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长恨水长东

[    【作者飘逸的小船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他当然不会死，这个仇，还得亲手报呢。

    重楼见他离开，重新变出了兽身。

    飞蓬沉默了一下，转移话题地问道：“他让你来的？”

    飞蓬温声道：“这是我和他的私事。你已经是天魔女，想想你的族人。”

    “砰砰砰。”此刻，她站在卧房门口，使劲锤敲外门：“将军、将军。”

    但她只原地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发自心底的泣音，颤声答道：“是。”

    不然，自己岂非枉费精力，去研究如何绕过封印令神力顺畅流转？

    飞蓬瞧了瞧桌子，那里摆放着跟随他多年的下属们，精挑细选的灵药。

    飞蓬的声音很轻：“我觉得，挺好的。”

    可心中总有火气在往上冒，也总有人在指责，你贪生怕死。

    水碧眸光闪了闪，缓缓放下仙术蓄势待发的手：“进来吧。”

，才传送过来的。

    她苦笑道：“我立刻赶去神树求情，可魔尊说，他诞生至今的第一次发情期，没人救得了飞蓬将军。”

    刚度过发情期的他，站在幽暗的烛火下，眸色深邃。

    尽管，代价是神体在过强的清洗提纯中，濒临崩溃。

    他开门时，头发湿淋淋的，眼角还泛红，只随便披了一件长长的外袍。

    浴池之中，飞蓬缓缓睁开了眼睛。

    “将军…”魁予瞳孔猛地收缩，她也算博学，瞬间闻到了滋味最烈的洗脉排毒之药：“您…”

    直到魔尊忽然发话，她心中的不安几乎瞬间到达了巅峰。

    而贪恋鬼界、不愿轮回的人，本来就不少，鬼界外围的酆都鬼城，也因此形成规模。

    那确实相当于洗精伐髓，把身体内外清洗无数遍，可以把不属于本身的力量和气息，当做毒素排出。

    但还有很多药，可以用来治愈。

    不提在天魔宫大殿打坐的魁予，忽然收到重楼传话，心中顿生不安地赶去冥君府邸，现在就在那儿的水碧，正在发火。

    “然后呢？”水碧用自己都未曾听过的寒冷声音，继续问道。

    其中更是半数有余，为飞蓬曾经贴身侍奉笔墨纸砚、送文书与十殿阎罗处的鬼婢、鬼侍。

    “嗤。”神农倒是不在意这点细枝末节，只气笑着问道：“你战前是怎么跟我说的？据你多年观测所知，冥君搅局可能性极低？”

    可水碧看见的，却是重楼对飞蓬的觊觎，怕是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

    她的掌中，有威力极大的仙术在凝聚：“是魔尊让你来的？！”

    只是那双金红色的眼睛依旧璀璨明亮，正默默注视着自己不停愈合的伤口、重新长出的兽毛。

    “……”水碧垂下眼眸，侧身为自己的手治疗伤势，也让出通往内院的路：“你去吧，将军三天没有出来了。”

    “飞蓬将军…”魁予却是迟疑了起来。

    听幽涟禀报飞蓬将军被放回鬼界的消息时，自己是高兴的，但又隐隐感到惊惧，只是没敢去问，也不敢第一时间过来。

    其实，重楼早在大战结束、带走飞蓬之后，便抽出闲暇时刻，对鬼界那边下令撤走。

    “真的，挺好的。”就算是为了他们，他也要退出已成烂摊子的神界，绝不再和那些人共事。

    飞蓬的神色，是出于魁予意料的平静：“回去转告，我不会死。”

    重楼眸子暗了暗，淡淡回道：“我心里有数，你别去鬼界。”

    这些魂魄成功混了进去，渐渐进入冥君乃至鬼界有实权之人的府邸，担任不起眼却时间长能知道很多的位置。

    魁予摇了摇头：“就在刚才，魔尊忽然传讯，让我‘速去鬼界’，我也……一头雾水。”

    这里面，汇总了所有眼线处搜出来的东西。

    他稍加思忖，便收拢一些颇有野心之辈，用特殊禁法抽去魔力、退去魔化、封印记忆，再丢回人间。

    魁予便见魔尊含着几分罕见的笑意，问了她一个问题。

    “嘭！”从当时就憋到现在的气一下子爆发，魁予猛地一拳砸在门边，就和在神树一样。

    只因此事关乎飞蓬颜面，知道的人越多，飞蓬就越难堪。

    她不能去和魔尊拼命，那跟送死没有任何区别，还会成为压死飞蓬的最后一根稻草。

    水碧瞧着她的背影，眸光缓缓坚定。

    “……是。”魁予实话实说：“就刚才。”

    魁予的嘴唇颤了颤，想劝又无法说出口。

    飞蓬神色平淡地关上门，缓缓捂住脸，坐在了地毯上。

    魔尊是个可怕的敌人，他若问你什么，千万别想着遮掩，你瞒不住他。

    “魁予。”想到天魔女魁予开始便知情，魔尊直接对她下达了命令：“速去鬼界。”

