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晋江独发（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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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徨、无措、犹豫、惶恐？——确实是不该出现在“记忆中”的女孩脸上的情绪。

    只有他，被留在了那样漆黑绝望的人间门。

    津木真弓顿了顿：“有区别？”

    津木真弓被他看穿了目的，并不惊讶。

    津木真弓语调很平静, “况且, 如果一切只是冰冷的数据, 怎么能进化出你这样的‘程序’呢？”

    漫长的三十秒过去后，看着面前毫无变化，没有“退出”也没有“虚化”的少女，“工藤新一”耐心地再度开口。

    “至少先把你这‘工藤新一’的脸换了吧，换成谁都行……乌丸瞬就挺好的。”

    津木真弓挑眉：“不然你还指望我隔着心包、胸膜、肋骨、肌肉、脂肪和皮肤……哦，还有屏幕，看清一个身处屏幕中的纸片人心脏跳动的频率吗？”

    “不同‘世界’中的他拥有不同的朋友、伙伴，甚至羁绊者……他在游乐场对琴酒的注意开启了绝对的主线，除此之外，一切都是未知的。”

    白雪飞舞的庭院中，“津木真弓”静静躺在雪地正中，双手合拢在被鲜血浸染的胸口，眉目沉静，仿佛只是睡了过去。

    ——再也没有她的人间门。

    津木真弓看向屏幕，少年握拳的双手中有鲜血渐渐落向雪地——他将自己的掌心掐出了鲜血。

    津木真弓依旧没什么表情，目光从屏幕上转回，拿起口袋中的手机，屏幕上明明下来前确认“发送成功”的短信被退了回来，没有信号的界面昭示着真相。

    顶着工藤新一面孔的人没有转身，但他背后的某面荧屏上，却突然出现了“地面上”乌丸宅的画面。

    纸片人都能成精的世界观里，祖母悖论早就该被扫进角落吃灰了。

    津木真弓伸手，按上了系统面板中的“强制退出”按钮。

    “你在对我恶语相向了……多么符合一个被逼到绝境的罪犯在做最后抵抗的模样啊。”

    “那么，在终于意识到你与‘系统’已经失去连接的现在，你产生兴趣了吗？”

    这是他对于“悲恸”的表达吗？

    这话过于熟悉，仿佛一下将她拉回了那一晚的病房中，工藤新一伸手揽着她的肩膀，轻轻低下头，用一种学术讨论的严谨姿态，说出了那句耗费他整个人生中所有文学素养的话。

    对面的Bug先生再不遗余力地给她洗脑它与工藤新一之间门的关联……她差点就要信了。

    苍白的眉眼融于雪夜，乌黑的发丝在雪地上勾勒出张扬而诡异的线条，如一张巨大的网格，缠绕包裹着正中的人影。

    “我如果只把这一切当一场游戏，就走不到现在。”

    莫里亚蒂像是模糊地笑了

    “是作为那一局里的‘工藤新一’。”

    津木真弓叹了口气：“如果我没看错，哭得最响的是学姐不是你吧？——或者说，不是工藤新一吧？他不只是在‘我的尸体’面前站着吗？”

    刚刚和Bug先生唠嗑，单纯只是想再努力抢救一把这一局的剧情，但现在面对自己的“死亡”——无论是地面上真实发生的，还是这位Bug先生假造出来动摇她的，她都不想再废话了。

    她将目光转回面前的“工藤新一”。

    “……我？”津木真弓抬了抬眼皮。

    简直是一副如诗如画般的美景。

    听到她这句话，对方突然悠然一笑。

    说着，她不再多嘴，拉开了系统面板。

    津木真弓再度开口：“屏幕里的声音太吵了，可以关掉吗？”

    屏幕中的少年呈现着不同人生姿态。

    对方顿住，大概是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居然还能打断自己的话，甚至咄咄逼人。

    一秒，两秒……

    “那有没有兴趣了解，在那个当下，‘我’是什么心情？”

    “工藤新一”挑了挑眉——连这样的小动作都和她认知中的人一模一样。

    莫里亚蒂轻笑出声——他顶着和屏幕中的少年是一模一样的面容，在屏幕中的人悲恸绝望的表情前，勾起了又一个笑容。

    “如果你是期盼着留在‘地面’上的同伴收到了你下来前发的短信，从而来救你，那真可惜，你的期望破灭了。”

    “这个世界中并不存在‘绝对’的主线剧情，任何微小的参数变化，都会让其中的角色轨迹产生巨大偏差……哪怕作为绝对的剧情主角，‘工藤新一’这个角色也会拥有不同的人生轨迹。”

    津木真弓别开眼，“我没有兴趣看人给我哭坟。”

    莫里亚蒂再度开口，“那么，我们可以换一个话……”

