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至冬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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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逃、逃。

    “啊，你来了。”

    你伸出手艰难地扣响木门，意识昏死过去的前一秒，看见一个裹得像粽子一样的小男孩朝你走来。

    魈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金色的瞳孔带着些期待。

    手脚已经麻木了，但是你不能停下。

    这是他数年来说过最多话的一天了。

    你说不出话。

    钟离抬头望向天际，他看向的地方是至冬国所在的方向。www.yashao.me

    魈惊得咋舌，有些着急于解释，“我真的没见过［淑男］。”

    浅橙色的光打在他金色的眼眸中，一切好像和你描述的那样，金色的眼瞳中倒映着醉人的眸光，狭长的黑色睫毛垂落，但此刻的少年仙人面容满是迷茫。

    柔风吹起他额前的发丝，显得温柔随和。

    他的余光瞥见男人唇边的笑意，钟离赞许地弯了弯眼眸。

    “别死了，病秧子。”

    那样浓烈、炽烈的信仰。

    这句话他重复过很多次，再说出口的时候就连他自己也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魈上仙更加不爱说话了。

    众仙家：“哎呦～”

    他一人度过的时光属实是过于漫长了，偶尔也会在月下剿灭魔物时回想起浓烈的往事。

    他一遍又一遍地和绝云间的仙人们解释，他真的和《妄想症》的作者没有任何关联，但众仙家将［淑男］的文字拿出来反复鞭尸。

    --为什么你这么了解我？

    “你还好吗？”

    他点点头，“［淑男］。”

    望舒客栈顶楼的阳台上，男人已经矗立于此。

    清心花很好闻，它的香气不如霓裳花那般浓烈，也不像霓裳花那般既能入药也能染色。

    留云借风真君清了清嗓子，“魈～上～仙，好～喜～欢～你～”

    魈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淑男]将他当做什么了？

    --再走一点，再走一点。

    他垂着眼，火光跃动，在他额发下打下深色阴影。

    他又往山洞内部挪了挪，将你放置在一处较为干净的地方。

    钟离似是才发觉魈的到来，他弯了弯眉眼，唇角轻动，“几位仙家来拜访了吗？”

    --淑男、述难、疏难。

    ***

    落雪纷飞，顺着飓风要将这片雪原冰封。

    --要到了，就要到了。

    “是啊，［淑男］。”

    少年皱着眉捡起干柴，当火升起时他的脸都变得灰扑扑了。

    ***

    风中传来男人爽朗的笑声，魈的瞳孔放大，有些惊讶于声音的来源处。

    魈这孩子总是这样，现在这副膛目结舌的神情可是百年来难得一遇的。

    散兵没继续想下去，绛紫色的眼眸又瞪了你一眼，身体却很实诚地往洞口挪了挪，挡住外面的寒凉风雪。

    魈神色怔愣。

    男人弯着唇角，手握拳置于唇边努力掩盖唇角的笑意，眼尾昳丽的一抹红色在晚风下好看至极。

    魈：“……”

    和男孩长相相似的青年俯下身，用宽大的手掌贴了贴你的额头。

    如果001有能力探知你所在的原世界时，它或许会明白，有人将这称之为[第二人格]。

    魈：“……”

    说起来，少年每每站立与山巅时，总少不了一朵清心花作伴。孤高的山崖上总能见到这种花的身影，月色下极为皎洁美丽，散发着孤雅的清香。

    等你再次醒来时，空气中飘散着鲜美的鱼汤气息。

    他被自己无意识的动作一愣。

    --救赎吗？

    傍晚的风总是带着醉人的柔意，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少年仙人冷硬的面容也被窗口爬进来的夕阳镀上暖黄色泽。www.chunrou.me

    他手挥动了下，《妄想症》出现在少年仙人的手中。

    理智告诉他，你连风雪都经历不了，更何况深渊那堆不死不休的魔物。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我妄想自己就是山尖的清心。”

    散兵的手探了探你的脖颈，温度甚至不如他。

    青年嗓音柔和，似乎怕吓到你，他摸完你的额头后退开了一道安全距离。

    “年轻人就是会玩。”

    钟离摇摇头，“魈，你该看的。”

    风雪肆虐中你却记住了他那双海蓝色的眼眸，干净透亮，和那些肮脏地方的人们是不一样的。

    魈的瞳孔一瞬间放大，“帝君……”

    别来了，求你们。

    “啧。”他扫了眼洞内，至冬国的山洞内部常年会放置补给之类的，为了防止在风雪中迷途的旅人丧命。

    001在脑海中死命摇晃着你，“别睡，别睡。”