    可惜现在全被翻了出来，可想而知是救不回来了。

    有飞蓬的各种画像，有飞蓬在衣食住行吃穿用度上的习惯，有飞蓬在何时何地何心情发生了什么的记录。

    “哼。”神农脚步一顿，但还是答应了：“暂时不去。”

    “你知道？！”水碧冷不丁问道，向前逼近了一步。

    这样的勇气，值得尊重。

    飞蓬叫住了她：“魁予。”

    水碧脸色一变，她感受到了魔气，立刻提起戒备：“谁？！”

    他乐得如此，像把那个用身体承受的、刻入自愈本能里的标记，强行以自残方式，彻底磨碎泯灭了。

    魁予脸色一变，没心情再细问什么，立刻飞了过去。

    “魔尊。”可经过飞蓬的提醒，魁予被召到重楼面前，确实保持一贯的敬畏模样，不敢表露一丝一毫的不满。

    哪怕还在发情期，重楼都感觉到脸上无光：“咳，是我想当然了。”

    被抓到的奸细，许多是冥君府邸曾经或现在的侍从、侍女。

    “将军？”魁予没有回头。

    这袍子上，还渐渐氤出了血珠，来自于飞蓬身上的每一个毛孔。

    “水碧？”客厅是前往主人卧房的必经之路，魁予一路潜入，只在这里碰了壁，但也在听见水碧的声音时，稍稍松了口气：“我是魁予。”

    “忍，我忍。”水碧喃喃自语。

    可若是接连不断使用，痛楚绝不比昔年以绝冥淬炼身魂轻上半点。

    他转过身：“这里，血腥味很重。你下手让自己保持清醒，可以。但不要做过头，影响了实力。”

    这些，魁予自然不会料到。

    她懦弱地承认，自己同样不敢去问，更不忍心去看。

    适才尚有甲胄包裹着流血的身躯，现在却半身有血、毛发凌乱。

    “……”魁予静了静：“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我开始听说平手，魔尊提出的要求又是将军入魔界任他处置，便知道不好。”

    然后，天魔女推门而出，一飞冲天地离开了鬼界。

    查出这些之后，神官们尽数毛骨悚然。

    是魔尊出手保住他们，虽然也是控制住他们，不要碍事。

    “好。”魁予点头转身，也是不忍心再看飞蓬的狼狈。

    尤其是之前，她领着大家阻止开战，已经彻底得罪迦楼罗部。

    他们，其实是贪恋人间七情六欲的魔神，所留下的后裔。

    水碧脸色冷漠：“你来干什么？”

    作为曾被第一神将训练的新兵，昔日的新神族首座，她何曾见过克己复礼、淡漠自持的飞蓬，这般狼狈地自我折磨？！

    “好久不见。”魁予推开门，步伐轻盈地迈入，瞬间把门关上了。

    于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适可而止之人反而极少。

    鬼界副君下了清查眼线之后的第二个命令，以上一个为由借题发挥，遣散了冥君府邸的全部侍从、侍女，并在当月待遇上给予补偿。

    “……”可敲门声一直不停，飞蓬只能强撑着起身。

    “啪。”她一巴掌拍飞了盒子，气得浑身发抖。

    这些人在人间过完一世，便会以谁都发现不了异常的人魂之状，正常归于鬼界。

    她不怕死，但不能给魔尊理由，灭了整个天魔众。

    她不知道水碧知晓多少，也由衷地希望，她并未发觉什么。

    但他也提出过，愿意留下继续潜伏的，待遇翻倍。

    但心情越差，竟越能浮现笑容。

    “本座知道了。”听完魁予事无巨细的禀报，魔尊只是默了默。

    “够了，一屋子都是血腥味了。”魁予最终只能合了合眼睛，低语道：“您……请不要继续伤害自己。”

    “你低估了飞蓬的忠心。”神农摇了摇头。

    她对叛族的天魔女，没什么好脸色。能让她进来说话，是因大战爆发之前，魁予曾兵堵入口，想要阻止神魔大战。

    水碧阖上眼眸，指骨捏得发白。

    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注意飞蓬的近况。

    水碧“咔吧”一声，手中的仙术被她自己捏碎，鲜血顺势淋落。

    被带去魔界的紫魔人多了，自然引起了魔尊的注意。

    “若我真为他着想，就别让人知道……”像是想起当时的情形，魁予闭上眼睛，语气艰涩道：“他死的毫无体面、尸骨无存。”

    虽有神力加身，可光是趁着神力能调用以调整封印，他便耗费太多，现在更是因为连番的自我折磨，虚弱到了极点。

    他们的重点，更多在于魔尊布局的深远细腻、难以察觉。

    都这个地步了，飞蓬将军还能为自己考虑，明明自己都是魔族了啊！天魔女想要哈哈大笑，又想捶地大哭。

    “咚咚咚。”正在此刻，有人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