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个小风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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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澈没出声,眼底嘲讽一片。

    “就算视频是韩清传出去的，”童澈语气冷淡，却又透着股执拗的认真，“可你我都一清二楚，当初给我打诱导剂的人不是他，真这么做了，不也一样是陷害吗？”

    可现实并不卖后悔药，好在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不是童澈，没那么多善心，曾经进圈以前，为了在穆家能有一席之地，为了能早日拥有和他那所谓的父亲一争高下的筹码，为了有足够的资本报复到想要报复的人，也曾不择手段过。

    如果能把小Oga摘干净，穆晗风不会手软。

    童澈摇了摇头，又说了昨晚的那个未接电话。

    娄危倒也没怀疑，转而说起了公关方案，“小澈，公司高层和我的意思都是这样的，你也知道这次黑料炸出来证据充足，强行洗白说你没打过诱导剂可以说没什么用，不如认下来，说你当初是被韩清陷害的，现在韩清又和戚谢连起手来坑你，正好我们现在也已经有了...”

    “挂了。”童澈吐出最后俩字，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说来也怪，明明社交手段这么发达，童澈却真的再也联络不到韩清。

    而韩清还留在公司继续做练习生，等一个不知道何时会出头的机会。

    其实娄危最初提出来那个公关方案的时候，穆晗风确实也觉得还不错。

    先是被自己的经纪人坑害，又是被自己所以为的最好朋友背叛。

    童澈深呼吸一口,堪堪站直稳住身形，应一声,“在听。www.hanmeng.me”

    童澈本想说“没有”，可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昨天晚上,手机上的那个未接电话。

    穆晗风听懂了他的意思，“童童是觉得，有可能是韩清给你打的？”

    那时候十个练习生里,娄危最关注童澈,当然就是因为他长得好，想把他往金-主床上送。

    那边娄危呼吸一滞，这一声“娄哥”仿佛抽在他脸上，抽得他火辣辣生疼，竟一时没再说出话来。

    一方面，从理智上分析，如果韩清当时真的是故意录下的视频，那完全没道理等到现在戚谢找到他，才放出来。

    可也正因为这份关注，娄危记得那时童澈和韩清两人总是形影不离。

    小Oga明明就这么好，明明就该一路坦途，怎么就偏要遭受这些？

    听见他回答，娄危立刻骂骂咧咧起来,“要我说这个韩清真是狼心狗肺，我记得你当初是真心拿他当朋友。”

    童澈心里想，不是为了韩清，而是为了他自己的底线。

    不过，夸奖归夸奖，Alpha的占有欲和胜负欲，有时候来得可完全不讲道理。

    “小澈，”娄危有些急了，“这个方案是上上策，能把你摘得干干净净，你还哪里不满意？”

    可后来渐渐地，韩清就不主动联系他了，童澈联系韩清，也总是打三个电话只有一个能打通，通了也说不到五分钟，韩清就以各种事情为由挂断，童澈问过他很多次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却总说没事。

    可毕竟童澈现在是真的红，他的手机号码除了圈内的人或者刻意去查，其他人很难能知道。

    娄危又骂了一阵,大概是注意到童澈一直没接话，才讪讪止住话头，想起什么，又问道,“不过小澈,你这两天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比如接到什么奇怪电话之类的。”

    “小澈,”没听到童澈声音，娄危叫了一声，“你在听吗？”

    “小澈！”娄危觉得童澈简直不可理喻，“什么陷害不陷害的，你这已经不是善良了，你这是愚蠢！他都已经对你不仁了，你为什么不能对他不义？”

    童澈沉默下来，半晌，他攥紧了手机，一字一顿，“娄哥，因为我不想成为和你一样的人。”

    抿了抿唇，童澈还是说，“没有。”

    只是这都没必要解释给娄危听，娄危这样的人，是永远不会懂的。

    于是，穆晗风沉声道，“你想找他的话，我可以帮忙。”

    刚进组的前半个月，童澈还每天晚上都和韩清聊天，就像两人还在一起当练习生一样。

    再后来，童澈就开始没日没夜地赶通告，为了自己的生活而奔波。

    这份善意，童澈一直记着。

    收起手机，童澈朝旁边侧了侧头，像是才反应过来穆晗风听了全程，前一秒还冷酷到不行的小Oga，这一秒就又红了脸，他有些羞赧地看着穆晗风，轻声问，“穆老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傻？”

    他一路走到现在四年，就是红起来，也红了快一年了，这么长的时间，韩清想黑他，随时都可以，何必非要等这么久？

    不等童澈说话，穆晗风就又来了一句，“可是童童，那个什么韩清，就是在视频里被你扯住裤脚的人吗？”