    你的腿在不受控制狂奔，就好像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或者更甚。

    “也有可能是［疏难］。”

    魈的指尖颤了颤，将《妄想症》如视珍宝般合上。

    少年唇角抿了抿，回想起留云借风真君离去前的祈求，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如实说，但他又绝不会向帝君说谎，于是只好陷入沉默。

    这三个字占据了你的大脑。

    还是望舒客栈的老板敲门说钟离先生来访，几位仙家才安静下去，悄悄开溜。

    众仙家被这深情的朗诵所打动，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璃月曾经有一种传说，如果在满月时思念着谁，终会有一日相见。

    他捏了捏眉心，莫名烦躁。

    他将你挪近了火源，一直看到你紧蹙的眉头放松下去，他才烦躁地踢了踢脚边的石子。

    --这年头的小姑娘还真是大胆啊！

    魈不明所以，只听见男人缓缓道，“魈，你知道《妄想症》的作者是谁吗？”

    你跌跌撞撞地行走。

    苍白的脚掌就这么和雪相贴，很快变得通红，寒气顺着脚一点点爬上背脊，你冻得直打哆嗦。

    “

    如果命丧于深渊……

    他的同伴还在世时，少年不是现在这副模样的。

    留云借风真君跑路前还威胁道，“不许把我们看《妄想症》的事情和帝君说！咳咳、下次我们来，会给你带新章的！”

    少年的视线对上那副琥珀色的眼眸，在夕阳下照映着橘黄色的光辉，温柔至极。

    少年仙人将这句话读了一遍又一遍。

    “病秧子，你怎么体温这么低啊。”

    他应该把你留在那间暖气充足的室内，即便每日只能欣赏到单调的风景，一成不变的生活，但至少还有一条命苟延残喘。

    你眯着眼垂头看自己，小小的掌心，破旧的衣服，刺骨的风用力钻入你的四肢百骸。

    他头疼地扶了扶额，快速整理好自己的精神状态。

    可他偏偏对这种生长在高崖之上的通透白话情有独钟。

    魈：“……”

    雪，入目之处全是纷纷扬扬的白色雪花。

    钟离笑得肩膀都有些颤抖。

    魈深受其扰，业障都快要压制不住了。

    --[淑男]。

    “这么说来，你已经看过《妄想症》的最新章了？”

    --前面有火光，前方有人家。

    魈却一愣，脑海中捕捉过什么，颇为讶异开口：“淑男、述难。”

    他微不可查地呼出一口气，还好帝君来了，不然再和几位仙家聊下去，他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暴动的业障。

    你点点头，又摇摇头。

    明明是一个人，怎么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灵魂。

    见你醒来后，他拉住一旁青年的手，“哥哥，她醒了。”

    留云借风真君甚至还朗诵上了，她声音饱满，情感丰沛：“魈上仙，平安喜乐，顺遂无忧。我会一直一直在这山巅等你，遥望你，期待你，妄想与你的相逢。”

    它能感知到你的灵魂正在以一种古怪的速度分割，又有莫名的力量将你的灵魂重新融合。

    他会一个人矗立在高崖上，望着月亮出神。

    男人又重复了一遍。

    你们真是够了。

    因为言语总是那么苍白无力。

    你的肚子传出羞人的咕叫声，床沿处有位小男孩怯生生地看你。

    一个和璃月不同的、只有一个季度反复出现的冰寒国度。

    面前样貌俊美，举止高雅的男人就像令人心安的磐石，风吹不动，雨打不摇，永远能让他瞬间安宁。

    --数百年前，那个作为[倾奇者]的他，破败的木屋在冬日里也经常狂风呼啸，冷风从破旧的洞口里拼了命的钻入，他似乎也是这么守护着那个奄奄一息的小男孩。

    钟离轻笑了下，儒雅的嗓音顺着晚风钻进魈的耳畔，“他们有些时候，确实恼人了些。”

    “帝君。”

    “哈哈哈。”

    钟离抛下这句话后就背着手缓缓离去，留下魈站在原地发愣。

    你咬着牙拼命奔跑，脚已经被冰雪磨出血泡，血水顺着你行走的痕迹拖出长长的一条，你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会不会被追捕者发现。

    他枕靠在望舒客栈的大树上，一遍又一遍阅读你的文字，像是要透过那些白纸黑字感知你的存在。

    那些故去的回忆如同一杯泛苦的茶，每每想起，唇腔中似乎都泛着苦涩。

    “千百年来，凡人遇仙都算一则美谈。”

    想到这里，他唇边的笑意终于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