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长恨水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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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神农动身前去魔界寻重楼之时，飞蓬在浴池整整埋了自己三天，中途只用照胆神剑开门，运了一回药。

    现场一片沉寂，又气又恼又忧心忡忡。

    “是。”水碧了然，美眸中也闪现杀意：“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水碧沉默不语，却如被烫着了一般，松开了手。

    不然，自己的确能借此追踪，再对转世在人间的神族们，一一下标记。

    巧合的是，神农刚进入重楼的异空间，便瞧见重楼从传送阵取出一张字条，只一眼便眉头紧蹙。

    直到肌肤表面能瞧见的所有□□痕迹，都被重红发紫的颜色掩盖，就差要褪掉一层皮，他也没能停下来。

    飞蓬难堪地移开了目光：“我以轮回救走天帝和仅存的族人，可他们想归来，快则百多年，慢则上千年。特别是陛下重伤，归来需要多久，无人能揣测。”

    “将军…”水碧的眼睛也跟着通红。

    于是，他加快仙术，直奔鬼界。

    “大人。”

    更是踏破平静沉着的心境，将飞蓬打下深渊，日日夜夜都受煎熬。

    也有人道：“而且，将军穿了一件高领，他平时从来不会遮这么严实。”

    那是一件长领，倒是省得还要幻化。

    “哼。”隐于另一处的神农，也对飞蓬的能耐并不意外。

    逃出重楼的空间，飞蓬总算有心思检查自己。www.sanguwu.com

    神农和自己下的封印，重楼能解开一半。但飞蓬自己，无法完全磨灭，拼尽全力也只能修改。

    直到他背影全无，这几位因飞蓬活着回来而高兴的下属，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点儿不对。

    “我知道…我知道…”水碧只能垂下眸子，哪怕指甲掐进了皮肉里：“你…好好休息…别…别为难你自己…”

    冥君失联之后，他们便陷入焦灼。

    飞蓬勉力勾了勾唇角：“嗯，回来了。”

    “唰唰唰。”飞蓬一遍又一遍的冲刷，一次又一次的搓洗。

    虽然，这已经出乎意料，非隐隐触及天道便不可成功。但他离开魔界后，没第一时间去确认被送入轮回的人，确实做对了。

    直到府邸隐约印入眼帘，飞蓬才由衷地松了口气。

    “魔尊…”若是再猜不到，飞蓬这几日经受过什么，水碧就白在鬼界干那么久了。

    “放心。”在他们的欲言又止中，他淡淡道：“事情差不多都解决了，不会牵累鬼界。”

    他才收到飞蓬借口闭关三日不出的禀报，还没想好怎么办，剩余眼线就都被抓走了。

    她原本心情极差地奋笔疾书，听见敲门声一脸烦躁，但得到飞蓬归来的禀报后，尽数化为惊喜，把钥匙朝着同僚属下们一丢，立即赶过来。

    魔尊所做的，又何止是逼他破戒、迫他就范？

    可她用力过猛，飞蓬臂上适才被掐着的地方，布料碎了一地。

    “咚。”他扶着椅子想要起身，却是腰酸腿软一并发作，自己把自己绊倒了。

    有人小声道：“可是…将军您，是不是受伤了，精神…看着不太好。”

    也不知是不是太巧，水碧刚好冲到门口。

    好在日前已隔空震碎所有被供奉的神族雕像，又在梦中点拨过恐慌的门派。神族哪怕转生到人间，也必然得不到任何支援。

    脚步声便再次匆匆响起。

    冥君府邸的客厅，水碧借口飞蓬闭关，为他收下大家送来的各种治疗身体、魂魄乃至洗脉排毒的灵药，送到了卧房门口。

    她握着臂弯，将飞蓬扶起，然后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原是神印发亮之处，更是布满了或深或浅、连成一片的极重吻痕。

    她把后半句‘您受苦了’硬生生吞回去，只觉无法形容的屈辱也充斥在自己心头。

    “我们先去库房。”合理建议被提了出来：“快选些治疗神体和魂魄的上等灵药，给将军送去。”

    飞蓬自然明白，这是因为封印只解开了一半。

    但身体只是被引出了体内液体，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在被魔尊提前放好药物的池水里浸泡许久。

    他再抬眸时，眼底尽是寒意：“就从我前去神界到现在，查这段时间离开鬼界的人。另外，我刚回来，不处理积攒的公务，直接闭关疗伤，也与平时不符。”

    对于唯一跟随自己来到鬼界的古神族下属，且为人认真、工作负责，飞蓬对水碧，自然也比对其他人更看重。

    “这亏，就只能吃了。”他向来淡淡的、缺乏情绪的语气，不由自主含了苦涩：“况且，魔尊要我入魔界任他处置，本就是要我尸骨无存。”

