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最不能小看的人就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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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竹姑娘把这个秘密告诉我，这是不把我当外人了。”逗得春竹低眉垂眼，脸颊的红晕更为明显。

    少女心事总怀春，别看这位少年穿着朴素，却丝毫掩饰不住风采。一声漂亮姑娘更是叫得心花怒放。

    春竹听此，也不打扰阿福找人。欠身行礼后指了条正确的出路，千叮咛万嘱咐别再乱跑了，碰见侍卫就不像她那样好说话了。

    “话是这么说，只不过我跟几个要好的姐妹去渔场给章先生送东西时，也没有看见什么新渔船。但是章先生这么吩咐，想必也有他的道理吧。”

    春竹歪着脑袋想了想，“一直都是汪家，刘家，不过最近倒是有一个脸生的年轻人经常过来。一来就跟章先生在书房里待着，每次都得待一个时辰以上。”

    每次放假，食堂就不会提供饭菜了，需要自己上街买。如果有事早出晚归，过了门禁点，还得让值班大爷起来开门。自己又没有武功，不能直接摸着墙头翻过去。怎么考虑，都是搬出去单独住最方便。

    “你出来。”“我不出去，你出去。”“你出来，我就出去。”“你出去，我就出来。”

    “贺子霖呢？”“阿霖性子直易冲动，我怕他把章家拆了，没打算跟他说。”

    江问清看着床上包裹严实的大粽子。本来觉得李弦玉机灵，找她一起办点事情，这都热得一头汗了，还使劲往被窝里钻。看起来脑子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江问清往外拽被子，李弦玉死死往里捏被子。江问清看着她涨红的小脸，生怕事还没办成呢，人给闷死了。松开手退了几步，表示妥协。

    “何人在此，擅闯章府。”李弦玉听闻，转身看见一个手拿笤帚的小丫鬟。大约十五六岁，身穿一件深蓝色布裙，头发梳成两个小丸子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机灵劲。

    “那可能是我嗅觉失灵了。”

    “那就看少爷有没有这个缘分跟章先生搭上桥了。对了，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好像闻到一丝檀香的气味。府里是不是供奉着什么神明呀。”

    何秋的事复杂至极，难得趁这个周末好好休息一下。但是李弦玉睡得并不好，在梦里，火势汹涌，她又回到了小时候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

    “这年轻人大概长什么样子，没说是谁家的公子吗？”

    “在下阿福，跟我家少爷过来和章先生谈生意。章先生带我家少爷去渔场看鱼苗了，我去了一趟茅房，出来没有跟上就迷路了。”

    章丘生笑声爽朗，嘴里露出一颗闪亮的大金牙。“您请进屋，我们细谈。”

    “大概不到二十岁，个子高挑，说话文质彬彬的，经常带着一顶黑风帽。章先生没有透露具体是谁家的公子，那段时间章先生总是带着面巾，似乎不太想搭理我们这群下人，我们也不敢多问。不过你家少爷不用太把那个他当回事，我觉得那个年轻人一点都不靠谱。”

    大意了，她以为沈桥舟不在，宿舍就自己一个人，正好可以把勒得要死的裹胸松开透透气。被谁发现，李弦玉都不想被江问清发现。她都能想到被发现后，投进大狱，受尽折磨，五马分尸的惨象。

    “不要。”李弦玉大叫一声，从噩梦中惊醒。看见一张丰神俊逸的脸趴在床边在向自己吹气，纤细卷翘的睫毛一眨一眨的，仿佛被刚才的叫声吓到了。

    “好的～”

    “神明不供奉，但是香烛确实买过一批。前段时间，我听厨房的管事说，章先生让他买了特别多檀香跟蜡烛。管事自己也奇怪，平时府里没人烧香拜佛。”

    “府上这么多如花美眷，我要是章先生，心思早就不放在那腥臭脏乱的渔场了。”“哪里，哪里，生意还是要做的。”章丘生八面玲珑，为江问清送上茶水转移注意力。

    “春竹姑娘，我家少爷特别想和章先生合作，这样阿福也能时常来看望你。你能不能偷偷告诉我，最近有没有其他竞争对手也来谈鱼苗生意。我好让少爷提前做好准备。”

    那小丫鬟哪里顶得住李弦玉这委屈的模样，连忙安慰道：“没事，阿福。你家少爷很快便过来寻你的。”

    戳的没意思了，便起身活动活动。蹲太久了，两条腿都麻掉了，李弦玉只得边走边弯腰，不停揉着自己的小腿肚。

    春竹疑惑地摇摇头：“阿福应该闻错了。我在府里干了三年了，从来没听说章先生信奉什么神明。”

    李弦玉蹲在院里的树坑前，看着蚂蚁成群结队搬运馒头渣，还时不时动手拿木棍亲自指挥堵塞。

    李弦玉瞧见春竹娇羞的模样，不好意思继续调戏她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去找我家少爷了，有缘再来拜访。”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江问清便提议亲自去渔场看看鱼苗品相。章丘生看着院里的“阿福”，感觉也掀不起什么乱子，示意侍卫盯着点，便带着江问清去渔场参观。

