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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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小心翼翼贴着墙根行走的无疆打了个喷嚏，心说谁在念叨我呢？
“余年山主在里面？”
侍女动作迟缓，却再一次坚定地点了点头。
欢歌一听是殿下喜爱的茶，便上了心思，那孩子一贯爱甜汤，没想到还喜欢这种入口苦涩的，“殿下早晨被代山主吵醒了，有些头晕，眼下有可欣照顾着，多休息修习便好，夫人不必担忧。”
无疆目睹了这诡异的一幕，心说我这算是歪打正着吗？原来她还打算引着一部分人过去，再对剩下的人用摄魂之术，没想到竟没用上。
那人还是没有理她。
无疆好像第一次见到他一样，这人陌生得令她可怕，“盛意！他可是你亲生父亲，你都做了些什么！”
水榭内只有一人，坐在轮椅之上，背对着她，只是看着身形颇为瘦削，听到动静也不转身，依旧看着自己面前那副将近一人高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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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笑话！他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盛意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二十三个，这还只是拿山主令测过的，像欢歌那种流落在外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可是这里的守卫也太多了！借着茂密的竹林遮挡，无疆看着几乎全员轻甲还不停巡视的侍卫，感觉有些头疼，咬着嘴唇思虑半晌，还是决定冒一回险。
盛意把他的轮椅转过去，好让他继续看着画，才对着无疆道：“他这个样子，活着和疯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画中人约莫是个十六十七的少年，背后是大片茂密的竹林，一双招摇的桃花眼，薄薄的嘴唇微启，一身青色长袍好像被风吹起，飘扬起来。
欢歌看着眼前小山包一般的一堆，默然无语，谁说一山之主可以荒唐无度的？
并且新雨府的戒备异常森严，甚至有一队队轻甲的侍卫来回巡视，放在已逝山主的夫人府邸实在有些大材小用。
欢歌流亡凡界，其实根本不懂品茶。仗着一张清冷绝色的脸，第四次面无表情地端起茶盏小口小口地抿，生怕喝得太快，拖的时间不够久，“好茶，好茶……上佳之品。”
侍女点点头。
“余年山主？盛余年！盛余年！你到底怎么了！”无疆都快趴到他耳边去喊了。
只见那侍女没有半分犹疑，毕恭毕敬地端着木盘子就向湖边走去，很快就被侍卫发现了。然而她仿佛没有听到大声的呵斥一般，木然地往前走。竹林离湖边不远，轻甲侍卫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就“扑通”一声掉进了湖里。
飞快地环顾四周之后，当机立断摘下一片树叶就放在唇上开始吹奏。撑不过一个前奏，就见那侍女眼神迷离。
盛意没什么错愕的表情，也不看她一眼。先是温柔地握起余年山主苍老的手，慢慢地牵着他坐回轮椅上。然后拿出柔软的帕子，给他擦干净了嘴角的口水。又拿出另一条干净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他的手指，一根接着一根，特别耐心，特别仔细，就像个照顾久病父亲的孝顺儿子。
***************
他们如此紧张余年山主的药，必然是清河夫人的意思。可她既然仰慕的是余堂战神，为何又会对山主大人如此上心？难道他老人家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不成?
