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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吧!”林湘捉住了他的把柄,冷哼了声,紧接着神情一变,委委屈屈,如泣如诉,“陛下,做恶魔可不能太双标。只许皇帝放火,不许妖妃——”

    “全世界最善良的小狐狸。”魔王表扬。

    “还卖关子,无不无聊。”

    林湘想,这是他的投降感言。

    她突然说:“想吃烤鸡翅膀,肚子饿。”

    林湘不回头,但也没有抗拒,小小声诱惑:“你答应让我抹掉不该存在于世界上的记忆,我也忘记说过当小尼姑——双赢啊,陛下。”

    但她多少有点好奇。他称那段记忆为审问,她想知道,洋怪的王从她这儿审出了什么。

    林湘从他背上下来,刚站稳,一抬头,看见一座铁灰色的工厂,中间是一栋办公楼,两旁都是平房车间。

    多少有点讽刺。

    “你马上就知道。”

    林湘看见了,心中一怒,不觉冷笑:“本来就是你害我的。”她愈加理直气壮,“你咬疼我的嘴唇和舌头,出血了,导致我眼睛过敏。你不能不负责。”

    “亏你有脸说。”林湘挑眉,神采飞扬,“你找动物园里的野狐狸来代替我,你倒真敢想。”

    魔王问:“还是睡不着?”

    当年,女娲说动娘娘出力,可是允诺她不少好处的。

    他只会念一道咒语,把自己变成透明人。

    等他们走了,魔王牵住少女的手,向外去。

    林湘哼了声,这才不是她想要的。

    他的声音浸润夜色,清冷如雪。

    她的呼吸平稳却过于轻浅,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手指都不曾挪一下位置。如果真的睡踏实了,反而没这么老实。

    “……”

    “你别东拉西扯的转移话题!”林湘在他怀里翻了个身,透过暗沉沉的夜色盯住他,冷声指责,“我刚记起来——那次你也动过我的脑子,你做了什么,我没记忆,是不是你消除了?”

    魔王抬眸。

    林湘手一抬,那道光芒钻回了主人脑海中。她把记忆还了回去,笑起来:“不捏,你记一辈子。”

    魔王拨弄她的黑发,心不在焉。

    林湘不要他抱着,她觉得烦。

    林湘皱眉,刚想问看什么,见他食指点了点太阳穴,又移开,拉出一道浅浅的金色的光芒,煞是好看。

    他曾经活在人间,走过二十年的岁月,对婚姻不抱期待。若说有什么想法,也是冷眼旁观父母相处,得出的些许感慨。

    不是发问,只是感叹。

    “没有。”魔王微怔,“是在熬夜工作。”

    吃过简单的早饭,魔王带林湘出门前,芙蕾和两只小精灵来了,与他议论许久。

    魔王不愿意放弃和妻子携手丛林散步的雅兴,但也拗不过发脾气的小狐狸,便让她趴在他的背上,带她飞回内城。

    魔王亲吻她的头发,温存片刻,在她耳旁呢喃:“……到头来,真被你征服了,可怎么办。”

    “那以后我跟她商量,劝她别把你发配去当吉娃娃。这么漂亮的小狐狸,不如发配异国,跟洋怪和亲。”

    “神经啊你。”林湘笑出声。

    林湘睡在大床靠内的一侧,面对冰冷的墙壁。魔王睡在外侧,面对她冷淡的背影。

    她终于伸手回抱他,抱住这具冰冷坚硬,却能发出最温柔的声音的身体。她温暖的手臂紧贴他腰上绷紧的肌肉,沁凉的体温一丝丝钻入了她的肌肤之中。

    盛夏,他在古堡迎来命定的小新娘。

    走了约莫半小时,林湘不肯走了,叫魔王开传送阵。

    那是他残存的人类习性。明明一道咒语就能解决的事情,却要几个小时的沉睡来消除疲倦,多么浪费时间的陋习。

    魔王想,啊,他的审问。

    魔王失笑。

    魔王只好问:“你要怎样?”

    昼夜的交替在他的眼里并无任何意义,光与暗都是一样清晰,万物在黑暗之中无所遁形。

    “做什么?”

    她心里的快乐、骄傲和满足无限膨胀,因此便对这只怪物有了不同于往日的温柔慈悲。

    魔王看着她脑袋上的那团金色光芒,期待的说:“捏碎它吧。”

    说来也奇怪。

    “别怕,安心做你的皇帝。”林湘漠然的告诉他,“你整出个狐狸游乐园折磨臣民,你想当纣王,我还不想当你的妲己呢。”

    可他想和妻子相拥入眠。

    极其妩媚的神态和语气,见者心软,可字句之间,总有那么点挥之不去的不耐烦。

    刚开始,她也不让他留下来过夜,赶他回隔壁的卧室。他不走,小狐狸就踹他,一点也不留情面。

    “周六不上朝,周日那肯定也不上朝了?”

