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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咬着下嘴唇,满脸担忧和恐慌,几乎要哭出来地说:“我不会让这影响到我的工作,您可不可以不要开除我……”

    感谢史密斯女士,通过这次试探,我明白我与人沟通时理解的单向性,而自己现在与一个聋子几乎无异,同时,在简单的通话中,我用万金油的交流用语和紧张的自说自话假装我还可以听得清声音,以此来创造我是逐渐耳聋的假象。

    “我”在哥伦比亚商场工作有一年多了,与约翰逊先生在短信上的交谈却寥寥无几,凭这些我根本推断不出我与他的对话习惯。做不到像面对史密斯女士和布朗先生那样模拟“我”的讲话方式。

    我把那叠纸拿起来,发现按照我画的顺序,每张纸的右下角分别标有1/1000、2/1000、3/1000……14/1000的数字符号,一共14张速写。

    我走上前去问好,叫了他的名字,他瞟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又继续说:“先生,我有一件事必须跟您说,这个情况是几周前出现的,到现在已经非常严重了……”

    《【综英美】动物臆想》

    我揉了揉眼睛,在手部移动的间隙去观察他的表情,棕熊先生明显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很凶地快速说了些什么,听着棕熊嗷嗷呜呜的声音,我做出一脸茫然的状态,穿越过来第一回直白地表达了对这些动物声音的困惑。

    说起聊天记录,我利用它把握了史密斯女士,布朗先生,以及约翰逊先生三个人与我的亲疏关系,并且做出了相应的应对措施。

    闹鬼了,这是我的第二个想法。鬼想要什么呢?我看着那个斜杠后面的1000,想要我画满1000张?

    他似乎觉得自己表述的不够详细,又收回手机输入了好一会,再怼到我面前。

    5月28日晚9点,红罗宾和夜翼联手将“小丑帮”一网打尽!小丑的阴谋是否还在继续……

    哥伦比亚商场占地面积不大,仅有上下两层,我负责的是二层的东部的地面清洁工作,包括大厅、柜台、走廊、电梯、楼梯等区域。商场9点开门前需要进行一次全面清扫,然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进行巡回保洁,灵活安排作业时间,避开顾客高峰期,以免影响顾客游逛。

    我第一个想法是,有人闯进屋内,闲的没事给我标了个序号,但这不能解释为什么序号的顺序跟我的绘画顺序一致,要知道我昨天晚上收拾画纸的时候,并没有按照顺序排列。

    昨天晚上我仔细检查过房间里面所有的角落,也没有发现任何监听监视的小东西。

    我把自己收拾利落,穿好制服。尽管“我”在商场工作已经有一年了,但现在我对这份保洁工作的了解,仅仅局限于一年前和约翰逊先生聊天记录上的入职须知和注意事项。

    接下来的工作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我重新跟我的几位同事熟悉了起来,他们都对我的身体情况表示了关心,其中有两位谈及了昨天我被风筝鱼叼起来的事件。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想法想要验证,这要求我必须谨慎地冒进。

    我愤愤不平地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画满这个数试试,因为对完成后会发生什么的好奇,终究压过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不过,从那些短信看,我跟约翰逊先生大概率根本不熟,我的行为有很大的发散空间,实际上并不算太冒险。

    我的余光瞥见书桌上那叠速写纸,眼尖地发现纸张的角落出现了一小串数字,我感到奇怪,在我的记忆中,我并没有在纸上做这样的记号。

    没错,我打算“铤而走险”。

    约翰逊先生的鼻子上部皱起,后槽牙龇了出来,喉咙里呜呜了几声,我对他的不耐烦毫不意外,后退一步,缩了缩脖子,继续支支吾吾地说:“……我现在耳朵已经几乎听不见了,但我想这对工作没有影响……真的……”

