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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病床上痛苦无力,一点点感受着自己虚弱下去,从不能吃,到不能喝,饥饿和干渴从胃部灼烧到喉咙,还要听着无处不在的哀泣声,像是在催他的命一样。

    黛玉摆了摆手,贾兰也摇头,若有所思道:“我一会儿就走,不留着喝茶了。”

    贾兰手缩在袖子里,半晌,抬手摸了摸额头相同的位置,问:“宝叔叔头上的伤口好了吗?那天他流了好多血,好像伤得很重,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

    《红楼之黛玉修仙日常》

    “这是他的那块玉?!”黛玉惊道。

    尖细的,好似幼童的尖叫声从影子中传来,谁也没有听见。

    经过耳房,过了正房再到里间,没有惊动任何人,晴雯不禁松了口气。

    一只手比她更快,抢先将裹着帕子的书本拿在手里。抖开帕子,芙蓉粗暴地撕开黏在一起,带血的书页。

    从前他占着长子的名分,倒是没有发现过老太太是个偏心人。如今成了嫡孙,却是享受了一把被忽视的待遇。大约只比环儿好一些。

    下人们不敢触老太太、太太霉头,这几日很老实,都不在外头闲晃,正方便了他们。

    芙蓉刮下来一点,露出下面更暗沉的,星星点点的血迹,沉在纸张中,跟墨迹交融在一起,沁出一圈毛绒绒的尖锐纹路。

    “是二爷的吧。”袭人拭了拭眼泪。

    他要活着,贾兰微笑着抬头,对上一双洞若观火的眼睛。

    “林姑娘,我想求你帮个忙,是跟二爷有关。”踌躇了几秒,晴雯还是直言,怕黛玉不同意,她还抬出了宝玉的名号。

    随后麝月的声音响起来,“还有一本书上面沾了许多污渍,我拿出来了。”

    贾兰点头,麝月一边引着他往一边书桌上去,一边回头给袭人使眼色。

    袭人捧着玉,像捧着个烫手山芋,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符水,符水都让二爷喝了,总不能让他再吐出来!”

    两样东西结合起来,芙蓉便知道这一大片东西是什么了。

    “晴雯。”袭人从里面出来,制止了她,请贾兰和黛玉进去。

    “可是我们没功夫招待你。”

    “没关系。那书是父亲留下的,上面还有他曾经做的注,就算污损了,也要留着做个念想。”

    “林姑娘,这玉又脏了,我怎么擦洗都擦不干净,只能请您来瞧瞧。”

    老子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经历过一次,他不想再感受第二次。

    芙蓉从他脸上滑过,在他脚边的影子上溜了一圈,自然地收回视线。

    袭人苦笑:“若不是我亲自解下来的,我也不信。”任谁也想不到会这样,要是再报到太太们跟前,又是一桩偷盗案。

    黛玉猛地咬住下唇,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袭人和麝月挨在一起,倒吸凉气。

    书上还有许多乱糟糟的痕迹,溅在上面的墨汁,脚印,被踩踏的摺痕,一大片黑乎乎黏在纸张上的不知名东西。

    “那日学里混乱,我丢了一本手抄本,也不知是谁捡走了,想着来宝叔叔这里看看,有没有混在他的书里被带回来。”

    不情不愿抱着盆,晴雯摔了帘子出去。

    一脚踩在影子上,地上的影子似乎颤了颤,圆润的线条抖出了几不可察的波浪线。

    晴雯撇嘴,袭人扯了她一把,推她到铜盆边,“你无事就再打一盆水来给二爷擦擦手脚。”

    晴雯急急赶来,见到贾兰,又面带犹豫。

    “林姑娘,你跟着我。”朝黛玉招了招手,晴雯弓着身在前面引路。

    “我的书不在这里。”贾兰的话传进来,打断了黛玉的联想。

    麝月放下茶盘,道:“刚还整理过二爷的东西,都放在一起了,我也不认得哪个是小爷的东西,得您自己看看。”

    三人同时回头。实际上贾兰站着没动,他正面对着晴雯的方向。

    那团黑色中倏然分出几条黑色的小蛇,箭一样咬向四人的影子。

    他打量宝玉的眼神,像是在评估着什么。黛玉直觉地感受到一股微妙的凶意。

    真是奇怪,换了个身份,他好像就看到了许多以前不曾察觉的事。贾兰暗哧了一声,也不对,或许不是没有察觉,大概是因为从前的他是获利的那一方,所以理所当然忽视了府里不对劲的地方。

