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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开这些东西外,“我”的生活用品见缝插针地安置在其中,其中那套商场的保洁制服挂在墙面上,旁边就是镜子和水槽,水槽很老旧裂着口,底下的水管却看上去有八成新,大概是“我”自己换的,牙刷牙杯肥皂挤水槽边上,毛巾挂在粘在镜面上的钩子上。水龙头出来的水还算干净,下水口也几乎没有反臭味。

    “我希望能明天到您店里解除劳务合同,真的非常抱歉直到现在才告诉您我的情况。”

    他的态度不像是一位掌握我工资的老板,反而像是一位和蔼的长辈,我让聊天界面下滑,一直到最初的消息。这份便利店的工作在我手上已经三月有余,老板的友好是至始至终的,而细节上看,语气则是逐渐变得亲切的。

    布朗先生最后还补充了一条消息。

    很可惜,哪怕你理解我的失职,再给了我工作的机会,我也不能在你这儿工作了。

    结合租金来看,我能住这房间,真的是太划算了。

    解决掉晚饭后,我在脑子里演练了一下明天在商场老板约翰逊先生面前的说辞,保证自己能够保住商场保洁的工作,同时和便利店的老板发了消息,表达自己旷班的歉意。

    “近几周以来                                                ,我一直在隐瞒我的身体状况,事实上,我的听力在这段时间内一直在下降,直到今天,我已经几乎听不清别人正常乃至稍小声音量的讲话声了。”

    还有罗宾,蝙蝠侠什么的……诺基亚上没有搜索功能,我明天必须得去网吧详细了解一下这座城市和这座城市里的人。从今天的所见所闻和我所剩不多的穿越前的记忆来看,哥谭显然不是一个太平地。

    我开始打字。

    我躺倒在床上,不存在的眼泪纵横流下,老板,你真是个好人,还是个实在人,要是你没有看到我被飞鱼叼在空中的场面,那就更好了。

    我离开地下室,回到房间,在抽屉里找到了口感瓷实的面包,又烧了壶水,就着水吃掉了自己的晚饭。

    扎成捆的铁丝、来自汽车,广告牌等等的金属皮也同样被规整的堆叠扎捆,码起来有一人多高、半截发动机,应该是某种运货卡车的,气缸上的黑油大概擦过几遍却还没有擦干净、手脚架的固定栓和几节钢筋上全是锈,被堆积在角落里无人问津久了,粘着一层灰。同样在角落里的还有一个破掉的汽车轮胎。

    《【综英美】动物臆想》

    我接受了睡不着现实,噌一下从床上爬起来,一边回想那只红隼在空中飞翔的姿态,一边翻找出纸笔开始勾勒轮廓。

    哥谭的天黑下来,像墨在水里晕开,昏昏沉沉,不清不楚。阴云的边迹泛着丝丝缕缕即将消散的光,分不清是倾洒的月色还是灯火的倒影。

    床尾是一个非常大的木箱子,像是某种长途货品钉在外面的保护木框,箱子上没有涂漆,但所有的倒刺都被仔细的磨掉了。箱子里装着捡来的,或者不知道从哪里拆下来的各种零件。

    “这种情况一定会影响到我的工作状态,我估计无法胜任在您便利店里的工作了。”

    这间屋子的侧面有一个小门,通过几节窄窄的楼梯向下,到达的空间勉强能算是一个地下室,其中一部分做了排水措施安装了蹲坑,被隔起来当做厕所。剩下的部分只堆了几把破破烂烂的椅子,浑浊的空气里散发着潮气和霉味。

    我看完这一切,再度感叹:房东啊,你真是个好房东。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房子里居然还安装了灶台!但“我”除了烧水之外,似乎没有开发它的其他用途。

    直到十点多,我手头边已经堆起了十几张速写,大部分是关于那只红隼的,有几张我进行了细化,精心描绘了他翅膀上的羽毛,剩下的部分画的是风筝鱼、美西螈、猫服务员、黑狗和金钢鹦鹉等。我在停笔后自我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对动物的偏好有点颜值即正确的的意思,果断唾弃了一下自己。最后把画稿收拾收拾,简单洗漱了一下,再度爬回了床上。

    发完这一连串的解释后,我心怀愧疚地看着布朗先生回复,他显然相信了我的说辞,并且被激起了一定的同情心理,因为他说距离这个月结束还剩三天了,打算把我的工资按整个月给我算了。

    我反复道谢了好几次,终是没有推脱掉那三天的工资,我怀着感激的心情,结束了这一通网络上的对话。

    “我很抱歉,布朗先生,我必须要跟您坦白一件事情。”

    便利店的老板布朗先生回消息回的很快,他说自己在新闻上看到了我被劫持的消息,他对我的人身安全表示了担忧和关心,同时告诉我,他已经找到了临时的员工替我,叫我不必担心。

    我大概能猜到这栋房子的前身,本来是一栋小破屋,挖了地下室拿来储存东西。后来扩建了,砖瓦垒起来了,成了一栋公寓楼了,这可有可无的地下室还在。房东就把它改装改装,连同地下室入口的隔间,以便宜的价格一同租给了房客。现在隔间成了我的起居室,地下室除了解决生活问题外,依旧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而发现我的速写稿纸的角落上面,如同灵异事件一般出现数字编号,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

    床旁边是一张木质桌子,桌子左边搁着导线外露的电焊枪,枪底下还有明显是试作的铁皮,焊缝从丑到均匀,右边搁着把缺一个把手的锯子。墙面上挂着切割用的刀片和锤头,桌上的锡盒里装着螺丝刀头和螺丝钉,桌中央的电钻似乎出了点问题,被整个拆开,电池和线圈摆放在一边,桌的左侧,各种电器说明书整整齐齐的叠好,压在最上面的是一本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机械百科大全,模糊的印刷封面就能看出来是盗版。吊灯被从屋子的正中央人工延长导线固定在桌正上方,一开灯,这桌面就是全屋最亮堂的地方。

    我拧开锁,尝试着推开门,却察觉到门后伴随着吱呀作响声音的阻力,我从门缝里探头,只见从门口延伸至床头,堆满了一地的东西。

    暴雨将至。

    屋内整体说不上整洁,但很干净,看得出里面住的人,在努力把自己的生活活出个样子来。

    我想着:要不就这样睡吧,早点睡觉,就当犒劳自己了。但我仰躺在被褥上,睁着眼盯着受潮起皮的天花板,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困意如同退潮的海水,迟迟不愿复还。我闭上眼,就满脑子都是今天看到的动物们,尤其是那只漂亮的红隼。

    “当然,今天的工资就不发给你了。(微笑)(微笑)(微笑)”

    我躺在床上,突然觉得精疲力竭,世界在我面前魔幻狂舞的后果在此刻体现,我暂时假定这个世界是一个奇特的动物世界,把一些不合理的地方积压下来,我有预料,他们或许会在哪天爆发,但绝对不会是现在。

    我这么想着,终于站在了家门口。

    还记得我那一兜叮叮当当的零钱吗?救赎之道,自在其中……啊不,是我的钥匙也混迹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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