趁着短暂的兵荒马乱，无疆催动灵力，神行靴速度飞快地将她送至水榭外，而后一撩竹帘，闪身进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清河夫人的新雨府与白驹府倒是格外不同，虽然不大，但曲径通幽，非同寻常的复杂。时常穿过一片小竹林，居然就到了一座小湖，着实令人费解，尤其是令路痴小殿下费解。
幸好水榭在湖中央，侍卫们离得远，也不敢随意靠近，《幽魂》得以顺利吹至过半，余年山主终于站了起来。
侍女呆滞地转身，看向小竹林的尽头。
无疆皱着眉戒备，“这是怎么回事？余年叔叔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分明还活着，你们为何……”
“余年山……余年叔叔？”无疆试探地喊了一句。
起初只是一小部分轻甲侍卫被吸引了，随着那声“余年山主的药”，几乎所有轻甲侍卫都被呼唤过去。
欢歌不慌不忙地放下茶盏，“殿下怎么会怪罪代山主？这不是还让我来问何时举行祭山大典，她还等着为代山主演奏《奉天》。”
做完这一切，他才笑着问：“父亲，今天好点了吗？”
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内，欢歌后悔了不知多少次，就不该答应那个荒唐的法子――什么叫他以美人计拖住清河夫人，小殿下可以放心大胆地去查余年山主，这简直就是胡闹嘛！
那人终于慢悠悠地抬头，嘴唇开合几次，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反而流下了更多的口水。
“您为什么要看自……”无疆挪到他身边，只一眼就惊得说不出话来。
欢歌隐约觉得有些耳熟，“夫人说什么？”
“你拿着药瓶，等会跑出去，等侍卫过来了，再摔到湖里去大喊救命。” 她将药碗还给侍女，又鬼使神差地添上一句，“再加上一句，“余年山主的药没了”越大声越好。”
――一旦心里念着一个人，便一点一滴都想着她。
“缥缈山有贼人闯入的事，我也听说了。小意身为代山主，这些年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难免过于小心了些。如有冒犯小殿下的地方，还望多多包涵。”
“可你这样子，我该如何带你出去？”无疆觉得头又开始疼了，最后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地试一试摄魂之术。
不知是不是神之子的气运傍身，无疆跟着七拐八拐地走了一路，居然也没有碰到一个守卫，最后在一座小湖前停下。隔着遥远的湖面，只能看到湖中心的有个别致的水榭，四周挂着竹帘，里面隐约似乎有人影。
“没什么，胡言乱语罢了，公子不必往心里去。”清河夫人掩嘴温文尔雅地笑了笑，命人抬上来诸多奇珍异玩，“年哥生前最是爱玩，这些都是他曾经搜集而来。公子看看有什么中意的，拿回去哄着点殿下，好叫她不要难受。”
“这……我的确不知。”欢歌面露难色，“代山主同殿下情谊深厚，便想助其成事。她稚子心性，若是知道，怕是要难受了。”
无疆掐算着时辰，心中有些焦躁，恰好一个墨色衣裙的侍女端着放了几个药瓶的木盘，迎面走过来，看着神色匆匆，年纪颇大。
清河夫人低头摆弄着香灰，“公子初来灵界，怕是有所不知。殿下幼年失了灵脉，就算身为光华少主，没有灵力的《奉天》也是不能祭山的。”
“欢歌公子，请喝茶。”清河夫人再一次亲手沏茶，焚起熏香，笑容恬淡自然又婉约，“青要峰的云雾毛尖最是难得，清晨采摘最嫩的一点芽尖，以露水烹煮。香气高雅清新，入口醇香回甘。”
无疆眼疾手快地捞起木盘，松了口气，幸好旁人都极难防备乐氏灵术，而后盯着她游离的双眼，“余年山主在哪里？”
她看到阿九哥哥掀开竹帘走了进来。
不过他的眼神本就呆滞，直到开始向前走了两步，无疆才松了口气。奈何她这口气还没出完，又给憋了回去，差点没把自己给憋死。
隔着香灰和茶水氤氲的白茫茫雾气，清河夫人看他的面容都有些朦朦胧胧，恍惚间好像真的看到多年前的故人，“难道这个面相的人都是如此吗？”
他在画中对每一个看画的人笑着，尽显风流无数。
“余年叔叔，您在看什么？”无疆小心翼翼地向他挪过去，那幅画先展现在眼前。
方才一直没有反应的余年山主，居然抬头看了看，似乎是认出了人，然后点点头。
而后他顿了顿，本就上扬的嘴角更深了一点，“那么多，我杀都杀不过来。”精彩内容尽在”静芮小说网”
――再多的话，以他对品茶一道贫瘠的认知，也夸不出什么花来了了，只怕是多说多错。
无疆并起两指，按住他的眉心，放出灵力顺着他的灵脉游走了一圈，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他看起来被人照顾得相当好，灵脉完好，没有中毒，无病无灾，仔细看去甚至连指甲都被修剪得圆润恰到好处。