    童澈一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从穆晗风这句话的语气里听出来两分酸味！

    尽力忽略掉这个奇怪念头，童澈点了点头，扯出个自嘲笑容，“对，韩清就是，就是我刚刚和您讲的，我当时的室友，也是好朋友。”

    穆晗风只觉喉间的腥甜比刚才更甚了。

    这些事情，童澈没给任何人讲过，他不想讲，也没人可讲。

    他信不过娄危，不想和他说太多。

    穆晗风就又问，“那要不要打过去？”

    虽然和自己不同，但是，不也正是这样的童澈，才吸引着自己吗？

    童澈给韩清发信息，发现韩清早已经把他拉黑；童澈给韩清打电话，电话成了空号；童澈甚至找去了韩清最初登记时候留的家庭地址，可那个房子早已换了主人，说不认识韩清。

    然而，后面的话都还没说出来，就被童澈打断了，童澈的声音并不大，语气也称不上强硬，却清清楚楚传递出心底的坚决，“我不同意。”

    可是，听着童澈一句句冷静而又坚定的回答，穆晗风忽然就又改变了想法。

    小Oga有他自己的想法与判断，有他自己一直坚持的原则底线，也总是这么恩怨分明。

    和你一样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可以肆无忌惮陷害栽赃别人。

    他不是圣母，该报的仇会报，可该记的恩，也不能忘。

    直到童澈杀青，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回公司找韩清，可等他回到公司，却被告知韩清已经退队，或者可以说是退圈了。

    这次，童澈停顿的时间久了一点，半晌，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又点了点头，同时，手指划到了

    “可是，”童澈垂头盯着地上的枯枝，声音更轻了些，“可是我觉得，也许他真的有什么苦衷。”

    戚谢这次黑童澈显然是做足了准备,一个时间“万箭齐发”，可娄危还是想问一问,这事先到底有没有预兆。

    如果当初没有韩清，童澈真的不知道自己那晚会怎么样。

    而在这之前，韩清甚至连一条消息都没给他发过。

    娄危知道童澈是认真的，知道他说得出就做得到，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幽幽叹口气，“我真是不知道，那个韩清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赔上自己前程。”

    童澈点了点头。

    也正因为记着这份善意，童澈才不会同意娄危的提议。

    童澈自小因为家庭原因，本就敏感，别人待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他分得很清。

    他不明白娄危这种人，究竟有什么脸在这骂别人狼心狗肺。

    “我会想办法，”童澈又继续道，“想好了再联系你，在这之前先不要做任何回应，不然，我会说话算话。”

    他想安慰童澈，却不知道能说什么，语言在这种时候总是太苍白无力，不如来些更实际的。

    娄危本想说，他们已经有了韩清给戚谢提供视频的证据，再加上营销号发力重新捋一捋当初事情，真假搀半，不但能把童澈洗得干干净净，还能顺道卖一波惨，再吸一批粉，堪称完美。

    这一瞬间，娄危觉得有些后悔。

    但也许真的是在心里憋了太久了，也许是今天的穆晗风看起来太温柔了，总之，童澈只是犹豫了一瞬，就都讲给了穆晗风听。

    那时候童澈自己每天拍戏连轴转，也真的很辛苦，渐渐地，两个人的联系就这样越来越少。

    更何况，装能装得了一时，却很难装得了三年。

    何况娄危说的这个韩清，在穆晗风听来，本身自己也没做什么好事。

    他不知道那人是谁,一般人可能也不会在意一个陌生号码的未接。

    他和韩清从做练习生的第一天认识，两人就一个宿舍，每天一起吃饭一起训练一起睡觉，就是他被娄危打了诱导剂的那个晚上，还是韩清把他背回宿舍的，给他打了抑制剂，还自己不睡觉，照顾了他整整一夜。

    说话算话什么？当然是开记者会把真相讲得明明白白，和娄危同归于尽。

    另一方面，情感上，童澈仍然觉得，当初韩清是真的也拿他当朋友的。www.hailan.me

    娄危忽地有一瞬恍惚，他突然想起来四年前，童澈还做练习生的时候，他第一次给童澈提出来让他找个金-主，当时，比现在更年轻更稚嫩的小Oga，一改往日的乖巧懂事，也像现在这样，毫不犹豫说出四个字，“我不愿意。”

    他和韩清朝夕相处形影不离了三年，直到去年夏天，娄危帮他争取到了那部古偶剧的试镜名额，他也真的试镜成功进组了。

    如果知道童澈现在能这么红，他当初也许不会那么做。

    只是...

    只在夜里睡不着觉的时候，童澈才有空想一想那段做练习生的时光，想一想曾经唯一的好朋友。

    于是，穆晗风笑了笑，又轻轻揉了揉童澈的发顶，认真回答道，“不傻，童童做得很好。”

    穆晗风听完，沉默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