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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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妨，”闻昭非语气坚定地告知，他昨天傍晚去找了大队长秦勇，原本是想在林大红和她侄儿思想品德上做文章，却不想有了意外发现。

    “出门赶早不赶晚，带着路上吃，”七阿婆把纸袋递给林琅，又伸手来摸了摸林琅的头发，殷切地叮嘱，“我们琅丫一定要好好的。”

    林琅醒来听了个大概，就帮助闻昭非一起劝七叔公，最终七叔公怕耽搁林琅和闻昭非，不情不愿地收起了钱。

    “叔公，您听三哥的吧。”

    闻昭非是医生，当着家长面，就给几个村口玩闹的孩子们开了诊断证明，林大红侄儿的体罚情节相当严重，已经不适合继续当老师了。

    林琅和闻昭非爬上牛车坐好，林琅看向秦英兰，“你帮我送阿婆回家。”

    闻昭非全程护着林琅，总能在林琅晃到货物堆前，将她揽回来。

    “别哭别哭，是叔公不会说话，”七叔公懊恼自己惹哭林琅了，连忙对不远处的朝闻昭非摆摆手，让人回来。

    院子里，林琅把家里的钥匙交付给宁三伯，“这房子是你们的了。”

    闻昭非和秦勇说了林大红侄儿的严重问题后，又和秦勇郑重拜托日常多照顾些七叔公七阿婆，或有需要，可以给农场卫生所发电报。

    完全升起的初阳落在林琅脸上，她和闻昭非走出大门时，又转身最后看一眼林家小院。

    闻昭非入住七叔公家第一晚就给七阿婆看过腰病，但到现在才把药方和药包给出来，是因为他带来的急救药种类数量都有限，宁山县的街道卫生所也凑不全。

    没有犹豫，闻昭非就直接找秦勇告发了。

    闻昭非取出林琅放到他背包里的黑布帽给林琅戴上，再压了压帽檐，“能睡就睡，找不着就看看窗外风景，有不舒服告诉我。”

    林琅点点头，并不知道闻昭非做了这些，她只要确定王家不会调头去找七叔公七阿婆麻烦就行。

    七叔公已经牵着牛车在村口等着了，七阿婆抱着个纸袋在牛车边，远远就朝林琅招手。

    闻昭非牵着林琅的手到后厨烧火，把昨儿买来的馒头包子重新热一遍，再顺便把家里剩下的八个鸡蛋全煮了。

    牛车上，知青贺永明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林琅身上，他心里无不懊悔祝之徽的碍事儿和他的犹豫，让闻昭非这“天降”娃娃亲截了胡。

    “丫头啊……在那边住得不开心就回来。叔公家里房间多的是，也不缺你一口饭吃，”七叔公和七阿婆也曾提议过让林琅直接到他家里长住，是林琅觉得麻烦他们拒绝了。

    “您也要好好的，我会经常给你们写信的，”林琅空出一只手来回抱住七阿婆，再朝她露出灿烂笑颜，她希望七阿婆将来想起来都是她的笑模样。

    “七叔公，这包是我配给阿婆治腰疼的药，里面有方子，阿婆如果喝得不错可以到临安县医院再配一个月，回头我会再寄药膏回来，您别和我们推辞。”

    七叔公眼眶微微发热，说过好几遍话又脱口而出，“什么都没你自己重要，照顾好自己，你姥爷姥姥的墓地有我们照看，不用挂心。”

    回头他找师母和农场老中医讨教，会再制作些日常保养的药膏寄回来给七阿婆和七叔公用。

    姥爷姥姥都在她心里，不必守着一个乡下小院来怀念他们。

    同车的男女老少全都盯着林琅和闻昭非看，这么漂亮的女人男人可真不多见。

    “快走快走！”七叔公又摆手回应。

    简单吃过早饭，闻昭非先提着两个旧皮箱到七叔公家，再反身回来接林琅。

    闻昭非没在小宁村当面给七阿婆，是怕两个老人一起拒绝，就是现在，七叔公也在抽钱包，一定要给闻昭非付钱。

    昨儿到临安县买票，闻昭非才把药包配齐全，够七阿婆吃一个月的量。

    闻昭非背着包又提着一袋，林琅一身靛蓝色的长裤长袖，斜跨着鼓鼓嬢嬢的花纹布包，又长又密的头发分两边被同色系的布条束在两侧肩膀，脚上是小皮鞋，俨然是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七阿婆的叮嘱早说过几回了，这会儿她就是来给林琅送点儿吃的，不多耽搁，她就主动催林琅和闻昭非上车。

    闻昭非身上一个大背包外，还要手提一个放着食物、方便取用的小布袋。

    “行，叔公不耽搁你们时间，经常写信回来，”七叔公说着又单独拍了一下闻昭非的肩膀，闻昭非意会，走到远处让七叔公和林琅单独说话。

    这是她大姐去年冬日送她的生日礼物，一个黑布帽，小宁村的天气远没到要戴帽子的时候，她一直没戴过，左思右想，就把它拿来送给林琅当离别礼物。

    林琅郑重地点点头，“我们是好朋友。回头我给你寄礼物。”