    我对着他鞠躬说谢谢,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才转头走回了商场。

    最好的情况是,我能通过与他的会面,掌握装成一个聋子的技巧,为之后的生活打下基础。

    生物钟是个好东西,它能让我在手机闹铃响前的2、3分钟起来,然后为自己失去的这几分钟的睡觉时间而感到遗憾。

    哪怕“我”的用语习惯和我蛮像,却仍然会在细微处出现破绽。我无法避免与约翰逊先生见面,所以我不能让他在通话或者短信里就提前产生疑惑,我必须当面去观察他的表情,他的行为,进行临场发挥,把握闪电战的精髓,打他个措手不及。

    对一个月只在交房租时见一次的房东史密斯女士,我们有较为简单的交易关系,只要我能交上房租,我是否能听懂别人的声音对史密斯女士来说就并非要紧事,所以我选择她进行第一次通话试探。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啊。在商场门口,风吹动我的黑色短发,我沧桑地想,我对“我”的人际关系的认知有些错位了,这何尝不是另一种落后要挨打呢?

    这是把兴趣变成任务!把爱好变成强迫!

    穿越成美国人之后,许多华夏的幽默离我而去了,令人惋惜。

    约翰逊先生每天早上都会提早来他的商场监督进货并且进行巡视,我的一位同事短信记录里,把这称之为“王行走在他的国土”,而我更愿称之为“这是朕打下的江山”。

    约翰逊先生人性化的啧了一声,拿出手机开始打字,随后举到我的面前:“我什么时候说要开除你了?你是聋了,又不是残疾了,还能继续工作那就继续做。”

    “你好歹在我这工作一年了,我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吗?你耳朵聋了,我就把你开除,之后你去哪里找工作?哪里还会有人招你?你以为我不清楚哥谭是个什么地吗?给我老老实实在这工作,抓紧时间找医生去看病!要请假就直说!要借钱也行!哭哭啼啼,是不是个哥谭人了?”

    我拿起诺基亚,关掉闹铃,边去洗漱,边翻看新的新闻词条推送——

    当然,要是画到1000张之后,符号变成了1001/1000这么来耍我的话,我一定要把这个鬼揪出来揍一顿。

    然而,一切的发展与我以上的想象完全不同。

    我到达哥伦比亚商场时,恰好是七点半,比平常的上班时间早了半个小时。

    那么,为什么要不事先打招呼,直接跟哥伦比亚商场的老板——约翰逊先生当面说耳聋这件事呢?这不是徒增自己谎言被戳穿的可能性吗?

    昨天晚上可真热闹啊,这样想着,我洗了把脸后打开窗,昨夜似乎下了一整晚的雨,空气中的气味轻盈起来,地上积着大大小小的水洼,天上还不见晴朗。

    在最好的设想下,当我辞掉这份工作后,我依然能与布朗先生保持良好的关系,他也许会在我未来的生活中成为我的助力。而且就目前来看,我的人际关系简单得像一张破得只剩几根线的蛛网,人少一个是一个,我得预防自己陷入孤家寡人孤苦伶仃的境地。

    退一步来讲,与布朗先生直接说明情况也无伤大雅,这份工作以我现在的情况无法胜任,肯定是要辞掉的。

    商场在进货,我在商场后门找到了疑似我老板的家伙,他是一只肥胖的棕熊,短袖短裤                                                被他健硕的身躯撑大一号,棕黄色的毛一茬茬从领口袖口炸出来,根根分明地立着。他叼着个烟,揣着手,在看自己的员工把货物从卡车上卸下来,再一箱一箱的搬进商场仓库。

    就这样相安无事一直到下班,我站在商场门口,才意识到了为什么短信上商场里的老板和同事同我交流的那么少。一个是因为每天都见面,有事见面说,另一个就是只有我还在用诺基亚,上面用不了他们平常用的聊天软件。

    这回轮到我怔愣住了,我还以为要再磨一会才会得到这个结果。我看看他的那些文字,又看看他的脸,傻乎乎的样子又让他皱起鼻子,他又在手机上打字,这回只有四个字——“快去干活”

    而夜班小超市的老板和我的聊天记录太过熟稔,简直像是我的亲戚长辈,所以最开始选择试探对象时,第一个便把它排除掉了。之后我在短信里编造自己的情况,为自己与他再见面时必然会出现的违和行为进行铺垫,减少对方对自己耳聋说辞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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