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块腹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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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兰兰知道她奶奶在瞧自己，眼神都没有给一个，拿了竹竿就往外走，因着心里有了主意，脚板心都不怎么痛了，走得飞快。

    顾嘉深：……

    “啊？看、看什么？我什么都没看！”江兰兰像个做坏事被抓到了的孩子，赶紧转移目光，盯着水里一片漂浮不定的红色落叶看。

    【不看就不看咯，长了腹肌的人多了去了，谁稀罕！略略略！等他不注意的时候，我再偷偷看~】

    说干就干，喂完鸭，江兰兰就拿起墙角放在柴垛上的篓子，兴冲冲地往外走去。

    她脸微微红，还装模作样地嘟囔：“哎老半天了原来一条鱼都没有捉到啊，我还以为捉了很多了呢……”

    “吃三顿，鱼头鱼尾炖豆腐，鱼身放辣椒蒸，切片煮。”

    顾嘉深没有动弹，但眉毛轻轻往上扬了扬。

    【哎，可别操心别人了，还不知道我那田螺们该放哪里做呢，要是在家里做，我奶怕不是要抽死我！要能见着钱还好，见不到钱，她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搞的！】

    她转头看看自家的鱼塘，水不是很清澈，看不清里头有几条鱼。

    到了自家的塘边，她先薅了一把灯芯草，手指灵巧地将之编成了一张密密的网。

    【鱼身子可以吃两顿，一顿用剁辣椒蒸，一顿片成薄片水煮……一定很好吃啊！】

    【哎呀不知道顾嘉深捉了多少条鱼啦！他家塘好大哦，肯定有不少鱼！】

    “嗯。”顾嘉深看着江兰兰。

    这会儿江兰兰对书中的反派其实没有多少感觉，毕竟顾嘉深当上大反派的时候，她还在开饭馆，后来又早早死了，在付海两夫妻跟他的商战中根本没有戏份！

    想到这里，顾嘉深不由得有些悻悻，抓鱼的劲头更足了起来，仿佛只要这样，就能忽视掉岸上那小丫头层出不穷的心声。

    好在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多抓了几下，手上就多了一条肥嫩的大草鱼。

    “能安静点吗？”他忍无可忍。

    她见顾嘉深高高挽着袖子似乎在捞鱼，对此有点兴趣，不急着捞田螺，反而慢慢走过去想看看他摆在岸上那个篓子里有没有鱼了。

    【啊啊啊非礼勿视！】

    【鱼头和鱼尾炖豆腐，用油煎得皮焦焦的，熬出白汤，再放点姜丝、紫苏、辣椒，啧啧，保准鲜得舌头都要吞掉。】

    “你打算怎么吃啊？”她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

    “哗啦啦啦啦——”

    仔细一看，竟然是大反派顾嘉深。

    要是等到分家才行动，就晚了！何况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分，她不能干等。

    好吧，人家确实没有说话，只不过是他愣是将人家的想法给听了个遍而已。

    顾嘉深从篓子旁拿起一柄镰刀，顺手从岸边上割了几把草扔塘里，听见江兰兰在心里大肆筹划这鱼怎么吃，他直起身子，睫毛微颤，紧紧注视着小丫头的面部表情：

    没等她话音落地，“疯丫头”又回来了，刘桂花勾长了脖子看，看到她又从角落里拿了根长竹竿。

    那浓郁的仓惶与悲伤、怨愤与不甘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却没有人能够给她答案。

    甚至哪怕他在县三中高三里是铁打的年级第一名，那些大人在讨论谁会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的时候，都不会说他的名字。

    但鸭子却是最喜欢这玩意儿了，每每见着伙食里有田螺，那一只只的可高兴得很。

    等顾嘉深提着篓子从自己身边走过去，江兰兰突然灵机一动。

    “嗯？”江兰兰疑惑。

    “看够了？”顾嘉深冷淡地声音越过重重波澜飘到了岸上。

    水波突然轻轻荡了荡，有鱼进入了他的捕捉范围，他凝神静气，准备伺机而动。

    【天天埋头读书的人竟然也有那么大块的腹肌，他是怎么做到的！】

    【说起来，顾嘉深他娘老早就抛下他跟他爹回家了，他爹前几年又病死了，他还挺可怜嘞。】

    【不过没有家人他好像过得也挺不错的，还自由，没人管，想干啥就干啥，成绩也好，当大反派的时候，一路上都是坦途。】

    顾嘉深的脚步顿了顿，他无声地冷笑一声，江兰兰怕是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村里哪家有事情要帮忙，找遍全村都不会去找他，谁都知道他这人冷漠得很。

