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曹琴默篇 驴与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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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形势颇为明朗。

    “芳格格，妾身来给芳格格请安。”

    回到枕水阁，曹琴默一个人坐在窗前细细思忖着这府中诸人的性情与头脑。

    *

    芳格格身边的奴婢是个嘴巴牢靠的，默默看了一眼曹琴默，却一个字也不说。

    福晋与李氏为一党，她们大抵是看不惯年氏的，采用的策略也颇为隐蔽——捧杀。一个纵容、一个激将，互为配合。

    “这是怎么了？”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局势，并不平衡，年氏大概率是落了下风的。

    芳格格显然有些为难，推辞道：“我送去算怎么回事呀？既然是姐姐要送礼，合该自个儿送去才是。”

    芳格格看到御用的库锦眼神都亮了一下，颇为震动。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如同下棋，开局不佳，便要费十倍百倍的银钱和工夫去补救。”

    月息一惊，不禁试探道：“若叫曹格格发现了......”

    欣格格和冯氏看似并不依附任何一党，但欣格格明显和李氏更亲近，冯氏也与年氏颇有芥蒂的样子。

    芳格格手一拉，将窗子合上，不愿再看曹琴默的背影一眼。

    外头的天光暗了下来，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曹琴默站起来看着那窗外的天，只感到一种闷闷的潮气浮上心头。

    “芳主子，咱们真的要替旁人跑这一趟吗？”

    “放在盒子里，用炭烘着。裁一段库锦一会儿包起来。”

    芳格格从窗户的缝隙里看着一步步远离的曹琴默，嘲讽地笑道：“凭什么替她送？到了我手里，便算是我的。今日得罪了年氏，让她下不来台赔了我一支簪子。我正愁如何还礼，才能平息她的怒火。家中陪嫁之物，哪有衬得起年氏的......”

    曹琴默一脸的悲叹唏嘘，惆怅道：“若是侧福晋的门第如此好进，我也就不托付妹妹了。侧福晋协助福晋管理府中事务，她的地方一般人进不去。刚进府时，我便下了帖子要去拜访，可侧福晋差人只说心领，并不召见，姐姐是万般无奈才求到妹妹这儿来。”

    芳格格像是刚哭过一般，眼睛红红的，整个人显得更加柔弱可怜了。

    “听闻侧福晋两年前小产一直未能有孕，姐姐也是揣度着上头的意思备的礼物，兴许侧福晋一高兴，待妹妹也更加好了呢？”

    既然要孩子，那就得争宠爱，既然要宠爱，向福晋靠拢是无用的，还是得有年氏的信任与引荐才成。

    见芳格格仍在犹豫，曹琴默对着弦思使了个眼色，让她将东西拿到芳格格面前来。

    “既然姐姐这么说，那妹妹就替姐姐跑这一回，但愿侧福晋心悦意顺，对咱们也好。”

    “凭她的样貌，如何入得了王爷的眼？既得不了宠，我怕她作甚。”

    曹琴默千恩万谢地离开，芳格格立刻差侍女月息将东西好好包起来放好。

    曹琴默却悄然转头，望着那关上的窗子淡淡一笑。

    芳格格伤心够了，这才对着曹琴默微笑道：“没什么，风大迷了眼，离家有些思念亲人罢了。”

    *

    弦思小心翼翼地将观音佛尊拿出来，曹琴默则是拿起点绛唇的细毛笔，轻轻地在佛像凹陷阴刻的眼珠之中点了两点。

    直到黄昏时分，芳格格才从侧福晋那儿回来， 曹琴默赶紧去对角厢房打探。

    弦思大为震惊，库锦是江南织造专供皇家使用的珍品，从来都是供给宫里的。曹家给小姐的陪嫁也不过就两匹之数，这下包盒子就裁，太奢靡了。

    弦思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精致温润的白瓷观音，给芳格格验看。

    “弦思，把母亲塞进陪嫁箱子的那只白瓷送子观音拿出来。”

    今日芳格格又与年氏结下了梁子，大概也会站到福晋那一边，以后势力就更加倾斜了。

    弦思点了点头，不知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年氏与丽格格则为伍，她们看着就是貌美得宠，仗着王爷爱重能够扇枕头风的。抓住了王爷，她们虽然赢得不光彩，却十分直接有效。

    曹琴默佯装感慨地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只是今日妾身见年氏如此威势，心中不免惊恐畏惧。听闻，侧福晋邀了格格明儿晚上一同品茶，可否为妾身转送礼物？”

    曹琴默自知自己并非一等一的美人，想要在王府中站稳脚跟，最重要的是孩子。只瞧瞧不站队的欣格格和冯氏两人的神态，便知谁更洒脱轻松了。

    芳格格原不打算替曹琴默跑这一趟，但看到东西是真的价值不菲，便也生出了旁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