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纽扣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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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不紧不慢地拍打着他的头，仿佛是在摸一条狗：“现在呢，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我伺候好了，我就刚才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梦见了不好的事情，惊出一身冷汗，睡衣湿哒哒的贴在身上，粘腻难受。陈述扯了扯睡衣，起身冲了个澡，拿着沐浴露把自己细细清理了一遍。
钱。
陈述心里一惊，知道自己这次逃不掉了，然而却始终迈不开腿。
傅修宜厌恶地皱起眉，没说话，只是又点了一支烟。
停下。
不可以停下。
无论是父亲的欠债，还是母亲的资料，都需要钱。
花洒里温热的液体漫过他身体的时候，他才松过一口气来。
不要这样。
男人笑了笑，大手覆盖在他手背，带着金戒指的手捏得他生疼，眼里暗示意味颇为浓烈：“没事，我帮你……”
男人蠢肥如猪的身体靠近了，陈述感觉胃部翻涌，他死死地捂住抽搐收缩的小腹，却还是止不住呕吐，吐无可吐之后，他只能机械性的感受身体收缩，咽喉应激反应挤出生理泪水，身体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徒留一具残喘的躯壳。
-
如果委身于人，就可以让妈妈继续住在加护病房，那么……也不是不能忍受。他心里反复说服着自己，眼前浮现着医院里一张又一张的收费单，道理都已经再明白不过，他用理智收缩咽喉吞咽，然而胃袋中的食物还是止不住翻涌着，漫出了喉管。
就这样了吗？
事情不可能更坏了，他带着一腔孤勇，推开了那扇大门。
【015】纽扣锐利
经纪人面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带着周围其他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陈述眼睁睁地看着包间的大门关上了。
钝器敲打着头颅，酒瓶破碎了，有什么液体流出来了，微热，粘稠，顺着脸侧滑落。气味腥涩。
陈述眼前发黑，仿佛身处无边地狱，眼前唯一的光却来自男人粗肥手指间的赤金方戒。耳边想起经纪人谄媚的声音：“张总别生气啊，孩子小，不懂事，我让他给您磕头认错……”
“我也不想接，但是这可是盛庭祯亲自开口塞进来的人，你骂我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傅三公子自己去和盛庭祯说啊？你哥傅二都未必能在他手里讨到好，你是没看盛庭祯有多护短，这穷乡僻壤的，为了安抚剧组情绪他还真的不知道从哪里牵了一头羊回来……”乔良也不惯着他，只觉得自己好心当了驴肝肺，带着宵夜来慰问还被人当出气筒用。
痴肥的男人仍旧喋喋不休，粗糙的手指摩挲着他的脸：“小陈啊，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还是年轻了一些，今天呢，我就发发慈悲，教教你处事的道理……”
那是一次酬劳颇丰的酒会，酒过三巡，醉意朦胧，他被灌了一杯又一杯，眼里看人都带着重影。
乔良也懒得再和他吵，翘着二郎腿坐他旁边点了跟烟：“我稀罕，毕竟……他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陈述机械地蠕动着嘴唇。
“陈述，你不要不识抬举！”经纪人的手掐的他生疼，对面的张总却起身解了皮带。
某位老板揽着他的肩膀，朝着某个包厢走去，手在他的腰上逡巡不断：“乖一点……跟了我以后保准你吃香喝辣……”
又梦见了，那段不堪的回忆。
“没事，这个高度正好合适。”
这一夜陈述也睡得并不安稳。
就这样吗？
路尽头是一扇朱红色的大门，他站在门口，回望着身后的一群人，心里的绝望淹没了一切。
我没有。
傅修宜闻言把手里的羊骨汤放在桌上：“谁稀罕他这点东西！”
男人恼羞成怒，一个耳光摔在他脸上，他按着他跪在自己的呕吐物里面：“贱人，你他妈给脸不要脸了是吧？”
