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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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明白，今日谈话不仅关乎自己接下来的生活质量，更可能关乎自己小命。

    沈子衿霍然抬眼。

    别说，他和楚昭居然还真的挺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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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沈子衿不言，继续听。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啊，楚昭笑了两声，受了沈子衿的茶，跟他碰了个杯：“那就一言为定。”

    楚昭回神：“啊，走吧。”

    楚昭朝【轻松小甜饼，建议打开作话食用，偶有小剧场掉落哟！】楚昭穿成一个古代王爷，本来只想咸鱼，但皇帝给他赐了个婚。王妃是个男子，又美又弱，脾气好，病得我见犹怜，还有不长眼的来招惹他。唉，可怜。为了病弱的可怜美人，楚昭决定卷一卷。楚昭：我可真是好人。*沈子衿穿成一本小说里的病弱男妃，他家王爷是个短命炮灰。本来他只想躺平好好养病，但炮灰王爷对他很好，锦衣玉食还体贴。按照书中剧情，王爷会被迫卷入他人阴谋，死得不明不白。唉，好惨。沈子衿决定帮一帮他。我可真是个好人。这天，沈子衿和楚昭要约定一个暗号，方便行事。沈子衿：“不如用这个，奇变偶不变——”炮灰王爷手一抖：“……符号看象限？”沈子衿：“！”四目相对，唯有汗两行。老乡竟在我眼

    沈子衿刚要见礼，周丹墨跟风似的以迅雷之势卷了过来，激动地抓住沈子衿手腕：“这位美人，请务必让我给你画上一幅——嗷痛！”

    楚昭和周丹墨的穿着虽也贵气，但品味很高，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而面前这位完全不讲究，披金戴银随意堆砌，衣服和饰品搭配得五彩缤纷，就连扇子上都镶着颜色各异的宝石。

    正事聊完，时间差不多，楚昭起身：“走吧，我带你去见见小公爷，多谢他把湖心亭借给我们说话。”

    他对楚昭的慷慨道谢，礼貌反问：“王爷可有心上人了？”

    楚昭不疑有他，因为这里是不错。

    饼画得太大，作为对职场套路非常熟的打工人，沈子衿动了动眼珠，没直接伸手接。

    按理说先该去拜会主人家，但沈子衿和楚昭一路被领到了个僻静的湖心亭。

    楚昭将茶递到他面前：“本王只有一个要求。”

    沈子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眸光真诚：“多谢王爷。”

    沈子衿：没想到好好一小公爷，居然是个结巴。

    他若无其事放下手，方才就是这只手，抬起了沈子衿的手腕。

    终于来了吗？

    沈子衿还没反应过来，楚昭就一巴掌拍在周丹墨手背上，清脆作响：“松手，你力气太大了。”

    楚昭面上带笑：“我想对世子这样的人，迂回试探并不合适，不如直言，赐婚仓促，我二人皆是身不由己，但世子嫁我为妃，是帮了我大忙。”

    总之怎么贵怎么来，很暴发户的穿搭。

    瓷杯清脆，一段毫无感情基础的联姻，变成了被两人认可的同盟，关系也算是有质的飞跃。

    沈子衿不介意：“无妨。”

    沈子衿：“……”

    “他日世子若得皇上看重，可要记着本王一二。”

    周丹墨一句话没说完，舌头打了结，眼珠子惊得几乎要掉在沈子衿身上。

    ——对嘛，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大饼，你对我有所求，咱们关系就是牢固的利益交换，令人安心。

    楚昭回京一年，官场上无人走动，儿时的交情还有一些，某些故交也习惯叫他六殿下。

    但没关系，他不歧视残疾病患，众生平等。

    说是小公爷，其实也就是世子，不过他的位置牢靠极了，跟沈子衿这个被亲爹惦记着撸掉世子位的倒霉蛋不同。

    如此说来，洞房花烛这关就好过了，但沈子衿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疯狂明示楚昭：“王爷，还有一事，新婚之夜时——”

    楚昭和沈子衿都是一身轻快，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又变回了轻松闲谈，楚昭随口问：“世子喜欢男子？”

    沈子衿心念电转，这么说来，这个赏花宴搞不好就是楚昭在背后一手促成，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是接触自己。

    “世子受了委屈，我记着这份恩情，王府绝不会薄待你，侯府给不了你的东西我都能给，锦衣玉食、灵药珍宝，我都能尽力满足你。”

    翻译翻译，就是皇帝如果想借你的手探听王府消息或者搞事，你必须得站我这边。

    又是一巴掌。

    周丹墨抬手做出请的手势，沈子衿应邀向前，却发现身边的人没动，扭头一看，楚昭垂眸似乎在走神，疑道：“王爷？”

    周丹墨迫不及待凑上来：“说好了，我借你湖心亭，你同意我给你画、画画画画——”

    楚昭不赞同的视线落在沈子衿手腕上，沈子衿也低头一看，讶然发现：不过被周丹墨抓了下，他苍白的皮肤上居然就留下了鲜明的一圈红痕。

    楚昭：“世子？”