    猝不及防的飞蓬脸色一白，目光躲闪地抬手拽住衣领，急切想把歪斜的袍子拉正。

    正好，有几个当年比魁予诞生稍晚，与飞蓬一起被天帝派到鬼界的新神族，脚步匆匆地从里面出来。

    “嗯。”飞蓬含糊地应了一声，点了点头：“现在就闭关。”

    然后，他们集体大喜：“将军。”

    “卑鄙下流、龌龊无耻！枉他还是一界之主、声名远播！”水碧红了眼圈：“我们，我们…就只能忍吗…”

    “噗通。”再说飞蓬，他强撑着平日冷肃淡漠的模样，却在进入寝室之后，当即栽倒下去。

    幸好地面上铺了厚实的地毯，才没摔伤自己。

    “将军！”仅仅一瞬间，水碧便唇角战栗颤抖，几乎是手掌发抖地掐紧飞蓬的手臂，人却站不稳地晃了晃。

    “你们有没有发觉…”其中之一迟疑道：“将军今天，没自称本将。”

    “将军，你受重伤了吗？”在门口听见动静，水碧想到溪风委婉所言的逼供行刑，心中一急便顾不上什么，立刻推门而入。

    他只是一步步挪动到自己的浴池里，打开机关放出热水。

    “嗯。”第一时间意识到，他们并不知晓自己回过神界，飞蓬深思着，一如往常地点点头，没有停步。

    是极新鲜的唇印与五指深陷的掐痕。

    飞蓬便扯了扯嘴角，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那就好，你也别担心了，我会好的。”

    “我只是…只是…得闭关一段时间。”飞蓬垂下头，故作无事地扯好领子，再轻轻拍了拍水碧用力到泛白的手背：“公务还得你先管着。”

    这条消息，还是冥君麾下大张旗鼓行动，追杀叛徒追出鬼界，连在外的魔神都发觉了

    水碧险些被这话说下眼泪。

    被她瞧见这样一幕，他本身也无地自容：“没…没事的，水碧。”

    若非上面还有出自古神族的女武神水碧，奉命压着大家，也想方设法打探消息，大家早就静不下来了。

    他们当即松了口气：“是，您多休息，我们会及时处理公务的。”

    于是，过于明显的感觉与疲惫麻木都还残留，让飞蓬从身到心都感到不适。

    可她深知，这些根本没有用，真正的病灶出在飞蓬心里。

    他只是微微挑了一下眉头：“重楼，这才七天，他是心软了吗？”

    他停下术法，落在通往鬼城的大道上，步伐似是轻松自然，并不算快，一路上自然遇见了不少鬼吏和判官。

    “鬼界，有魔尊的眼线。”飞蓬闭了闭眼睛，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必须彻查。”

    女娲淡淡一笑，感受到封印被撼动更改，让神力流淌彻底流畅，重新闭上了眼睛。

    也就露出了从臂弯到手腕处，青青红红的印子。

    尤其，身体里如今还依稀存在怪异的、不该属于自己的触感。

    重楼回过神，随手掐碎了字条：“鬼界的消息，女武神水碧肃清眼线。”

    飞蓬极浅淡地笑了一下，脚步迈过去，与他们擦肩而过。

    没人能帮飞蓬跨过那道坎，除了他自己。水碧苦笑一声，出去布局了。

    彻底安全了的飞蓬心中警钟一松，迈步上了青石台阶。

    可知道又有何用？以飞蓬之能，尚且无法为自己讨回公道。

    主辱臣死，不外如是。

    “那是什么？”神农站定，问了一声。

    他再也说不下去，被侮辱到这份上，却还不得不承始作俑者的情面，真是恨不得清清白白地死在当日。

    “咳咳。”飞蓬干咳了好几声，眼角赫然泛红。

    而远在无数里之外的神农和女娲，自然也不会对封印变动一无所觉。

    但是女娲也承认：“飞蓬确实出类拔萃，也委实小心谨慎。”

    话说至此，飞蓬觉得难以呼吸，不禁顿了顿，才继续道：“我能活着回来，已是…已是…”

    “君上。”

    飞蓬沉默着，直到水碧受不了凝滞的气氛，崩溃地快步走出去，也没吭声。

    魔尊重楼行事酷厉冷硬，性情漠然，威仪深重，万万不是好相与的。

    逃离魔界时，他带走了原本挂在浴池旁衣架上的袍子。

    这让飞蓬几乎稍有出神，就会回到暗无天日的榻上。

    “七天…”一人喃喃低语：“逼供得被折磨成什么样啊。”

    “重楼…”女娲摇了摇头，她看不透魔尊此举，到底是何意。

    他这才发现，体内神力并不流畅。时而可用，时而不可用。

    神族天生受天规戒律束缚，飞蓬更是其中骄楚，几乎将克己禁欲做到极致。

    片刻后，冥君府邸已近在眼前。

    他似乎还是那么绝望，只能徒劳无助地喘息饮泣，任由魔尊掐住腰，将自己摆成各种姿势贯穿，肆意欺凌折辱，强行侵犯灌满。

    可水碧实力也算出类拔萃，一刹那就已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