“可惜小殿下没能过来，她小时候最爱喝这个茶。”清河夫人眼露关切，“殿下身体可好？要不我还是过去看看她吧。”
曾经风流的少年此刻两鬓花白，招惹众多情债的桃花眼耷拉着眼皮，失去了神采。脸上也是皱纹横生，嘴角居然还在流口水。分明是同清河夫人一般年纪的人，看起来却老了几十岁，活活像是她父亲。
――余年山主居然真的还活着！
盛意这才觉得满意，然后转头无奈地看着无疆，“小十六，父亲已经疯了很多年了，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他老人家了吧。
“这药是给余年山主的？”
无疆：“前面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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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年山主在里面？”
侍女动作迟缓，却再一次坚定地点了点头。
欢歌一听是殿下喜爱的茶，便上了心思，那孩子一贯爱甜汤，没想到还喜欢这种入口苦涩的，“殿下早晨被代山主吵醒了，有些头晕，眼下有可欣照顾着，多休息修习便好，夫人不必担忧。”
无疆目睹了这诡异的一幕，心说我这算是歪打正着吗？原来她还打算引着一部分人过去，再对剩下的人用摄魂之术，没想到竟没用上。
那人还是没有理她。
无疆好像第一次见到他一样，这人陌生得令她可怕，“盛意！他可是你亲生父亲，你都做了些什么！”
水榭内只有一人，坐在轮椅之上，背对着她，只是看着身形颇为瘦削，听到动静也不转身，依旧看着自己面前那副将近一人高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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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笑话！他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盛意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二十三个，这还只是拿山主令测过的，像欢歌那种流落在外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可是这里的守卫也太多了！借着茂密的竹林遮挡，无疆看着几乎全员轻甲还不停巡视的侍卫，感觉有些头疼，咬着嘴唇思虑半晌，还是决定冒一回险。
盛意把他的轮椅转过去，好让他继续看着画，才对着无疆道：“他这个样子，活着和疯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画中人约莫是个十六十七的少年，背后是大片茂密的竹林，一双招摇的桃花眼，薄薄的嘴唇微启，一身青色长袍好像被风吹起，飘扬起来。
欢歌看着眼前小山包一般的一堆，默然无语，谁说一山之主可以荒唐无度的？
并且新雨府的戒备异常森严，甚至有一队队轻甲的侍卫来回巡视，放在已逝山主的夫人府邸实在有些大材小用。
欢歌流亡凡界，其实根本不懂品茶。仗着一张清冷绝色的脸，第四次面无表情地端起茶盏小口小口地抿，生怕喝得太快，拖的时间不够久，“好茶，好茶……上佳之品。”
侍女点点头。
“余年山主？盛余年！盛余年！你到底怎么了！”无疆都快趴到他耳边去喊了。
只见那侍女没有半分犹疑，毕恭毕敬地端着木盘子就向湖边走去，很快就被侍卫发现了。然而她仿佛没有听到大声的呵斥一般，木然地往前走。竹林离湖边不远，轻甲侍卫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就“扑通”一声掉进了湖里。
飞快地环顾四周之后，当机立断摘下一片树叶就放在唇上开始吹奏。撑不过一个前奏，就见那侍女眼神迷离。
盛意没什么错愕的表情，也不看她一眼。先是温柔地握起余年山主苍老的手，慢慢地牵着他坐回轮椅上。然后拿出柔软的帕子，给他擦干净了嘴角的口水。又拿出另一条干净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他的手指，一根接着一根，特别耐心，特别仔细，就像个照顾久病父亲的孝顺儿子。
***************
他们如此紧张余年山主的药，必然是清河夫人的意思。可她既然仰慕的是余堂战神，为何又会对山主大人如此上心？难道他老人家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不成?
