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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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上姓毛的不多，据说是几十年前过来的，就这么一家，十分好找。

    “不急这一会儿，吃了饭再走。”宁贺云摸了摸下巴，“买一送一呢，不沾够了便宜，那多亏啊。”

    小老板的侧脸也挺好看的，瞅着是个温吞的人，可是看刚才，也是很有脾气的嘛。

    来排队买包子的也有钢管厂的职工，他们一听到自己曾经吃过病猪肉，都气坏了。

    人群后，不知道是谁嚷了这么一嗓子。

    宁贺云又不是傻子，这年头如果俩男人闹出事儿来，那就都是流氓罪。除非俩人出国，不跟国内过了。

    当知道毛六之前是采购的时候，楚飞扬就留了个心眼儿，把之前采购单子都翻出来，只要是经毛六手的就都看一遍。

    真带屋里，还指不定惹多大麻烦呢。

    “毛六，你当我是你呢？当初你给钢管厂谈了一车死猪肉，捞了不少油水吧？”

    美人儿哪里都有，欣赏就行了，没必要往自己屋里带。

    楚飞扬看着毛六，突然就笑出声了。

    楚飞扬把发票往玻璃窗户上一贴，“各位不信还可以去屠宰场问问，我既然做吃食的生意，那就绝对不会在原材料上出问题，砸自己家招牌。粮食，是我家种的，昨天现磨出来的。蔬菜也是我家种的，早晨才刚摘了运过来。豆腐也是早晨现买的，用自家黄豆去换的。至于调味料，也都是供销社买的，都有地方可以查。”

    只可惜毛六这个家伙脑子有问题，自己还一身窟窿呢，偏偏跑来找人不自在。

    等他走了，楚飞扬才道：“各位，我们的猪肉是每天早晨去屠宰场买的新鲜猪肉，有发票的。大哥，你把发票拿出来给各位看看。”

    果不其然，毛六慌了。

    “小老板，你放心吧，你家包子好吃，有人看着眼热就起坏心眼子。咱们群众眼睛是雪亮的，绝对不会上当受骗！”

    那个毛六，估计就是想来捣乱吃白食的，还好没让他得逞。

    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直接找到对方的一个问题，抛出去，让对方进入自己的节奏里面，然后用最熟悉的招式打败他。

    “你，你就是胡说八道！我毛六顶天立地的老爷们，我买什么病猪肉。楚飞扬，你就是想坑人，你想把我从正式工的位置上拉下来，让你弟弟当正式工，没这么容易！”毛六一边嚷嚷着，一边往门口挤，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你给我等着，有你的好果子吃！”

    “楚飞扬，你别胡说八道，你有证据吗？”毛六色厉内荏的大叫起来，“你就是想要污蔑我！我早就看出来了，你瞅着老老实实不吭不响，但满肚子都是坏水！”

    “毛六，难不成你真的买了病猪？”

    他早晨去厂子里露了个脸儿，就带着人出来吃早饭了。没想到门都没进去，就看了一场戏。

    听说还是个离婚的，供他媳妇读了大学之后，媳妇就跟别人跑了，不回来了。

    但是肉不一样，这玩意从村里收购和跟去屠宰场买，价格差了不少。

    幸亏没有退，否则一会儿还得排队买。

    这种人他真没少见，但段位这么低的，也十分难得。

    之前老三说弄个小桌子放角落里，他们还担心这些混混不愿意呢。这么一看感觉也挺好说话的。老三说了，这群人爱咋地咋地，只要吃包子给钱就成，其他的不用管。

    有人找小老板的麻烦，那不就是找自己早饭的麻烦？这能忍？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包子好吃老板也好看的店，若是被人折腾没了，亏的还是自己。

    其实这件事还真没人知道，只不过楚飞扬刚穿过来没两天，这个毛六就找了他好几次麻烦。

    采购油水多，但大头都在肉上面。

    他二叔当初还跟楚飞扬师傅挣过总厨呢，结果失败了，导致他都觉得没脸。

    罢辽，缘分不到而已。

    不过宁贺云不说，他就当不知道。有的时候人情也没有必要非得及时认领，心里记住这件事，早晚还了就是。

    宁贺云一进屋，就被楚老大引到角落里一张小桌子那边，“那什么，我弟弟说这边清净，单独给几位摆的桌子。”

    楚飞扬也不跟他吵，只是慢悠悠道：“去年八月份收购的病猪肉，天气热，病猪死了不可能拉太远去卖。到时候打听打听附近养猪的人家，谁家猪得过病就知道了。毛六，你敢报警让人差吗？”

    他可不想出国，万一到了国外分手了咋整？再想回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国外那群金毛绿眼的妖怪，能有国内的好看？

    “对，就是毛家祥的弟弟，堂弟。他们家十多个小孩儿，这个毛六排行第六。”