许是一路舟车劳顿过于疲乏，陈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才发现手上还拿着剧本，肩膀僵硬到酸痛。
有人按了他的头，朝着地上酸臭的呕吐物里面撞。他心里绝望蔓延，身体却并不配合，脊椎仿佛生了锈，无论经纪人怎么按，他始终低不下头。
陈述双腿瘫软，整个人被泡在自己的呕吐物里，感觉到一种酸臭腐朽的温热。忽而有冷风吹过，陈述感觉自己被冻僵了，五感退化逐渐退化。他耳朵再难以捕捉男人恶臭的谩骂，眼神失了焦，灵魂正在逃逸。
他记不清楚自己有没有说出声音，只记得男人猖狂大笑，鲜血浓稠，酒瓶尖利，他朦胧的求生欲终于在此刻浮出水面。身体动了起来，残存的力量奇迹般地支持着他站起来，将男人掀翻在地，推开门逃了出去。
他刚进入这个圈子的时候，年纪还小，还不知道深浅。他为了挣钱什么都愿意做，接了不少烂剧，也喝了不少酒，被人摸手捏脸的事情一类的事情已是家常便饭，他能做的不过是面不改色再饮一杯，回家之后在浴室里把自己搓下一层皮来，浑浑噩噩睡过一觉，第二天醒来只当无事发生。
一切向钱。
男人被他的反应激怒，抄了一个酒瓶往他头上不住击打：“贱人！都他妈是贱人，都出来卖了还立什么牌坊……”
会死的。
我不是出来卖的。
他努力地跑着，一往无前，耳侧风声尖利灌入耳腔，疼痛艰涩。身后一片嘈杂声中依稀可分辨出男人恼羞成怒的惊叫：“来人啊！给我把他抓回来，老子非得打断他的腿……”
难道就到此为止了吗？
就这样吧。
一开门，便装进了一个人的怀里，考究的西服面料挺括，就连纽扣都锐利。陈述的手心被纽扣硌得生疼，然而他却不敢松手。
他吐了出来，一片狼藉。
会死的。
真的，就这样了吗？
陈述尚存的最后一丝理智拉响了警报，他强颜欢笑：“张总，我上个厕所……”
陈述想一台机器一样充当着钱的搬运工，刚到手的钞票一转眼就不见了，他手里除了堆积如山的账单什么都没剩下，只有说不尽的疲惫像是灰尘一样，不知不觉间堆满了他的整个生活。
他慌不择路地在会所里面奔跑，额角流下的血迹却为追兵指明了方向。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他横冲直撞，却不小心跑到了路的尽头。
] 男人不紧不慢地拍打着他的头，仿佛是在摸一条狗：“现在呢，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我伺候好了，我就刚才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梦见了不好的事情，惊出一身冷汗，睡衣湿哒哒的贴在身上，粘腻难受。陈述扯了扯睡衣，起身冲了个澡，拿着沐浴露把自己细细清理了一遍。
钱。
陈述心里一惊，知道自己这次逃不掉了，然而却始终迈不开腿。
傅修宜厌恶地皱起眉，没说话，只是又点了一支烟。
停下。
不可以停下。
无论是父亲的欠债，还是母亲的资料，都需要钱。
花洒里温热的液体漫过他身体的时候，他才松过一口气来。
不要这样。
男人笑了笑，大手覆盖在他手背，带着金戒指的手捏得他生疼，眼里暗示意味颇为浓烈：“没事，我帮你……”
男人蠢肥如猪的身体靠近了，陈述感觉胃部翻涌，他死死地捂住抽搐收缩的小腹，却还是止不住呕吐，吐无可吐之后，他只能机械性的感受身体收缩，咽喉应激反应挤出生理泪水，身体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徒留一具残喘的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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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委身于人，就可以让妈妈继续住在加护病房，那么……也不是不能忍受。他心里反复说服着自己，眼前浮现着医院里一张又一张的收费单，道理都已经再明白不过，他用理智收缩咽喉吞咽，然而胃袋中的食物还是止不住翻涌着，漫出了喉管。
就这样了吗？
事情不可能更坏了，他带着一腔孤勇，推开了那扇大门。
【015】纽扣锐利
经纪人面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带着周围其他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陈述眼睁睁地看着包间的大门关上了。