    江兰兰的目光不由得又被顾嘉深那修长而有力的腿给吸引住了，但好在她还要脸，只匆匆瞟一眼，就脸热地挪开眼睛了。

    【不过应该都不肥叭，感觉顾嘉深天天读书，不像是会打鱼草的人哩！】

    不多时，一个简陋的捞网就做好了，承重力不强，但捞些田螺也足够了。

    江兰兰欣赏了一会儿自己做的捞网，一抬头，见相邻的池塘中央立着一个青灰色的人影，吓她一跳。

    【哎，没想到顾嘉深有肌肉耶！我不是故意看的！我绝对不是流氓！我顶多再看一眼！就一眼！】

    顾嘉深撇撇嘴，从水里趟过来，利落地将鱼扔进篓子，看了江兰兰一眼，为防自己的身子继续被某人偷看，没打算继续捉鱼，一手撑地，咕噜一下就上岸了。

    一只鸭子以为她手里还有什么好吃的，抛弃了地上的杂食，屁颠屁颠地嘎嘎跟在她后面。

    【为什么他今天没上学？今天是星期三啊！难道这就是年级第一的任性吗？】

    从噩梦中醒来，江兰兰抹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久久缓不过神来。

    “哇！好大的鱼！”江兰兰看着那鱼眼馋，惊叹道。



    顾嘉深眨了眨眼睛，努力忽视脑海里叽叽喳喳的声音，将注意力重新放到目标上，猛地压下控着鸡罩子的手臂。

    再者说，从前那段特殊时期，伤害他们顾家的人，村里多了去了，人家也没脸跟他打交道。

    江兰兰假装探身看篓子里有没有鱼，实际上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频繁往池塘里的人身上看。

    江兰兰看着鸭子们堆在她的脚边啄田螺吃，觉得有趣，多看了一会儿，脑海中白光一闪，还真想到了一门赚钱的路子。

    “啊？我没有说话啊。”江兰兰不知道顾嘉深这是在抽什么疯，一脸懵。

    “真是个疯丫头！呸！赔钱货！”刘桂花从堂屋里看到江兰兰的背影，鄙夷地骂道。

    眼看着江兰兰的眼睛越睁越大，红润润的嘴也微微张开，显然是对自己的规划很惊讶，他心里感到特别有意思。

    “麻烦让让，我要回家了。”顾嘉深无奈地提醒道。

    【嘁，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让人看呢，真是娇贵！】

    鸡罩子入水，那鱼陷入了癫狂，猛力挣扎起来，阵阵水花扬起，瞬间打湿了捉鱼人的衣裳，让腹部的沟壑通过贴了身的布料隐隐约约地透了出来。

    等明天去镇赚了钱，她再把这个事情过明路，以她奶那精明的性子在，知道她这做法能赚钱，应该就能同意了。

    田螺这会儿的乡下人是不怎么喜欢吃的，耗油又耗盐，调料少了还会腥，叼一下午肉炒出来都只有一丁点儿，吃起来费劲儿，没多少人喜欢折腾，就是有，也多数是家里男人喜欢喝点小酒，炒一丢丢这玩意儿也多少算是个荤。

    她又迷惑了。自己究竟是突然觉醒了，还是已经死过一次，因为心中太多的怨气未消，所以老天爷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她不是正愁没有一个好地方能好好做田螺吗？顾嘉深家里就没有长辈，只有他一个人，利用一下似有若无的同学情，或许应该可以借他家的厨房用一下？

    在乡下，鸭不仅吃草，也吃田螺、河蚌肉，用柴刀斩碎了和在一起，鸭子们就会摇摇摆摆地扑过来啄食。

    这下顾嘉深的脸上也都是水了，他猛地闭上眼睛，腾出一只手往脸上一抹，忙活了半天也没抓到，某个人的心里话还十分聒噪，一时之间，他也不由得有些心烦气躁了起来。

    他也不是很想听到江兰兰的心声，毕竟这种事情跟窥探别人隐私也没有太多区别，他虽然觉得有点意思，但并不是真的喜欢听人家小女生的心里话。

    顾嘉深正抓着一个鸡罩子屏息盯塘里的鱼，耳朵还没有听见声响，江兰兰的心声就已经突兀地灌进了他脑海中。

    她们江家可是好一阵都没有吃过鱼了，这年头无论是鱼还是肉都很宝贵，鱼虽然便宜一些，但也要七八毛一斤呢！农民家里一般只有过生、过节、双抢的时候，才会舍得吃上几顿。

    去院里用井水洗了把脸，恢复了精神。

    “这样吃，是挺好的哈。”江兰兰在心里咆哮了一会儿，尴尬地附和道。

    江兰兰开始斩鸭草。家里有两只母鸡，三只鸭，还有两只猪，平时都归她管，她没管的时候，她奶奶就会骂骂咧咧地去喂，反正她一点到晚地挨骂。

    【顾嘉深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大一条鱼，他应该可以吃三顿！】

    【不是吧不是吧，我竟然跟顾嘉深这么心有灵犀？他居然也想到了这么安排？太、太不可思议了吧！】

    虽然江兰兰心声不断，但顾嘉深打量她一眼，见她真的没有盯着自己看了，轻轻呼出一口气，弯下身子把手从鸡罩子上面的洞里伸进去抓鱼。

    顾嘉深心道，不可思议的地方多了去了，他还能听到她的所思所想呢，这才是最不可思议的地方。

    在村里人眼里，他家里祖辈是地主，到他这一辈，又早早成了孤儿，是个堪称累赘麻烦的存在，家家都怕他找上自己家，故而一再疏远，大有双方降水不犯河水的态度。

    ……

    “噗通”一声，那鱼从鸡罩子里跳出来，又跌了回去。

    “哦、哦。”更尴尬了，江兰兰挪了挪脚步。

    难道刚刚是她不小心将心里话给说出口来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然的话那也太羞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