    亭中桌上铺了画纸，已然完成了一副画，正在等墨水晾干，已经有两人坐着，一人青衫雅致，一人珠光宝气。

    沈子衿虽然明确自己性取向，但并不耽误他决定孤寡。

    即便原著说楚昭无心争权，但被人压着头成婚谁能没怨气，沈子衿打起精神，严阵以待。

    喜欢一件东西、欣赏一个人，只要心动就好，但若要给予对方爱，沈子衿不知道该怎么做，也想象不出自己与谁携手相伴一生的模样。

    最近光想着了解沈子衿的品性和他谈话，差点忘了，这位世子打小体弱多病，在古代，如果不是出生在富贵人家，曾经有个县主娘护着，没准根本长不大。

    沈子衿：“应当是的。”

    沈世子雪肤皓腕，捧着他的手腕像握着柄玉器，温润细腻，美则美矣，总觉得仿佛一碰就会碎，让人完全不敢用力。

    湖心亭周围特意清空了，往外走才能陆续碰到来游园赏花的，楚昭到底是个王爷，外人见了他还得行礼。

    考虑楚昭有个倒霉爹，沈子衿就明白了，这位想必也是成长环境太糟糕，以至于对爱情失去了信心，和他殊途同归。

    回头先让府里的大夫给他好好瞧瞧。

    “那就好。”周丹墨松口气，笑眯眯展开折扇，“这位想必就是沈世子，初次见面，在下周丹墨，我见着赏心悦目的美人就想给他们作画，激动之下或许唐突了，抱歉。”

    “抱歉抱歉，”周丹墨也惊了，原来我力气这么大吗？他赶紧关切，小心翼翼抬手想碰碰，“疼不疼，我看看？”

    ……太脆弱了，不行，得好好养养。

    老板画饼若无条件和要求，那多半是虚的。

    是真的珠光宝气，险些闪瞎沈子衿的眼。

    沈子衿哽了哽：“王爷，我真没那么脆弱。”

    楚昭对上沈子衿小心的眼神，立刻会意：“你放心，当晚我们同住一屋做做样子，什么也不会发生，次日就各回各屋，王府已经给你收拾了一个院子出来，绝对比你侯府的住处漂亮。”

    好的滋补药材是不是也该提前搜罗些了，楚昭暗自思忖。

    来人双眼放光，看着跟楚昭很是亲近，楚昭：“世子，这就是定国公府的小公爷周丹墨”。

    这还是楚昭头回对沈子衿自称本王，可见这条要求非常重要。

    “我们先去里面坐。”

    去往亭子的桥头有人把手，沈子衿看着桥头带刀的护卫，脚步不由顿了顿。

    亭中已坐了几个人，国公府的下人将楚昭和沈子衿领上前，还没走近，立刻有人高高兴兴迎上来。

    沈子衿感慨万分，端着茶再敬一杯，楚昭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他碰了杯。

    两人在湖心亭的石桌边坐下，沈子衿脑子里正不由自主疯狂脑补各类场景，楚昭在沏茶的流水声中开口：“我想跟世子聊聊真心话。”

    得亏他脸不错，把花里胡哨的衣装硬生生撑住了。

    楚昭轻哼，抬起沈子衿手腕看了看，沈子衿坚决不肯承认是自己不行，再说真的也不疼，他收回手，拿袖子遮了：“无妨，可能因为气血不畅，所以容易留印子，完全不疼。”

    “六殿下！”

    “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楚昭道，“我对情爱没有兴趣。”

    关于自己真不脆弱这件事，他怀疑以后说什么楚昭都不会信了。

    不愧是元帅，肚子里能撑船，大气啊。

    沈子衿不动声色移开视线：“风景真好，我看入迷了，抱歉。”

    沈子衿：？

    楚昭只是略微沉了嗓音，沙场上磨砺出的气势便倾泻而出，可沈子衿不但不怕，反而松了口气。

    唔，倒是跟沈子衿最初的想法不谋而合，办个宴会把秦王框进来什么的。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真是杀人抛尸好去处。

    沈子衿双手捧起茶杯，以茶代酒，郑重道：“王爷放心，草民所求不过无风无雨，好好养病，得浮生清闲，圣上居高阁，离我太远，我拎得清。”

    对完对联踏进园子。

    铁证如山，楚昭满眼都是：你看，你不要逞强。

    沈子衿肃然起敬，居然是同道中人！

    既然什么都谈妥了，是个难得的合作伙伴，楚昭当然希望他健健康康活得长些。

    “若将来有了心仪之人，你尽管去追，我绝对支持，”楚昭非常慷慨，“熬到老头子没了，我们就和离，绝不亏待你。”

    “嗷！别打了殿下，我画画的手很金贵的！”

    走过九曲回廊，尽头一处亭台，被周围盛开的珍奇繁花簇拥，此处风景最好，乱花迷人眼。

    他自小长在无爱的环境，觉得自己并没有去爱他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