趁着短暂的兵荒马乱，无疆催动灵力，神行靴速度飞快地将她送至水榭外，而后一撩竹帘，闪身进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清河夫人的新雨府与白驹府倒是格外不同，虽然不大，但曲径通幽，非同寻常的复杂。时常穿过一片小竹林，居然就到了一座小湖，着实令人费解，尤其是令路痴小殿下费解。
幸好水榭在湖中央，侍卫们离得远，也不敢随意靠近，《幽魂》得以顺利吹至过半，余年山主终于站了起来。
侍女呆滞地转身，看向小竹林的尽头。
无疆皱着眉戒备，“这是怎么回事？余年叔叔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分明还活着，你们为何……”
“余年山……余年叔叔？”无疆试探地喊了一句。
起初只是一小部分轻甲侍卫被吸引了，随着那声“余年山主的药”，几乎所有轻甲侍卫都被呼唤过去。
欢歌不慌不忙地放下茶盏，“殿下怎么会怪罪代山主？这不是还让我来问何时举行祭山大典，她还等着为代山主演奏《奉天》。”
做完这一切，他才笑着问：“父亲，今天好点了吗？”
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内，欢歌后悔了不知多少次，就不该答应那个荒唐的法子――什么叫他以美人计拖住清河夫人，小殿下可以放心大胆地去查余年山主，这简直就是胡闹嘛！
那人终于慢悠悠地抬头，嘴唇开合几次，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反而流下了更多的口水。
“您为什么要看自……”无疆挪到他身边，只一眼就惊得说不出话来。
欢歌隐约觉得有些耳熟，“夫人说什么？”
“你拿着药瓶，等会跑出去，等侍卫过来了，再摔到湖里去大喊救命。” 她将药碗还给侍女，又鬼使神差地添上一句，“再加上一句，“余年山主的药没了”越大声越好。”
――一旦心里念着一个人，便一点一滴都想着她。
“缥缈山有贼人闯入的事，我也听说了。小意身为代山主，这些年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难免过于小心了些。如有冒犯小殿下的地方，还望多多包涵。”
“可你这样子，我该如何带你出去？”无疆觉得头又开始疼了，最后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地试一试摄魂之术。
不知是不是神之子的气运傍身，无疆跟着七拐八拐地走了一路，居然也没有碰到一个守卫，最后在一座小湖前停下。隔着遥远的湖面，只能看到湖中心的有个别致的水榭，四周挂着竹帘，里面隐约似乎有人影。
“没什么，胡言乱语罢了，公子不必往心里去。”清河夫人掩嘴温文尔雅地笑了笑，命人抬上来诸多奇珍异玩，“年哥生前最是爱玩，这些都是他曾经搜集而来。公子看看有什么中意的，拿回去哄着点殿下，好叫她不要难受。”
“这……我的确不知。”欢歌面露难色，“代山主同殿下情谊深厚，便想助其成事。她稚子心性，若是知道，怕是要难受了。”
无疆掐算着时辰，心中有些焦躁，恰好一个墨色衣裙的侍女端着放了几个药瓶的木盘，迎面走过来，看着神色匆匆，年纪颇大。
清河夫人低头摆弄着香灰，“公子初来灵界，怕是有所不知。殿下幼年失了灵脉，就算身为光华少主，没有灵力的《奉天》也是不能祭山的。”
“欢歌公子，请喝茶。”清河夫人再一次亲手沏茶，焚起熏香，笑容恬淡自然又婉约，“青要峰的云雾毛尖最是难得，清晨采摘最嫩的一点芽尖，以露水烹煮。香气高雅清新，入口醇香回甘。”
无疆眼疾手快地捞起木盘，松了口气，幸好旁人都极难防备乐氏灵术，而后盯着她游离的双眼，“余年山主在哪里？”
她看到阿九哥哥掀开竹帘走了进来。
不过他的眼神本就呆滞，直到开始向前走了两步，无疆才松了口气。奈何她这口气还没出完，又给憋了回去，差点没把自己给憋死。
隔着香灰和茶水氤氲的白茫茫雾气，清河夫人看他的面容都有些朦朦胧胧，恍惚间好像真的看到多年前的故人，“难道这个面相的人都是如此吗？”
他在画中对每一个看画的人笑着，尽显风流无数。
“余年叔叔，您在看什么？”无疆小心翼翼地向他挪过去，那幅画先展现在眼前。
方才一直没有反应的余年山主，居然抬头看了看，似乎是认出了人，然后点点头。
而后他顿了顿，本就上扬的嘴角更深了一点，“那么多，我杀都杀不过来。”精彩内容尽在”静芮小说网”
――再多的话，以他对品茶一道贫瘠的认知，也夸不出什么花来了了，只怕是多说多错。
无疆并起两指，按住他的眉心，放出灵力顺着他的灵脉游走了一圈，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他看起来被人照顾得相当好，灵脉完好，没有中毒，无病无灾，仔细看去甚至连指甲都被修剪得圆润恰到好处。
“可惜小殿下没能过来，她小时候最爱喝这个茶。”清河夫人眼露关切，“殿下身体可好？要不我还是过去看看她吧。”
曾经风流的少年此刻两鬓花白，招惹众多情债的桃花眼耷拉着眼皮，失去了神采。脸上也是皱纹横生，嘴角居然还在流口水。分明是同清河夫人一般年纪的人，看起来却老了几十岁，活活像是她父亲。
――余年山主居然真的还活着！
盛意这才觉得满意，然后转头无奈地看着无疆，“小十六，父亲已经疯了很多年了，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他老人家了吧。
“这药是给余年山主的？”
无疆：“前面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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