    直到二十八年前，煞渊再次被人唤醒。

    好比邻居家里盖了化粪池，还踌躇满志的搞起了沼气发电一样。虽说都是一栋楼里的住户，有商机大家一起赚钱。可是分红就那么多，而自己家得到的悲伤与恶臭却一分都不少。

    黄金时代魔法协会的心腹大患，目前已知物质界唯一能与亚特兰蒂斯和冷月眸妖神正面抗衡的铸名者。祂依然沉睡在煞渊之中，且随时都有可能从酣眠中惊醒。

    而在隐秘战争之前，它还有另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

    将沉寂的煞渊唤醒，投入了隐秘战争最前线的战场。

    这里是新阳研究所。

    ——没错，煞渊里是有原住民的。

    法师们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遍布凄厉的疤痕，身上的军装赫然是大夏军部二十年前的样式。

    时间好像在这里停止了流动。

    轮椅停了下来，金属的框架发出刺耳的铮鸣，祖桓尧望向博物馆破碎的弧形穹顶。穹顶之外，取代了天空的漆黑涡旋依旧在不知疲倦的流转着，向幸存者们降下了一视同仁的阴霾与灾厄。

    可当祖龙荡平诸侯、一统度量衡，试图去触摸这个世界的边界之时，他才意识到……相比起他所构想的伟业，自己作为人类的生命实在是太过短暂了。”

    只是，那双眼瞳没有丝毫活人的生气，反而滋生着浓郁的死寂，显得空洞而森然。在那漠然的视线下，来自亚洲魔法协会办公厅的官员强行撑起了职业微笑，道：

    而二十年前，面对即将吞噬魔都、侵入内陆的【铸名者?亚特兰蒂斯】和君临七海的冷月眸妖神，大夏又一次做出了选择。

    杀死了皇纱枯骨女王，重创了冷月眸妖神，封印了亚特兰蒂斯……付出了无以计数的牺牲与血泪后，夺得了大夏地区的惨烈胜利。

    “因为独特的地理优势，新阳研究所为黑色禁区与黑暗位面的研究提供了大量资料。研究所内的四座超大型复合工业园区则承担着重要的生产工作，每年都会产出大量的特种作业设备与制式武器。虽不在行程之内，但若是对此感兴趣的话，去一号园区的生产车间参观一番也无妨……”

    而新阳研究所的第一期工程基址，就是隐秘战争时沉入到煞渊的部分旧魔都。

    代价同样是惨痛的。

    为了终止这份灾厄和不幸的扩散，当时所有的亲历者都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角落里堆满了军绿色的封装箱，标注着二十年前的日期，过期的物资与弹药泛滥成灾。就在不远处，三名身着军装的法师坐在一枚早已哑火的导弹上，随意而散漫的闲聊着。

    可以想象的是，在亲眼见证了这些奇迹、在面见了名为鬼谷子的天人遗血之后，渴望缔造一份不世工业的皇帝，如何能不对这一份名为“永生”的愿景感到心动。

    正是因为这份牺牲，大夏才更快的脱离了战后的“大衰落”，提前进入到了黄金时代。

    一面巨大的时钟悬挂在他们的头顶，俯瞰展厅。锈迹斑斑的指针仿佛被血浸染，早已凝滞在旧日的时光当中。

    每一个人的名字在内部的文书上被红笔尽数划去，视为战死疆场，他们的余生将永远与煞渊相伴。而为了不在死后堕落为亡灵，他们在将死之时也会先一步自我了断，再由同僚净化尸骨，以永绝后患。

    “自神代以来，生存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就没有放弃过对于羽化和长生的幻想。昔年祝聃箭射周天子，使天人们颜面扫地，自此神代落下帷幕。诸侯因此掀起了绵延近五百五十年的战火，这场漫长的纷争又为祖龙所终结。

    在决定追逐“长生”的那一刻起，“不死”的诅咒便已经降临在了狂人们的头上。以此为起点，那些曾君临过大夏的君王们无一不狂热的追求着登仙之术，一次次的叩问骊山帝陵，寻求长生之法。

    “不用了，故宫廷一直以来都是亚洲魔法协会最好的合作伙伴，在下就不麻烦在新阳研究所幸苦驻守的各位了……”