钝器敲打着头颅，酒瓶破碎了，有什么液体流出来了，微热，粘稠，顺着脸侧滑落。气味腥涩。
陈述眼前发黑，仿佛身处无边地狱，眼前唯一的光却来自男人粗肥手指间的赤金方戒。耳边想起经纪人谄媚的声音：“张总别生气啊，孩子小，不懂事，我让他给您磕头认错……”
“我也不想接，但是这可是盛庭祯亲自开口塞进来的人，你骂我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傅三公子自己去和盛庭祯说啊？你哥傅二都未必能在他手里讨到好，你是没看盛庭祯有多护短，这穷乡僻壤的，为了安抚剧组情绪他还真的不知道从哪里牵了一头羊回来……”乔良也不惯着他，只觉得自己好心当了驴肝肺，带着宵夜来慰问还被人当出气筒用。
痴肥的男人仍旧喋喋不休，粗糙的手指摩挲着他的脸：“小陈啊，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还是年轻了一些，今天呢，我就发发慈悲，教教你处事的道理……”
那是一次酬劳颇丰的酒会，酒过三巡，醉意朦胧，他被灌了一杯又一杯，眼里看人都带着重影。
乔良也懒得再和他吵，翘着二郎腿坐他旁边点了跟烟：“我稀罕，毕竟……他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陈述机械地蠕动着嘴唇。
“陈述，你不要不识抬举！”经纪人的手掐的他生疼，对面的张总却起身解了皮带。
某位老板揽着他的肩膀，朝着某个包厢走去，手在他的腰上逡巡不断：“乖一点……跟了我以后保准你吃香喝辣……”
又梦见了，那段不堪的回忆。
“没事，这个高度正好合适。”
这一夜陈述也睡得并不安稳。
就这样吗？
路尽头是一扇朱红色的大门，他站在门口，回望着身后的一群人，心里的绝望淹没了一切。
我没有。
傅修宜闻言把手里的羊骨汤放在桌上：“谁稀罕他这点东西！”
男人恼羞成怒，一个耳光摔在他脸上，他按着他跪在自己的呕吐物里面：“贱人，你他妈给脸不要脸了是吧？”
许是一路舟车劳顿过于疲乏，陈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才发现手上还拿着剧本，肩膀僵硬到酸痛。
有人按了他的头，朝着地上酸臭的呕吐物里面撞。他心里绝望蔓延，身体却并不配合，脊椎仿佛生了锈，无论经纪人怎么按，他始终低不下头。
陈述双腿瘫软，整个人被泡在自己的呕吐物里，感觉到一种酸臭腐朽的温热。忽而有冷风吹过，陈述感觉自己被冻僵了，五感退化逐渐退化。他耳朵再难以捕捉男人恶臭的谩骂，眼神失了焦，灵魂正在逃逸。
他记不清楚自己有没有说出声音，只记得男人猖狂大笑，鲜血浓稠，酒瓶尖利，他朦胧的求生欲终于在此刻浮出水面。身体动了起来，残存的力量奇迹般地支持着他站起来，将男人掀翻在地，推开门逃了出去。
他刚进入这个圈子的时候，年纪还小，还不知道深浅。他为了挣钱什么都愿意做，接了不少烂剧，也喝了不少酒，被人摸手捏脸的事情一类的事情已是家常便饭，他能做的不过是面不改色再饮一杯，回家之后在浴室里把自己搓下一层皮来，浑浑噩噩睡过一觉，第二天醒来只当无事发生。
一切向钱。
男人被他的反应激怒，抄了一个酒瓶往他头上不住击打：“贱人！都他妈是贱人，都出来卖了还立什么牌坊……”
会死的。
我不是出来卖的。
他努力地跑着，一往无前，耳侧风声尖利灌入耳腔，疼痛艰涩。身后一片嘈杂声中依稀可分辨出男人恼羞成怒的惊叫：“来人啊！给我把他抓回来，老子非得打断他的腿……”
难道就到此为止了吗？
就这样吧。
一开门，便装进了一个人的怀里，考究的西服面料挺括，就连纽扣都锐利。陈述的手心被纽扣硌得生疼，然而他却不敢松手。
他吐了出来，一片狼藉。
会死的。
真的，就这样了吗？
陈述尚存的最后一丝理智拉响了警报，他强颜欢笑：“张总，我上个厕所……”
陈述想一台机器一样充当着钱的搬运工，刚到手的钞票一转眼就不见了，他手里除了堆积如山的账单什么都没剩下，只有说不尽的疲惫像是灰尘一样，不知不觉间堆满了他的整个生活。
他慌不择路地在会所里面奔跑，额角流下的血迹却为追兵指明了方向。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他横冲直撞，却不小心跑到了路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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