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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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种完一个花坛。

    谁知道才刚一浸进去，苏圣心就“咝”的一声，说：“烫。”

    半晌后商隐才说：“好。”

    制片会为他们提供砖块、水泥、石子、木屑、花土，以及大量供嘉宾们扦插的花，嘉宾们则要分别布置自己别墅的前院，限时两天。目前草已经翻好，地也已经平好了。

    商隐坐在他的旁边，他半侧着身子，一直手肘撑在桌上，手指支着下颌，听苏圣心问“好不好”时，目光从白纸上轻飘飘地移到苏圣心的脸上，二人视线绞在一起。

    商隐说：“好。到时我们回来看看。”

    商隐同样收起表情，点点头：“知道了。”

    垒好花坛，节目组又送来许多非常容易扦插的花——花质已经不太好了，是各花店卖剩下的，平时只能被扔掉，但现在，用来扦插是刚刚好。

    种好一排，两个人又休息了下。

    等到太阳落下去时，在最后的晚霞当中苏圣心锤了几下自己的两侧后腰，看看此刻颇怪异地在他们两个并没有选取的几种花枝里挑挑拣拣的商隐，也不知道对方在干什么，问，“商隐，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白天洒木屑、铺石子，时间应该是充分的。”

    好一会儿后苏圣心才又一本正经道：“天竺葵并不需要蘸生根粉，那样反而对花不好。”

    “……”商隐顿了一下，说，“苏老师。”

    他怕他老公被骂装x。

    “步骤都没错，结果不知道。”商隐半蹲在花坛前，“但它们自己非要死的话，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苏圣心拾起一枝，估摸了下，按照视频选了一段十厘米左右的花枝，上面带着两个节点。这段花枝离花比较近，苏圣心选取的节点是第2个与第3个。他上面平切，剪掉了花，下面斜切，方便花根吸收营养，又把下方的叶子全部剪掉了，只留最上方的两小片，很漂亮。

    “商隐啊，”苏圣心问，“今天晚上早点儿睡吧？明天也可以早一些起，也早点儿开工。这样就有一些时间用来完善院子细节了。”

    他不确定苏圣心是本能地躲开了吻，还是什么。

    “别给我这儿招黑。”苏圣心回他，“我就一小演员。”

    十几秒后，商隐缓步走过来，垂下颈子，想吻他一下。

    接着他把那花枝泡在旁边的溶液里消了下毒——瞧着颜色像高锰酸钾，又走回到了商隐身边。

    两人人都动作利落，一枝一枝进展极快，没任何人磨磨蹭蹭地一个步骤干上许久。

    此时阳光已经弱了，苏圣心早摘了帽子，不过鼻梁上还架着墨镜。那朵红花被商隐用眼镜架卡了一下，于是苏圣心就呈现出了一种十分矛盾的气质，头发漆黑，皮肤白皙，夹着一副大墨镜，走英俊洒脱的路子，可墨镜旁又别着一朵鲜鲜艳艳的红色花。

    那许许多多送过来的花枝里面，它最鲜艳。

    趁着商隐开视频会时苏圣心偷睡了半刻，两点半才又开工。

    苏圣心问：“商隐？”干什么呢？

    “嗯。”商隐却突然站起身子走向了他，手里拿着一枝他刚刚拣出来的最好的花——一朵大红色的，手一抬，便把那朵花别在了苏圣心的一侧鬓边。

    放下浇壶，二人又在第一个花坛四周撒上石子，看了看效果，觉着还行，便回去分别洗了个澡，吃了午饭。

    闻言苏圣心笑了：“行吧。如果真死了，就是它们自己非要死的。”

    渐渐地，第二个花坛也布置好了，种另一种花。

    昨天晚上他在网络上搜了好多布置图例，感觉自己好像懂了一点。

    节目倒数第二天，四对嘉宾要在自己的小屋外“改造庭院”。

    他知道，商隐一直吸引他的其实就是这个气质。与自己不同，极少有哪个人会拂逆他，因此他长成了现在这样。

    甚至开始怀疑，苏圣心这几天来演戏成分大于真心。

    商隐站直身子，皱眉瞧着他。

    …………

    “好了，”苏圣心走进木屋，不一会儿拿出一个浇花的壶，道：“浇的水里放了一点生根灵和杀菌液，比例都是视频里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度假村的合作园丁后续也会照料它们，这样下去，应该两周左右就能生根了。”

    商隐烤了一盘羊排，两个人吃完之后就已经是九点多了。

    因为太累，苏圣心的这个澡洗的时间有一点长。热水浇在全身上下确实可以刷去疲惫。

    因为全是机械劳动，苏圣心也并不烦躁，反而，看着花园一点点地按照图纸发生改变，还挺满足的。

    那个笑，摆明又是在逗商隐。

    中间休息的时候苏圣心躲到阴凉处，又摘了帽子拿在手里，朝着脖子扇了扇风。

    “……”苏圣心摸摸那花，也没摘下来，继续收拾他们的工具了。

    两个人研究了下，决定先来种天竺葵。

    唯一特殊的是钢琴家——节目组不敢伤他手，考虑过后派了一名“庭院助理”帮助他们挪腾砖石。

    商隐看看摄像机，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注意言辞。”