    回想结束，既来之则安之，李弦玉觉得自己应该干活了。光捅蚂蚁窝，回去真变成红烧鱼了。

    趁江问清跟章丘生离开，李弦玉捂着肚子一瘸一拐地问侍卫茅房在哪里，侍卫们捂着嘴偷笑，真当对方乃痴傻之人，指了条路，也不阻拦。

    “那崔思昂呢？”“崔太傅带思昂参加什么讲学活动，没时间。”

    江问清还有事要办，只得不情不愿坐到屏风另一边。李弦玉快速绑好裹胸带，随便套上一身青绿色长袍，头发随意用布条扎起。感觉没有异样后才从屏风这边走出来。

    江问清今穿紫绸蝠纹长衫，腰佩白玉云鹤腰带。银冠上的同色紫翡晶莹透亮，更衬托出黑发柔顺，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把折扇，跟崔思昂一样，装模作样。“章先生且慢，何苦跟一个小仆生气呢。”

    李弦玉来不及擦额头上因梦魇而吓出的汗，赶紧把自己被子往上提了提，包成了一个大粽子。

    “谢谢阿福，你还是第一个夸我名字好听的。”春竹娇嫩欲滴的小脸羞的像颗水蜜桃。

    “幼时被火烧过，身上有疤，所以比较自卑，不太想让别人看见。”李弦玉只想赶紧把这祖宗打发走，满嘴胡诌。

    “阿福是侯府管家的儿子，与我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好。头几年脑子被驴踢了一脚，从此痴痴傻傻。听说我要出门，非得黏着我过来看看。”

    “见一见章丘生，顺便给你买条鱼补补身子。”江问清总觉得李弦玉跟竹竿一样没有男子汉气概，是因为经常啃馒头，身体没有营养导致的。只要吃饱喝足，说不定从咸鱼干直接进化成胖头鱼。

    留下看守的侍卫们觉得章先生有些小题大做了，这诡异的走路姿势，明显就跟江小侯爷说的一样啊，这就是被驴踢了脑子变痴傻了。

    李弦玉仿佛刚才没有听见江问清对自己的诋毁，木棍戳的更欢快了，直捣蚂蚁窝。

    李弦玉爬上马车，乖巧坐好。“小侯爷您这是要带我去办什么事。”

    “你这小仆，在这干什么呢？”一个三十出头，身材富态的中年男人正准备命令手下，将眼前蹲着的李弦玉扔出去。

    “你再说一句废话，我就把你炖成红烧鱼。”

    “为何这么说？”

    “我叫春竹。”

    最近替江问清他们写作业挣了不少钱，李弦玉思考要不要拿多余的钱买一个肃静的小院子。

    李弦玉拼命往外想逃，可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拽着她脚脖子不准离开。滔天的火光瞬间扑到身前，将其吞噬。

    “原来如此，看来小侯爷也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希望我们接下来的合作能长久兴隆。”

    “你出去，或者去屏风对面。”李弦玉仍旧不肯从被窝里出来。“你这死咸鱼还敢对我大呼小叫，瘦的跟竹竿一样，还是说你那个地方小的————”江问清好像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李弦玉为什么会在这里？时间还得拉回两个时辰之前。青梧学院每个星期休假一天。沈桥舟需要向家里汇报最近的学业情况，一般放假头天晚上就早早回丞相府了。

    李弦玉紧抿嘴唇，眼眶里闪烁着泪花，一副无助的神情。

    李弦玉从茅房出来便恢复正常，四处观赏这章府大院。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造型别致的奇山假石。穿过一道走廊，连柱子跟窗户上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奇花异草。

    只有李弦玉在盛京没有固定的住处，一般都是在宿舍里休息，宿舍在青梧学院最南边，有单独的后门。其他地方关门了，宿舍还是能居住的，这也是为了考虑那些贫困的推送生无处可去新设立的规定。

    “姑娘你真好，可否告诉姑娘芳名。”

    “对不起，这位漂亮的姑娘，我不小心跟我家少爷走散了，所以才误闯此地。”小丫鬟正想叫人驱赶，只见一位温润如玉，从容优雅的美少年惊慌失措地向自己解释。

    “他头几次来的时候还挺正常的，后几次来的时候就有点精神不正常了。有一次还从书房里搬出一个缠满白布的大家伙。第一眼看见还以为是裹着尸体呢，跟我同行的翠兰吓得发了三天高烧。从那天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位公子。说不定跟章先生谈不拢，断联系了。”

    别看李弦玉嘴上答应的爽快，待看不见春竹的身影后，便沿着小溪旁边的青石板路，沿出口相反而行。

    “春风拂竹来，夏雨浸柳去。真是好名字。”

    章丘生拍拍手，只见几个身材丰满，衣着暴露的丫鬟，端着小食茶水上前侍候。

    李弦玉突然来了兴趣。春竹悄悄靠近她耳旁，小声地说：“据说是为了渔船下水前举行仪式，以祈求大海风平浪静呢。章先生不让往外传，怕仇家知晓对渔船搞破坏，砸了章府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