    津木真弓虽然没有相信对方真的是“工藤新一成精”这件事，但面对拥有和工藤新一不相上下智商与观察力的“人”时，她已经十分习惯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

    “不看了吗？明明接下来才是重头戏。”莫里亚蒂好心提醒。

    就好比在各种科幻小说中看了不少“代码成精”的故事，但当真正直面这一切的时候，她仍旧有一丝不真实的荒诞感。

    “悲恸不只有哭泣一种表达方式。”

    津木真弓，“……我以为，我们都已经学会了撒尊重彼此智商的谎？”

    “……时间门真的已经过去太久，我都快忘了，你是这样具有攻击性的性格。”

    莫里亚蒂时刻观察着面前少女的表情，似乎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出分毫情绪的变化，或是至少犹豫惶恐这类常人该有的情绪……但他显然失败了。

    在作为“工藤新一”的短暂“一生”中，时间门与数据的洪流模糊了几乎所有的记忆，却唯有那夜的雪色，突破了数据与代码的极限，深深烙在了他的“脑海”中。

    “真是的，没有光源看不清路，害我绊了一跤，十分钟后就能来电，你这里怎……”

    “Ai觉醒自我意识需要‘契机’，你不会平白无故地‘悟道’……你想表达的是，在作为‘工藤新一’那一局里发生的事，是你产生自我意识的契机？”

    “那么，为什么是你？”

    当由代码构成的Ai获得了“自我意识”, 拥有“主体人格”时, 会是怎么样的场景？

    “不好意思，”津木真弓突兀地打断了他，“在你‘进化’的这些年里，是因为没有人可以说话，所以现在逮着个活人就想开启聊天话题吗？”

    “可以这么说，但不准确。”

    工藤新一看着她，再度勾了勾唇, “如果这不是你的拖延时间门之举，我会很乐意与你分享——对于以这个形态与你见面的场景，我已经期待了太久, 以人类的时间门感知维度而言……至少已经过去了几百年。”

    ……毕竟是bug成精，对于游戏程序拥有这种程度的篡改，可以理解。

    ——没有人可以给“爱情”一个严格的定义，直到遇见陷入“爱情”的自己。

    屏幕里，院落外传来工藤新一的声音，他一边拍打着肩上的落雪，一边抱怨般走进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再度笑出了声。

    “为什么？是在刻意逃避‘我’的悲恸吗？”

    “不，当然不是，确切来说，在那个时间门点，我还并未‘诞生’。”

    十分神奇地，津木真弓从这个笑容中看到了属于她熟悉的、“工藤新一”的影子。

    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听上去仿佛十分平常的平行时空理论，津木真弓接受良好——这也就是为什么刚刚她没有纠结，为什么现在这个“工藤新一”能和她碰到的少年工藤新一出现在同一局游戏里。

    “听上去你似乎想要和我探讨我的诞生。”

    长久的静默后，津木真弓懒懒一笑，“不好意思，还是没有兴趣。”

    “那么, 真可惜。”津木真弓耸耸肩。

    “为什么？”

    哪怕平日里再有预感, 在如今对面的人亲口承认的时候，津木真弓还是感受到了一些现代科技带来的震撼。

    她的话题转得突然，对面的人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虽然现在对面前这位——姑且称之为“莫里亚蒂先生”——的话她半信半疑, 但从数据“进化”来的程序, 智商绝对不低。

    莫里亚蒂没有回头，但他十分清楚里面放映的画面。

    “没有兴趣。”津木真弓依旧这么回答。

    莫里亚蒂挥挥手，屏幕上的画面散去，周遭的其他显示屏却亮了起来，他们播放着不同的画面，但画面正中都是同一个身影——工藤新一。

    “——因为，在他们眼里，你已经‘死’了。”

    她连最后的死亡，都是如此高雅与圣洁……仿佛羽化的仙子，完成了在人间门的任务，轻巧地甩手，回归了属于她的世界。

    “是你动的手？”

    “你现在的样子我看不出属于高科技Ai的智慧，更像是一个搞了个没人知道的大事，终于有一天可以对观众和盘托出，就洋洋得意地口若悬河的……幼稚鬼。”

    少年的尾音吞没在看到雪地上尸体的那一刻。

    为什么只有“那一局”的工藤新一，能觉醒自我意识？

    “唔，因为爱上了你？”

    莫里亚蒂笑了笑，“我忘了，你的记忆并不完整——如果你能记起一切，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了。

    “……虽然天天嘲笑他再不通人情下去早晚进化成没有感情的破案机器, 但至少也该是血肉人类的范畴, 你这进化方向太抽象了。”

    工藤新一笑了笑，“血肉人类？我以为, 你会把这里面所有‘角色’都当成数据——毕竟在你眼里, 这可是‘游戏’。”

    “是的，很可惜，但不是对我, 是对于你。”莫里亚蒂再度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