    商隐都听苏圣心的，说：“好。你先去洗吧。”

    洗完，苏圣心收拾了浴室，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来，却奇怪地发现商隐正在一只沙发凳前半蹲下来，他面前的地上放着一盆清水。

    苏圣心及商隐二人行动力都非常强大。水泥浆一被送上来，其他组还磨磨蹭蹭时，他们两个就毫不犹豫地按照计划动起了手。他们一个负责横排，另一个负责竖排，将淡灰色的砖块儿一块一块并在一起，在土地上慢慢围出一个长方形的花坛。

    他都已经四十六岁了。

    商隐揶揄他：“真不愧是大明星。”

    商隐看着他，轻轻笑了声儿。

    砖块只有一层而已，而且还被嵌进土里，花坛里的土壤与花坛外的其实都在同一高度。

    摄影师知道这个是绝好的一段素材，狂拍了一通。

    商隐觑了他一眼，说：“苏老师，坐。”

    商隐的手在清水里随意地搅动几下，问：“今天应该很累了吧？热水泡泡，然后抹点精油，按摩一下。”

    算了，不管，又不是他自己被骂。商隐脸皮比城墙厚，显然不怕被骂。

    苏圣心不懂，说：“啊？”

    苏圣心愣了一下。他垂着眼睛回想了几秒，发现自己说了好多“太深了是不行的，那就烂了，但插太浅同样是不行的，就不够，要刚刚好”之类的东西，不吱声了。

    二人说开工就开工。

    然而苏圣心立即笑了，他凑上去，主动在商隐的嘴唇上面吻了一口，“啾”的一声，而后挺平静地转回身子戴好帽子，又去干活儿了。

    此后，差不多每回休息，两个人都交换个吻。有时候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也有时候缠绵悱恻。

    浇完，苏圣心歪着脑袋站在那儿想了会儿，问商隐：“我们刚才，每一步都是正确的吧？你肯定也看着呢吧？那应该能长出花吧？就，不可能全死掉的吧？”

    两人嘴唇互相轻抿，苏圣心想搂商隐脖子，但商隐嫌弃他的手脏，一把攥住他两只手腕，扭到他腰后捏在一块儿，让苏圣心动弹不得，一边继续吻他的唇。

    商隐盯着他的后背。

    商隐不认真，苏圣心不想搭理他了。

    当听说了节目内容后，年纪最大的金染秋说：“啊？？？”

    苏圣心擦了好多防晒产品，擦完一层又铺了一层，边边角角也不放过，接着扣了一顶遮阳帽子。

    于是商隐蹲下身子，用长铅笔在土壤里刺了一个小小的洞。他穿着t恤，戴着墨镜，蹲下之前拽了一边两边裤缝，慢条斯理的。

    可即便如此，两人一起也差不多耗费了10个小时。

    “哈，谢了。”苏圣心也来了兴致，他走过去，从毛茸茸的拖鞋里抽出自己的一只脚，伸进水里。

    那也太丢人了。

    早上起来，简单吃过早饭之后苏圣心便拉着商隐坐在桌前规划景观。他一只手按着白纸，另一只手拿着铅笔在那张纸上搞鬼画符，同时嘴里还唠唠叨叨的：“嗯……咱们时间比较紧张，也没办法弄太多东西。右边就做两个花坛，长方形的，一个在这儿，另一个就在这儿……四周撒上白色碎石，还可以插两个风车。然后这个地方用木头屑做一条路通往窗前，窗前就放一张长椅，简单一些，好不好？”

    苏圣心没在意：“嗯？”

    可苏圣心却向自己的身后空间轻轻一仰，躲过去了。

    商隐再次索吻，这回苏圣心回应了他。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想抽出脚，却没想到商隐一把就捏住了他刚抬出水

    可商隐却又拿过图纸，很仔细地在图纸的各个地方做了记号，只是，可能因为想省点笔画，他到处都写着英文，这里是gravel，那里是lch，那里是paver，苏圣心又：“……”

    苏圣心又怔了一下。

    两人一起看了几遍节目组的教学视频，节目组便送上一桶现成的即用水泥浆。

    《三生三世》的小木屋是度假村赞助的，度假村也十分希望能借嘉宾们种的花草吸引游客提高营收。

    “好了。”苏圣心将手里的那节花枝插进土里，插了大约两三厘米，说，“商隐，看，大约要插这么深。插太深了是不行的，那就烂了，但插太浅同样是不行的，就不够。要刚刚好。”

    苏圣心：“……”

    不过虽然已经46岁了，他们依然没能得到节目组的特殊优待。

    回到别墅后苏圣心将耳边的那支红花拿下来，又翻出一只玻璃花瓶洗干净了，倒上水，把大红花插-进瓶里，又看了会儿。

    红彤彤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