    然而，始皇帝还是低估了“永生”这个词所具有的魔力。

    然而，对亚洲魔法协会和毗邻大夏的国家来说，这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堪称生息不灭的饕餮·季喰，为了拖延冷月眸妖神于东海力竭战死；如太阳一般耀眼的太一·华展鸿则撬动龙脉，拖拽着煞渊，和亚特兰蒂斯一同坠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初代的先行者们构成了新阳研究所第一期工程的成员，经过了二十年的发展，才有了如今的规模。作为目前人类唯一彻底了解的黑色禁区，新阳研究所每年都向世界输出了大量宝贵的研究资料。

    向隐秘战争的亲历者们致以敬意。

    “自隐秘战争之后，新阳研究所便一直是大夏的中坚力量。”老人道：

    【铸名者·冥王】。

    破败的博物馆里，苍老的男人乘着轮椅，一板一眼的为同行者做着讲解。在他的身下，无人操控的轮椅自行向前推进，轮辐间时不时发出锈迹阻塞的尖锐声响。

    死死守住了海岸的防线，未曾让一只海妖侵犯到内陆之上。

    年轻的官员吞咽着唾沫，声音越来越低，再不敢去看那双眼睛。

    可是，神代之后，这世上的一切奇迹皆有代价。当名为“永生”的奇迹被创造出来的时候……“不死”的诅咒，也一并降临了。

    这三人无一例外都是超阶法师。

    神代有天人名彭祖，曾寿八百而亡。可神代之后，再无人类能突破一百八十岁的天寿。

    如今，煞渊在物质界的入口稳定在魔都外的隐秘战争遗址当中。围绕煞渊的入口，故宫廷建造了新阳研究所的第二期工程。负责时刻对煞渊进行观测，维护空间的稳定性，以及作为后勤部门，向驻守在煞渊的法师定期输送物资。

    煞渊战场的所有幸存者们遭到了煞渊的污染，一旦行走在物质界，便是“不死”的流毒的传播者。更有甚者，暴露在了亚特兰蒂斯的注视之下，因此罹患了异生症候群。

    一想到眼前这位苍老男人在隐秘战争前的诸多头衔与身份，双腿便不禁一阵发软。

    与新阳研究所之外截然不同，法师们没有表露出丝毫对于魔法协会的尊崇，那些探视的目光也只剩下了挑衅和戏谑。其中一名法师随意的把玩着什么东西，细看之下，年轻的官员才发现那赫然是魔法协会所颁发的十字星与橄榄枝的黄铜勋章。

    称之为六道轮回也好，幽都地府也罢。在千年之后的大夏，这里亦被称作“煞渊”。

    死者无法得以安眠，一切美好的记忆与情感皆会随着死亡逐渐扭曲，驱使着尸体对生者展开杀戮。这座寄托着人类对于长生幻想的城池终究随着皇帝的死亡，与其一同被封入了骊山之底。

    虽然在隐秘战争之后，他就从物质界彻底的销声匿迹。可作为亚洲魔法协会的一员，能得到这位的亲自接见，令人不知是该感到荣幸还是惶恐。

    传说海外仙山有紫楹仙姝，食之可起死回生；云门仙府有青泥菊泉，尝之则长生不死。

    往后，又是千年的岁月蹉跎。

    神代里那些宛若神明一般的天人和兽类终究成为了传说里的角色，长生也就被视作不切实际的狂想。

    最要命的是，这座沼气池里面不止有新能源，还埋着核弹。

    与那双遍布白翳的漆黑眼瞳对上的时候，随行的法师终于忍不住流下了冷汗。

    而在始皇帝的时代，长生甚至还不是传说，而是曾真实存在于这片大地之上的神迹。人生数十载亦如梦幻，神代的天人们尸体却能千年不朽，死后依旧栩栩如生，异香金光常伴身侧。

    新阳研究所以东，是曾经煞渊亡灵的领地，冥王的永世行宫修筑于此；新阳研究所以西，是当年随着魔都一起沉入煞渊的数以百万吨计的海水，亚特兰蒂斯牢不可破的生态循环运行在

    《全职法师之我可能是个假儿子》

    自此，每逢天下大乱、饿殍遍野之时，便有走尸食人，瘟神四起。

    祖桓尧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平静道：

    余光克制不住的扫向了四周。

    全员永驻煞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