    “气不死,气伤了心。”魔王顾影自怜,幽幽道,“第一次被当成代餐,怀疑人生。”

    魔王叹气。

    “……谁会理你啊!”林湘听得好笑,却瞪他。

    这一切,发生在一个她终将离开的世界,一个与她不相干的世界,无论做下了多么光辉盛大的事业,也只有异世的人们和洋怪会铭记。而她终究与他们的历史无关。

    “对。”

    “不止,恶魔见了也害怕。”

    “今天周六,没有早会。”魔王说,“芙蕾也不上班。她就是顺道过来,问我安置狐狸的事。”

    于是她接受了他送给她的记忆,作为局外人,旁观发生在盛夏深夜的闷热审讯。她清楚地看见了他有多么无奈,明明是操控她意志的人,却被她耍的团团转。

    深夜两点,万籁俱寂。

    良久,他担心的问:“……破戒几次了,不要紧吗?”

    其实,睡眠也非必要。

    “你活该,自作自受!”林湘因为这一场敌我对抗的胜利,而更为得意,“我说那几天你怎么不回家,一回来还奇奇怪怪的……入侵我的识海有什么用?气死你算了。”

    ——不想在这里当妲己娘娘。

    魔王望着那道背影,从中看出了小狐狸特有的倔强。

    “不许妖妃点灯,这哪儿行呢?”林湘佯装悲伤,推了他一把,又留给他一个娇弱可人怜的背影。

    “是皇后。”魔王纠正。

    她还在想那个骇人的噩梦,以及导致噩梦发生的意外。

    “皇帝和大臣也双休啊。”林湘匪夷所思,笑着说,“那皇后和妃子岂不是也能双休啦?今天你侍寝,明天换我,后天换她——”

    事成后,娘娘为狐族博得千秋美人、祸国妖姬的盛名。自此放眼妖界,狐族独树一帜,名气之大,其余妖修只能望其项背。

    当他死了,身体沦为行尸走肉,灵魂变成恶魔,却开始渴望只有人类才重视的制度。

    过完那一个荒诞忙碌却刻骨铭心的七月,他便开始向往一切和婚姻相关的事物,所有证明他和妻子亲密无间的仪式。

    “那是可怜你。”林湘冷冷的,毫不客气的说,“我大发善心,教你重拾作为魅魔的自信。”

    *

    林湘立刻转回来,说:“为了证明你有多爱我,你赶紧的把记忆抹掉。”

    “——我也记住你做到一半就结束了,就很突然。”

    她喜形于色:“这是那晚的记忆?快把它捏碎了!”

    林湘问:“你不回王宫?”

    ……就是不走,他也要同床共枕。

    他又叹气:“不是,你清醒以后本来就记不住。”

    魔王拉着她的手,十指交握,慢慢说:“看来得和人类国家签协议,周六周日禁止挑事,禁止开战,打仗得凑工作日。”

    她一边走,一边观察魅魔,他的心情很好。她转过头,说:“你这个皇帝当得可真轻松。周末大家一起放假,也不怕敌人打上门。”

    魔王低笑。

    魔王说:“看。”

    小狐狸一声不吭,看起来像沉入了梦乡,可魔王知道,她还在纠结那个噩梦。

    说话的功夫,目的地到了。

    林湘搂着他的脖子,耳旁风声呼啸。他的羽翼如同两片墨黑的薄云,张扬地凌驾于森林之上。

    她记得,审讯结束后,他可不怎么高兴。

    林湘一想,点头:“有道理。”

    “睡吧。”他哄她,“明天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魔王叹气,将她揽回怀里,轻车熟路的动作。少女的背脊抵住他的胸膛,乌黑的头发凌乱地擦过肌肤,令人心动的酥痒。

    他好郁闷啊。

    “这是我审问你的记忆。”魔王右手一挥,浅金色的光突然覆在林湘头顶。他宽容的说:“你捏碎它吧。”

    林湘斜睨他:“人脸昆虫还说你前几天忙的很呢,换完血身体还没养好,就上赶着熬夜工作。都是骗我的。”

    “以前是,现在退休了,早不知道去哪儿了。”林湘答道。

    魔王抬手,摘去落在她肩膀上的毒叶。他不怕毒。

    “我清心寡欲起来,菩萨见了都害怕。”林湘威胁。

    林湘头也不回,说:“陛下,做个交易。”

    “这叫轮休。”魔王说。

    小狐狸踢他,他隐身。她折腾完了,他又变回来,继续赖在这里。

    次日清早。

    魔王当然不会走。

    在暗

    林湘知道他喜欢她,有了得寸进尺的本钱,便不再虚情假意。好现实的狐狸。

    魔王若有所思,问:“妲己是狐狸的族长么?”

    “好。”魔王说,“中午吃户外烧烤。”

    她迷住了这只魅魔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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