    “成，您坐着，我去给您拿包子。”楚老大不太敢跟宁贺云说太多话，见人点头了，拔脚就走。

    “小老板，你就安心的卖包子吧，你家包子好吃，就算以后不送了，我也来你家买！”

    不管是埋是烧，三头猪都是个大动静，若是没处理，那就更招眼了，绝对是藏不住的。

    可惜了，这小老板喜欢女人，那自己岂不是没戏唱了？

    他刚才都看到了，嚷嚷那一嗓子的人，就是昨天跟在宁贺云身边的一个小弟。只不过人太多没看到宁贺云，不知道他躲在了哪里。

    “是，你家干净，看着放心，吃着也放心！”

    毛六登时就慌了，怒道：“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给钢管厂买过死猪肉？”

    可是毛六收购价只有一斤三毛五，说是养猪的家里出了事着急出手，所以才便宜。

    “对，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会被那些小人的伎俩骗了！”

    但楚飞扬知道，毛六绝对没有这个本事，可又没抓到小辫子，没按住手，这件事就没办法说。

    毛家祥现在镇水泥厂保安处上班，这工作还是让宁贺云帮忙找的呢。俩人关系还算可以，只不过没想到毛家祥有毛六这么个弟弟，挺糟心的。

    如今家家户户都养着新品种的大白猪，一头猪能长到两百来斤，收购一头也有一百块钱了。

    采购油水多，毛大厨也是个老职工了，跟之前的总厨关系不错，就让他这个侄子也做了一段时间采购。一直到总厨生病，楚飞扬师傅上位，才把毛六从采购的位置上拽下来。

    就说了，群众的眼睛又不瞎，谁家的东西好吃，谁家的东西便宜，谁家的看着干净利索他们能不知道？

    之前还有人听了毛六的话想要退包子退钱呢，没想到这么快那个毛六就心虚的跑了，也不禁羞愧起来。

    毕竟是别人的好心，还是特地安排的，宁贺云再怎么不愿意也得点头，“行吧，给我们一人上四个包子。汤我们自己盛了啊。”

    有本事的采购就能跟村里谈供应，手里攥着好几个村的资源。一头猪谈下来不但能赚个十来块，还能拿一些猪蹄猪下水的好处。

    楚飞扬微笑着对大家点点头，继续垂头包包子了，那淡定的模样仿佛刚才压根没有发生什么事儿。

    宁贺云还想着以后熟了跟小老板暧昧暧昧，如今……算了，好歹这里包子也挺好吃的，以后多来吃就成。

    这件事他做的非常隐蔽，就连他二叔都没发现。那一车三头猪，都是病死的猪，让他一到手就赚了两百多块钱！都有大半年工资那么多了。

    “毛六，你可是钢管厂的正式工，你买病猪这不是坑钢管厂的人吗？”

    “国家可是明令禁止不允许病猪瘟猪交易，毛六，你胆子太大了吧？”

    他也不是多事的人，现在都辞职了，更不会跑去找人麻烦。

    “好的大哥，我这就去。”之前盛汤的那个青年人抬脚就走。

    那张单子是毛六用很便宜的价格谈下来三头猪，现在供销社猪肉一斤一块五，屠宰场批发一斤一块三，但是毛猪一斤只有五毛钱。

    楚飞扬在上辈子跟无数人打交道，深知一件事就是，跟人吵架，绝对不能争辩。越争辩，就越会进入对方的节奏，被拉到陷阱里面。

    估计那个女人眼瞎，放着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不要，叭叭跟别人跑。

    啧啧，这小老板真的是，看哪儿哪儿好。

    “去查查，去年八月份附近养猪户谁家有病猪，谁家把病猪卖了……嗯，应该不是卖了，反正也没烧没埋，就没了的。这种事藏不住，这么多的猪呢。”

    粮食是直接跟粮食局购买的，蔬菜是从村里收的，价格都很低，没有什么油水。

    “毛六……”宁贺云站在阴凉处想了想，“毛家祥他弟弟？”

    宁贺云啧了声，不太满意。这个角落确实清净，因为比较靠里，挨着院门有过堂风还挺凉快。但这里距离小老板远啊，只能看到个小老板侧脸，还总被人挡住。

    那个毛六一开始气势那么足，若是别人都得吓一跳，谁知道被小老板四两拨千斤给拨走了不说，还把自己店的名气打的更响了一些。

    三头猪可不少，这不是三只鸡，三只鸭子，随手藏起来能找不到。

    早晚有她后悔的。

    国家可没少在报纸上说病猪肉的危害，这个毛六竟然还敢这么做！

    楚老大连忙往内院跑，很快拿出来今天的发票。

    再有今天这一出戏，估计以后来小老板这边买包子的都少不了。

    楚飞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毛六竟然还这么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