    又是她,上次这个丫鬟也是这么看他。贾兰心下皱眉,面上依然笑着颔首。

    贾兰面无表情地看向她,麝月忍不住倒退两步。

    回应他的是芙蓉扬起的手。

    贾兰低头踩着青石板的缝隙,地上的影子圆圆缩成一团,团在他身前。前面的人影子拉得老长,斜斜的,像怪异的树枝。

    贾兰:“......”

    贾兰慢悠悠缀在黛玉三人后面,不远不近跟着,前面的人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跟上来了。

    原来一直都是这样的,他闲闲想着。

    “可以把书给我吗?”

    他深深看了晴雯一眼,晴雯浑身一寒,瑟缩了一下,突然有些害怕。

    “宝叔叔的东西真的都在这儿吗?”

    麝月拨开帘子,在床前三人身上扫过,落在袭人身上,目露疑惑。袭人冲她摇头,麝月面露失望,又立刻掩去,伸手去拿花几上的书。

    麝月来不及拦,眼睁睁看着因她随意动作被撕毁的内页,“你——”

    长子嫡孙,在贾家从来都不是最尊贵的。他们的地位如何,全凭老太太的喜爱程度。

    芙蓉并没有过多在意,她搓了搓刮下来的黏糊糊的东西,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火味道和掺杂在里面微弱的妖力。

    院中,晴雯蹑手蹑脚地往耳房探了探头,里面静悄悄的,太太应该还没醒,她松了口气。

    “林姑姑......”贾兰微笑。

    “好了,终于进来了。”一转头,看到后面缀着的尾巴,晴雯诧异道:“小爷,你怎么跟来了?”

    “小爷?”

    “哦。”贾兰应了一声,再次沉吟不语。

    “这上面,沾的是谁的血?”芙蓉摸着血迹问。

    “我们二爷一直这样躺着,也不能说话,叫哥儿白来一趟了。”

    这绝非是新溅上去的血迹。它们存在很久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麝月吓了一跳。她背身,贾兰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后。

    “宝叔叔的书本放在哪里了?”贾兰拒了茶,问起另一件事。

    黛玉几乎立刻就猜出了晴雯求的事跟通灵宝玉有关,没多想便同意了。晴雯一喜,拉着黛玉就走。

    袭人道:“亏得有林姑娘给的好药,只留下了一个小伤口,已经结了痂。”

    袭人一边给晴雯打圆场,贾兰一边打量宝玉,晴雯则在他右侧,一眼一眼瞥他,眼中还藏着一些不服气。

    能活着,谁有愿意再次死去呢?

    但兰哥儿有什么可怕的,忽视掉突如其来的恐惧,晴雯挺了挺身道:“二爷这里有正事,小爷还是——”

    袭人暗自叹气。

    “芙蓉姐姐?”黛玉不解。

    骂完再擦一擦,玉还是那样。

    “我也没法子。”黛玉把玉塞回去,猜测:“许是符水的作用。”

    贾兰跟着逼近,朝芙蓉伸出手,扬了扬唇:“把它给我,那是我的。”

    袭人:“?”                                                /p>

    “林姑娘!”

    黛玉顺着她的话一想,被恶心到了。

    黛玉虽不理解她做贼一样的动作,但还是跟着放轻了脚步。

    贾兰面色一沉,他脚边,圆圆的,没有四肢轮廓的影子剧烈挣扎起来。

    黛玉接过玉,沾上水擦了擦,通灵宝玉丝毫没有变化。她抿唇,小声道:“你怎么这么没用?”

    这时麝月捧了茶进来,请贾兰和黛玉喝茶。

    袭人微微点头,等看不见人,将藏在身上的通灵宝玉托到黛玉面前。

    “我本来就是要来看宝叔叔的。”明晃晃的忽视,贾兰也不生气,温和地回道。

    面对袭人疑惑地眼神,黛玉羞红了脸。先前人多,吵吵嚷嚷的,她“骂”通灵宝玉的话根本没第三个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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