    “我记住了，你和阿婆好好照顾自己，我会经常给你们写信的！”林琅努力忍住眼泪，但眼眶和睫毛都湿了。

    牛车在县城小广场停下，几个知青相继离开，闻昭非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布袋，递给七叔公。

    闻昭非走来快速握了一下林琅的手就放开，“不难过，将来有机会，我们一起回来看叔公阿婆。”

    七叔公又拍了拍闻昭非的肩膀，“多护着些琅丫。去吧，别耽搁了。”

    秦英兰小跑过来，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她熊抱了一下林琅，才把一个布袋递给林琅，“是好朋友就一定收下。”

    闻昭非看着林琅的眼睛，神情坚定地点头，“嗯。”他不会让林琅后悔嫁给他的。

    “我们去县城，”林琅对何桃花微微一笑就结束谈话。从此以后王家连她的邻居都不是，随便他们未来发财还是升官，都与她无关。

    让林大红很是骄傲的娘家侄儿有体罚学生的恶劣习惯。

    “没问题，”秦英兰立刻挽住七阿婆的手臂，她们一同走到边儿上，不目送林琅一行走远不会提前走的。

    “好，”林琅乖乖应声，再等车开起来，没那么多视线盯着她和闻昭非后，她主动靠在闻昭非肩膀边睡觉。

    “林琅，等等！”

    村里也就只有知青院的人要经常去县城取包裹、买东西，其他村民一个月去两趟县城都算多。

    “我会的，”闻昭非郑重点头，他提上行李，林琅跟在身侧。

    走出十来米，林琅又回头看来，再对七叔公摆手，含泪的脸上漾开灿烂笑颜，不仅七叔公和闻昭非分别停步看来，广场周遭的人都看过来了。

    他们赶早第一个来银行办事儿，闻昭非昨儿拿着林琅的存折帮忙预约过大额取钱业务，今儿只十分钟不到就办好了。

    宁三伯笑不拢嘴地接过钥匙，当即就和儿子进到林家各个房间走一圈，林琅和他们约定好的物件都在，那两张梨木大床好好保养，再用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

来，再被闻昭非半伺候着多披一件衣服起身。

    村里人很快就顾不上谈论林琅离开的八卦，体罚事件和空出的教师职位够小宁村热闹一段时间了。

    “阿婆，叔公，你们怎么也这么早，我们是明儿的火车不赶时间的，”她和闻昭非还想去七叔公家里慢慢等呢。

    林琅和闻昭非去坐班车前，还要去一趟宁山县城的银行，林琅把存折里的钱全取出来，计划着到农场后再找合适的银行继续存起来。

    早上秦英兰赶来村口送林琅，大队长秦勇则是骑着村里唯一自行车往生产队小学去了，林大红侄儿的教师工作铁定没了。

    林琅眨眨眼睛，没有拒绝闻昭非的好意，她脑袋一歪，靠到闻昭非手臂边，闭眼小憩，没多久还真给牛车晃睡着了。

    “琅丫，你们这是……去哪儿啊？”何桃花捡着鸡蛋就听到宁三伯的粗粝笑声，开门出来一瞧。

    但现在他依旧能给林琅承诺，他家的任何时候，都敞开着大门欢迎林琅回来。小宁村里不止有她姥爷姥姥的墓地，还有他们这些看着她长大、期盼她幸福健康的长辈。

    班车上，闻昭非放好行李，护着林琅一起在靠后的座位坐下。

    “哞！”大牛阿九叫了一声，牛车跟着动起来往村口大道走去，渐渐地村口的那几人越来越渺小。

    林琅身上就一个布包，轻装上阵。她的任务就是在火车上不生病，如此就是给闻昭非省最大的麻烦了。

    小宁村昼夜温差大，太阳没升起来的这会儿是一天最冷的时候。

    这丫头哭起来、笑起来都太招人了，所幸以前有她姥爷姥姥护着，现在有闻昭非护着，大抵不会被欺负。

    “睡一会儿，有不舒服告诉我，我是你丈夫，还是个医生，”闻昭非调整一下坐姿，挡住了几人看林琅的目光。

    闻昭非担心俩老遇到事情，不愿意麻烦他和林琅。

    林琅最后一次回头看去，王家人似乎赶到了，但却被七阿婆和秦英兰拦住，没有第一时间往即将转进小树林里的牛车跑。

    外头的林琅不仅没等，还拉了闻昭非的手，走更快了。

    贺永明等几个男知青心理不是滋味，车上唯一女同志的赵丽莎倒有些艳羡，细节之处见真心，闻昭非绝对没有男知青宿舍里传闻的那般不靠谱。

    七叔公这趟算是专门送林琅和闻昭非的，也不等牛车满员，林琅和闻昭非到了，他就准备着随时出发了。

    银行出来，林琅和闻昭非直奔车站。

    林琅小跑跟上闻昭非，微笑道，“走吧。”

    因为事先不知道闻昭非配了这么多药，他手头的钱完全不够。

    同牛车上，还有四人，都是知青院的人，祝之徽不在里面。

    林琅两辈子都不晕车，但这辈子的她额外容易在

    “唉，你等等，别着急走啊，等着啊，”何桃花留下这话，就调头跑回房间，她直觉林琅不是去县城那么简单。

    他们昨晚来订牛车，被七叔公告知了要赶早来，不然过时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